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那我知道了,也沒事。”林素秋臉上神色依常,事實上她是信的,她信她兒子會給陳承鈺送衣服過去。


    他連做菜都能學,一身衣服還真的是小事了。


    承鈺點頭,林姨都說了沒事了,那這第一次見男朋友媽媽,她就要給自己定衣服首飾的危機算是解除了?


    話說回來,這倒真不是承鈺老師矯情。


    而是一來,她自己做老師的有些自己的行事標準,二來,這店裏的衣服首飾看起來也很貴重,她並不覺得第一次見男朋友媽媽,就收人家的禮物,尤其是姚瑋棕不在場的情況下,是一件多禮貌的事。


    本來長者賜不可辭,但是,她的父母也教導過,禮數不可廢。


    這要是陳老師肖老師知道了,總不是那麽好的。


    當然,如果姚瑋棕在的情況下,那又另當別說。


    “承鈺,阿棕給你的你收著就好。你一會再挑挑也沒事的。剛好我給阿棕跟他爸爸都定了衣服。那現在多個你,我給兒媳婦定多一套,這也是順便的事。我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就當是第一次正式見麵我這個做長輩的給你一個小小禮物。你看怎樣?”


    承鈺想了想道,“林姨,這個……”


    林素秋笑著道,“沒事,你就挑一挑。然後,到我生日的時候,你可以穿著過來給我看啊。”說著她又對頌姐道,“也許是我這上了年紀了,人一老就總喜歡看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樣子。”


    頌姐也笑,“您哪裏老了?您這周身的氣度,跟小姑娘站一起也最多是個大姐姐。這歲月從不敗美人,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這話雖說的圓滑,但承鈺卻是認同的,姚瑋棕的樣貌氣度極出眾,自然也有他父母的良好基因。


    承鈺也跟姚瑋棕的姐姐姚瑋林相識,客觀來說,姚瑋林長得更像姚叔叔,而姚瑋棕,眉宇間藏著他媽媽的風采。


    承鈺想,這林姨,年輕時候肯定也是個很出眾的人,時光經年流轉也難掩一個人的魅力。


    林素秋就笑著虛虛點了點頌姐,“我兒媳婦可還在麵前呢,我這過幾天也是可以六字開頭的人了,這話可不是要讓她笑話了。”


    又見承鈺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容,眼睛裏卻很澄明,也就知道這女孩子並沒有看熱鬧或者看笑話的意思,這一點倒挺好,本本分分的。


    承鈺心下一動,想了起來,“林姨,您生日?是……”她又算了一下,“是這個月的28號是嗎?”


    林素秋道,“是的,阿棕應該告訴你了吧。”心裏就道,這還不明顯嗎,日子都說的出來,果然隻要是她陳承鈺,阿棕這是什麽都安排好了。


    承鈺點頭,那就對的上了。他一早叫她空出來的這兩個日子。


    “是哦,林姐,我記得您的生日是年前的,那也得給我們一個機會好好表現表現了。”頌姐笑道。


    這生意場上的人說話還真是周到。


    可承鈺隻是個老師,她還以為剛才她搬了姚瑋棕出來,林姨說沒事了就過關了呢,現在……


    她又想起了姚瑋棕跟她說過的那句話,“我們之間,你隻要隨心就好,剩下的交給我。”


    她想了想,那就這樣吧,現在,她隨自己的心就好。


    她心裏想的是,她現在順了他媽媽的意思能讓她高興,到時再穿的漂漂亮亮的去給她過生日,也算是把長輩給自己的禮物再還回去了。


    總歸,圓了長輩的這一份心意。這樣,陳老師肖老師應該也會理解的。


    “林姨,”承鈺就站了起身,笑著對林素秋道,“我覺得這裏的衣服都很好看,可是我見得少沒什麽眼力,可以請您幫我一起看看嗎,也教教我?以前我最喜歡就是跟我媽媽逛街了,她去了廣州之後都沒什麽機會。”


    林素秋就頓住了喝茶的動作。


    她一下就有些了新奇,她這是,這是在邀請她?


    可是她剛才明明就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她都覺得跟著自己一下午的是另一個阿棕呢。


    林素秋還以為她是會像剛才一樣拒絕的,現在一下就跟換了個人一樣,還提到她媽媽,她竟然會覺得這孩子有點嬌俏可愛是怎麽回事?


    心裏又有點說不清的開心,好像得到了一點在意的什麽東西或者被什麽在意的人認同了一樣的。


    也是奇怪,當聽到她說她最喜歡跟她媽媽逛街時,林素秋心裏竟然是這種心情。她趕緊喝了一口熱茶,想要用茶水入胃帶來的熱意去同化心裏莫名其妙漲漲的小泡泡。


    “林姨,可以嗎?您幫我一起看看?”承鈺笑著對她道。


    林素秋就覺得她這雙眼睛生的實在是好。


    原來這小時候的小哭包眼睛裏不流淚水,這會帶著點笑意專注看人的時候,就跟那黑珍珠一樣的透亮。


    她突然就覺得今天自己這戴的一套澳白也就那樣了,還沒她眼睛亮,下次或許可以找一套黑珍珠的?……


    林素秋看著眼前的人,真是的,你就這樣請長輩跟你一起看的嗎?不是說你喜歡跟你媽媽逛街的嗎?也不見你走近來一點,不像別的女孩子一樣偎依過來,又不來挽我的手,難道還等著我先挽你嗎?


