我心中一驚,不成想居然被他看出了真身,這下可是大大的不妙,身處匪窩對於女人來說無異於身處地獄,更何況我麵對的還是這島上擁有最高權力的海盜頭子!於是硬是搖頭道:“大當家的誤會了,在下隻是長得像女人罷了,否則也不可能跟在當官兒的身邊做長隨。”


    “小家夥不誠實,”海盜頭子哼笑一聲,“難道非得要我親自證明出來才肯如實招供麽?”


    我有點兒慌了,這海盜自然不能同楚龍吟那當官兒的比,他們連人都能殺,更何況淩.辱一個女人?然而才剛否定了自己是女人,就算現在翻供的話也一樣躲不過危險,不由一時噎住,隻好緊張地望著麵具後的海盜頭子的一雙眼。


    “要說實話麽?”海盜頭子歪著頭看我。


    說與不說他都已經認定了我是個女人,若是不說的話說不定還要招來他的無禮行為,因而隻好全身戒備起來,低聲道:“我……的確是個女人。”


    “喔……那麽說你方才是在騙我囉?”海盜頭子語氣淡淡地,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你可知欺騙我的人有什麽下場?”


    見他這麽說,我索性將心一橫,道:“既然我已經落在大當家的手上,就沒準備活著離開,隻是士可殺不可辱,望大當家的能給我個幹脆的。”


    海盜頭子又是一笑,道:“你既然落在了我的手上,怎麽處理你自然是我說了算。須知……我可是已經十幾年沒有碰過女人了呢……”一邊說著一邊微微向前俯下身來。


    我緊張地瞪著他道:“你敢動我,我就——”


    “就怎樣?咬舌自盡?觸壁而亡?”海盜頭子將一張麵具臉直湊到我的眼前來,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裏滿是戲謔的笑意。


    “不,要麽你殺了我,要麽我就殺了你!”我咬牙冷聲道。


    海盜頭子驀地一陣大笑,突然伸手勾起我的下巴,笑道:“我本隻想嚇唬嚇唬你罷了,既然你這麽說,我倒真想看看你要怎麽殺了我呢……”說著便故意用另一隻手撫向我的腰。


    早就戒備的我毫不猶豫提膝狠狠磕向這混蛋的下身,卻不料反被他一把勾住膝蓋將我的腿抬了起來,口中低笑一聲道:“還真是隻小野貓,你可知越是如此越隻會讓我更興奮?隻會讓我更想把你弄到生求不得求死不能?”


    我一時又羞忿又暴怒,拚命地捶打他,雖然知道這無濟於事……他一動不動地任我將拳頭招呼在他的身上,口中隻管低笑,直到我筋疲力盡地靠在身後池壁上粗喘,他才謔笑著道:“怎麽,這就沒力氣了?這副樣子可是殺不了我的,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喲!”


    我狠狠地瞪著他,他是男人,又會功夫,今日之辱說什麽也逃不過了,我看不到他的麵目,但我會把他這雙眼睛牢牢刻在腦子裏,隻要我能活著逃出雷神島,我就是用盡一切辦法也要回來報複他!哪怕他卸掉麵具躲進人群中,我也會一眼認出他這雙眼睛!所以我不能死,我要活著等到他後悔今日所為的那一天!


    海盜頭子也牢牢盯著我的眼睛,半晌曖昧一笑:“小野貓,你這是在挑逗我麽?……方才你說你十六歲的罷?你可知道,我的第一個女人也是十六歲呢,你長得很像那時的她,隻不知品嚐起來的滋味兒是否也是一樣的……”說著便故意將目光滑向我因方才拚命掙紮而導致被扯大了的領口。


    我一個用力轉過身去,扒住岸邊突起的石頭拚命往岸上爬,卻被他一伸手摁在頭上,跳也跳不起,爬也爬不動,用力扒開他的手,他卻向下一滑握住了我的後脖頸,聽得口中“咦?”了一聲,手指尖滑過我那因身上衣服過於寬大加之拚命掙紮而露出來的小半個後背,緊接著便將我的上身摁趴在岸上。


    我徹底絕望了,一霎間楚龍吟的麵孔出現在眼前,帶著輕笑,帶著認真,帶著溫柔,一句話也不說地就這麽看著我,我知道今日之辱必成他日之傷,我才得到的愛情,永遠都將帶上一道深深的疤痕。


