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巧也不過如此,屋漏偏逢連夜雨。正當焚香為不用與那個看起來很是不善的大哥拜堂的時候,老天卻生生用行動打碎了她的念想。


    “娘子……”


    小袖的聲音細微得很,聽得出來似乎是在害怕。可是焚香卻安慰不得,因為現今的她已是盛裝坐在床沿邊上。這蓋頭一旦蓋上,拜堂成親之前,如何都不能掀開了。


    “娘子,外頭雨勢越來越大了。”


    瑛姑見小袖隻不過是看了鄒宜君一眼,見她眉頭緊鎖的模樣就不敢說話了。隻好代為回報。雖然話語很親,卻在這空蕩安靜的房間裏顯得尤其響亮。


    “……叫小廝再探,看鄒家的隊伍是行到哪裏了。”


    仿佛是沉默了一小會,也許是在沉思。焚香透過蓋頭的縫隙,看到宜君的裙擺在自己身前來回晃動了幾下。


    “是。”


    瑛姑領命下去了,小袖不知道該不該留。最後也是匆匆行了個禮,像是在逃避什麽似的退出了房間。


    房裏,一下便隻剩下了姑嬸二人。


    “妹妹放心。母親帶著三弟早便啟程了。指不定這會兒已經到浣紗鎮門口了。”


    焚香點點頭。並沒有回什麽?因為她心裏隱隱明白,宜君說這句話並不隻是為了安慰她這個鄒家媳婦,還有她自己。


    又過了一會兒時間,雨似乎在瞬間更加落得沒有章法。焚香聽得窗外劈裏啪啦的雨點敲擊廊柱房頂的聲音,竟然覺得耳膜都有些疼。這種明知道希望渺茫卻依然執著的等待,總是最折磨人的。她下意識地想舔唇,卻又止住了這個動作。


    胭脂的味道,感覺就像是血一樣,她是不想再嚐了。在這焦灼的氣氛中,這股甜膩味隻會讓她覺得更渴。


    忽然,門又被推開了。沉默的鄒宜君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回過頭來,隻是焚香並沒有聽到熟悉的主仆對話,耳邊又盡是沉默。


    難道,進來的不是瑛姑?


    她心裏一緊,手心有些發涼。


    “弟弟,怎麽就這麽闖進新娘房間了。這裏,可不能進男親。還是快些出去吧。”


    宜君的話冷冰冰的,字字就像是冰塊一般。讓焚香都忍不住有些發抖,她忽然覺得,在這件事情上,鄒宜君與之是在同一戰線上的。甚至於,她還要仰仗鄒宜君的保護。


    終究是抵抗不過心裏的不安,焚香藏在蓋頭裏還是咬碎了那殷紅的胭脂。


    “姐姐,若不是事態緊急。我又怎麽會忘記這天大的規矩。”


    正言說話還是那般利落,玩世不恭得讓人討厭。


    “什麽事態緊急?今日可是正行與弟妹的大婚之日,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嘩啦一聲響,鄒宜君似乎挑開了珠簾站在了外房與正言四目相對。她努力壓低聲音,更是克製了心中的煩躁與怒氣。


    “可不就說得這件事情麽?”


    正言微微一笑,折扇在手中一轉便打開了。


    “剛才小廝來報,母親與三弟仿佛是耽擱在驛站了,離這兒怕是還有一天的路程。姐姐,您說這該怎麽辦呢?”


    正言雙手一攤,仿佛顯得很苦惱。隻是話裏掩飾不住的興奮,讓誰都覺得,他太愛這一出無巧不成書的好戲。


    宜君低頭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沉思對策,她猶豫著抬起頭來望向正言,剛想說什麽?正言卻先開口了。


    “可惜,我是個有婚約的人。於理不合,於理不合呢。”


    正言背著手搖了搖頭。宜君眉頭一皺,弄不清楚為何他一個晚上就改變了策略。


    “若是三弟真是趕不過來,大弟不擔這擔子,又誰來擔?”


    “是嗬,誰來擔呢?真是急煞我也。”


    正言說得就像是在唱戲一般,鄒宜君心裏有氣,卻發作不得。說白了,不就是想讓她這個作姐姐的求他一回麽?


    隻是在場的人誰都知道,在婚禮之前,鄒正言之於焚香就表現出了不應有的曖昧。現下自己明知如此,卻又讓他代二弟與焚香拜堂。這又算個什麽事情?無非是給那些子虛烏有的流言更添些佐料罷了。


    正言見鄒宜君不說話,倒也不急不惱。眼見外頭嗩呐吹得響亮,這小小的房間卻安靜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娘子,時辰到了。”


    喜娘在外頭敲著門,她的聲音幾乎被喜樂與雨點的聲音給淹沒。


    “知道了,你下去吧。”


    雖然喜娘沒在房內,宜君還是習慣性地揮了揮手。她回過頭來望著依舊坐在床沿邊一動不動的焚香,眼裏有些愧疚,卻是一閃而過。


    這婚,不得不結,現下來不得任何對這女子今後處境的同情。


    “正言……”


    請求的話剛起頭,身後的珠簾卻劈啪作響。新娘遮麵的薄紗蓋不住她絕世的容顏,她一手輕輕挑起珠簾,另一隻手提著那大擺衣袖。隻是稍微一動,身上繡著的彩蝶就翩翩起舞,仿佛都活了起來一般。就連鄒正言也不得不驚歎陸家莊繡工的厲害,他也忽然明白過來,為何鄒家如此急迫地想要娶這陸家小娘子。


    隻不過,這女人他誌在必得。她將是他成為未來鄒家主宰的籌碼。


    焚香沒有揭開蓋頭,自然沒有看到他和她的表情。


    一個人麵色掠過一絲狠厲,另一個卻在那一霎那眼裏閃過一絲動搖。


    “姐姐……既然是按照禮製,不如……便讓焚香抱著紅冠金雞拜堂,也算是為了夫君求個健康,可好?”


    焚香說話輕輕柔柔,聽起來似乎是有無限委屈。隻是罩在蓋頭之下的那張俏麗的臉,卻找不到任何悲戚的痕跡。


    有的,是一絲堅決,和絕不回頭的剛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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