    我僵硬著身子等著被人拋入地獄的那一刻的到來,然而身後的海盜頭子不知為何半晌沒有動靜,似乎就隻是立在那兒目光灼灼地盯著我看。我正要再嚐試著掙紮脫出,卻被他一把從岸上扯回水中,扳過我的身子麵向他,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我的臉上用力盯了一陣,半晌方“哧”地一笑,道:“還真是個孩子,稍微嚇唬嚇唬就白了小臉兒——放心罷!叔叔我對小孩子不感興趣。”


    叔叔?叔你妹啊!這叫嚇唬嗎?這是純正的猥褻啊!


    看著滿臉狐疑再加驚魂未定的我,他大笑著伸手捏了捏我的臉蛋兒,轉身走了開去,背對著我一揮手,道:“小小年紀就偷看男人洗澡可是不好的習慣喲!你若找我有事,半個時辰後到雷神殿後麵的房間去好了。”


    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他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生怕他又來個回馬槍衝過來告訴我說他這個變態大叔就是喜歡撲倒小蘿莉……總之顧不得自己腦中一團混亂,我匆忙爬上岸去,才要拔腳逃走,又聽得他在那廂笑道:“小野貓,莫要試圖逃出雷神島,此島四周機關遍布,丟了小命你可就沒機會再來殺我了。”


    一路飛奔回藍衫人替我安排的那間屋子,將門窗全都從內插上後便驚魂未定地坐到椅上喘息,心中又是惱恨又是後怕。好半天才終於平複下來,開了衣櫃重新取了套衣服換上。才剛將衣服穿好,便聽得有人在外麵敲門,不由又是一陣心驚肉跳,咬牙問了聲“誰?”聽得外麵那人笑著應道:“我。”——竟又是那個海盜頭子!


    四下看了看,見牆上掛著一柄鋼刀,幾步過去取下來拿在手中,恨聲向外麵道:“你是來受死的麽?”


    他在外麵嗬嗬地笑:“你插著門可是殺不到我的。我來是有事告訴你——官府的船距雷神島隻有十幾裏了,大戰在所難免,你的那位官老爺若也在那船上,隻怕十有八九要葬身魚腹了。”


    聽了這話心中不由大驚,一時顧不得其它,一把拔下門閂將門開了,用刀橫在身前戒備,盯向他道:“你說得可是真的?官船距此十幾裏,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海盜頭子才洗完了澡,換了件白衫,胸前衣襟敞著,露著肌肉結實的胸膛,尚未幹透的黑發隨意披著,臉上仍帶著麵具,雙手環在胸前倒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他在我的臉上看了幾眼,笑道:“果然你同那官兒關係匪淺,一句謊話便試出來了。”


    “你——”謊話?!這海盜頭子洗澡水喝多了吧!?閑著無聊專門跑到我門前來騙人玩兒?!我立刻想要把門關上,卻被他一伸手頂住門板,緊接著長腿一邁便進了屋,我用刀尖指向他,冷聲道:“出去!”


    “別那麽緊張,”海盜頭子隻管往屋裏走,根本都不看我手中的刀一眼,徑直走至床邊坐下,歪著頭看我,“我不會再碰你,除非你主動投懷送抱。”


    “你到底有什麽事?”我隻在門口立著,刀仍橫在身前,絲毫不敢大意。


    “我有些話想問你。”海盜頭子好整以暇地道。


    “說。”我道。


    “你說你叫周天,對麽?”他問。


    “是。”我冷冷看他。


    “這名字好,誰替你起的?令尊?令堂?”他笑問。


    “與你何幹?”我冷道。


    “唔……周天、周天?”他絲毫不以為意,隻管笑著,“你的祖籍在清城是麽?”


    “怎樣?”我反問。


    “城東銀漢橋旁邊那棵老桃樹還活著呢麽?”他忽地問。


    我怔了怔,道:“活著,還在開花。”


    “還有家叫做‘東風第一枝’的酒肆,不知道還在不在?”他笑問。


    “在,生意很好。”我道。


    “唔,不錯,他們家的杜康賣得最好,濃春時節拎一壺好酒泛舟湖上,對灑當歌,賞花遊湖,醒時垂釣醉了臥舷,別有一番情趣。”他繼續笑著道。


    聽了這話我不由又是怔住,那一日湖上白衣人放歌泛舟的情形霎那間浮上腦海,便問他道:“你去過清城?”


    “喔,去過,偶爾。”他笑,“那株老桃樹就是我十幾年前種下的。”


    這事兒聽起來還真是有點傳奇色彩了,銀漢橋我去過很多次,最喜歡的就是那株老桃樹,卻不成想當初種它之人此刻居然就在眼前,世上的事有時候巧得令人不敢相信。


    不過,如果樹是他十幾年前種下的,那麽這個家夥還真的是大叔輩兒的人物了,隻不過因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皮膚身材什麽的保持得又很不錯,所以從外表上倒很難看出他的真實年紀來。想起自個兒剛才被他連嚇帶逗的戲耍了一場,臉色就又冷下來,淡淡向他道:“大當家的找我是來敘舊的麽?”


    海盜頭子脫去腳上木屐,很隨意地盤膝坐在床上,笑向我道:“你從小到大都長在清城的麽?”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決定不再順著他的話如實作答,畢竟目前為止我還難以看透他的意圖。


    海盜頭子倒不以為意,隻笑著道:“若是從小長在那裏,我倒想向你打聽個人。”


    “恐怕要讓大當家的失望了,我在清城認識的人很少。”我道。


    “喔,那就是說,你並非從小生活在清城嘍?”他笑。


    “從小生在清城也未見得全城的人都認識。”我模棱兩可地道。


    “噢,那這樣啊,”他搔了搔耳朵,“你住在清城什麽地方?”


    他還真是得寸進尺,居然越問越深了。我淡淡道:“這個不方便告之。”


    海盜頭子“哈”地一笑:“你還怕我找到你家裏去不成?你家中還有什麽人在?”


    “這好像與大當家的無關罷?”我冷聲道。


    “怎麽會無關呢?說不定你一高興非要嫁給我做鎮島夫人,你的家人不就是我的家人了麽?”海盜頭子頗為認真地道。


    “那我倒寧可一輩子高興不起來。”我道。


    海盜頭子一陣哈哈大笑,末了定睛望住我:“看樣子我再問你什麽你也是不肯如實回答嘍?”我沒應聲表示默認。見他將手一拍,伸腿下床,道:“也罷,那我就不問了。你在這兒好生住著罷,想來用不了多長時間你那位官兒老爺便會同官船一起打到島上來的,待我解決了他們再放你回去。可好?”


    “我不想再在貴島上多留,麻煩大當家的今日就讓我離開。”我盯向他道。


    “這個麽,恕難從命。”海盜頭子走到我的麵前,“今兒個下午預計海上會有龍卷風暴,比昨夜你們遇見的那一場還要猛烈數倍,且未來三五天中也有幾場小風暴,短時間內你是走不得的。”


    龍卷風暴?!天……萬一楚龍吟他們不知天象,又心急著來救我……


    海盜頭子望著我的臉,忽地一笑:“你不必擔心,官府也不全是無能之輩,近海之地的衙門皆有善觀天象之人,他們肯定不會出船,出船也是三五天之後的事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才稍覺心安,然而讓我在這匪島上再住個三五天,實在是度日如年,更莫說身邊還有這個亦正亦邪的海盜頭子在。


    海盜頭子似是看穿了我的心事,又是哈哈一笑,故意低下頭來語聲曖昧地道:“你若覺得自個兒待著無聊,隨時可到雷神殿後我那房裏去找我……早晚皆行……”


    我做了個請的手勢將他轟出了門去。


    如今也隻好待在這雷神島上靜觀其變,我將門窗都嚴嚴插好,而後便在房裏悶坐,中午的時候有小嘍囉送來了午飯,看上去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一臉稚氣未脫,身上也沒有絲毫的野氣,便將他叫住,東拉西扯地同他聊起來,希望能從這孩子的話裏套出點有用的訊息,誰想一問之下才驚訝地知道——原來這島上總共住著三千多人,全都是十幾年來遭受了各種天災人禍流離失所的人們被那海盜頭子收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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