    ……會不會,說不定,她跟她媽逛街的時候還真是她媽挽著她的?畢竟,單看她這樣子還真有點討喜的……


    就跟她以前挽著瑋林一樣?


    一下想起了女兒的林素秋就馬上打起精神,掩飾地咳了咳。她怎麽一下會想到瑋林去了?


    看著那還站著的人,心下又有點無語,真是的,還真就站著的呢?就跟剛才一下車一樣,她自己一個人就問了店裏的人洗手間在哪然後自己一個人跑了,也不問問她這個做長輩的要不要也一起。


    真是不討喜……


    頌姐就見林素秋遲遲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陳小姐一副在想什麽的樣子,就出來打圓場,“這樣更好,林姐的眼光,絕對能選到讓陳小姐放心的。”


    承鈺隻是笑,就這麽定定站著等著林素秋。


    林素秋收回了目光,“既然你說了,那也好,那就一起看看吧。不過,還是你自己喜歡的就好,知道嗎?”


    承鈺點頭,“好,謝謝您。”


    也許林素秋自己都沒察覺,這樣擺著長輩的譜給兒媳婦選衣服,這裏指指那裏點點的感覺,除了她自己,也就隻有外麵的風知道了。


    這十來分鍾的時間,林素秋就選出了四五套,然後就催著頌姐帶承鈺去換來試試看。別一會都瞧不上。


    她才不會說她有點想看自己選的這些在這小哭包身上穿上是什麽樣子的。


    承鈺也就應聲,跟著頌姐去換了。


    這些都是偏正式的禮服或者套裝,版型單穿更適合。現在冬天,不過這也難不倒承鈺老師就是,何況她今天還特殊時期,可不能疏忽。


    要是受了一點涼嗓子要有丁點不舒服,後麵隻要她說個“喂”字可都是要被姚大幼稚發現的,就算這裏麵有足夠暖氣,她也不敢有僥幸。所以她也就是換了身上的外衣外褲,再套上衣服換上,稍微整理一下就行了。


    饒是如此,雖說試穿的方式有些潦草,但等她出來的時候,還是讓人眼前一亮。


    頌姐拉著承鈺,左看右看,嘖嘖了兩聲,“總說人靠衣裝,衣靠人稱,真真是不假的。林姐,您這兒媳婦,”她笑道,“真是個妙人兒。”


    林素秋也有些滿意,她自己也看的到,這樣的套裝很考究基本功的,想當初她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麽過來的。


    她打量了一下,不錯,個子高挑,身姿輕盈,纖濃有度,一身淡鵝黃的衣裙,倒讓她有了點溫婉靈動的感覺。


    這會子看著總算有了點她這個年紀小女孩的樣子,不像是另一個阿棕了。


    承鈺其實不太喜歡穿這樣的衣服,她也鮮少會備這樣莊重的款式,倒不是說不好看,隻是一穿上總感覺束手束腳的,這就好比一件裝備,穿上了就得要對得起這個衣服增加的人設了。


    頌姐幫承鈺再整理著衣襟跟袖口,這一眼尖就看到了她左手上戴著的那條輕垂腕間,光芒溫潤的手鏈。


    “哎呀,原來這手鏈竟是姚總定的呀?”頌姐就微微托起承鈺的手腕,她是真的有些意外,就也沒顧上失禮不失禮了,細細打量起來。


    “哦?手鏈?”林素秋這下也看到了承鈺手上那跟阿棕一模一樣的手鏈,原來如此,原是情侶手鏈。


    她起初還以為那隻是人女孩子送給阿棕的,這會倒是真相大白了。


    不過,是她那那麽有主意的兒子能幹出來的事。


    她心下又微歎,阿棕這是真的喜歡啊。


    “怎麽?阿頌,這手鏈難不成也是你這邊做的?”林素秋就問。


    頌姐就搖頭,“哪能啊?我哪裏有那個本事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哦?怎麽說?這,還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你這不也定做首飾嗎,出品也還不錯。”林素秋一聽倒有了點興致。她見過的大世麵,能說出這話,自然也是有數的。


    頌姐就道,“您這麽說雖然我很榮幸,但是,”她又托起承鈺的手,“相比起陳小姐手上的這條,我們還真是不夠看。”


    接著她就說起了事情的原委:


    “我也是聽我閨蜜說的,她的師傅,世英先生,林姐您見多識廣,應該也是知道的。”


    林素秋點頭,如果是她知道的那位世英先生的話,那可真是個珠寶界的大家,設計跟工匠都稱的上大師的,那個圈子沒幾個。


    她總有些渠道能知道的,這位國內都有盛名的人物確實是雲市的,十多年前就在家鄉定居了。


    頌姐繼續道,“我那閨蜜正是她的弟子。她前段時間跟我說,她師傅有好幾天連著趕工,為了交付兩條叫“相思結”的手鏈。”


    林素秋的目光就落在了承鈺手腕上。原來這兩個小東西還有名字的啊。


    “世英先生今年都73了,我閨蜜也很意外,她師傅十多年前就沒有再自己動過手了。之前也有好一些人物找到她,都被她回絕的。”


    頌姐說著看了一眼林素秋,“林姐,所以我說,您家姚總,可真真是個人物了。她問她師傅怎麽突然就接了這個事還非要自己親自動手。


    您知道嗎,就那四個相思結,上麵的那些細鑽,都是世英先生手工鑲嵌上去的,工藝難的很。她師傅那年紀,再加上時間緊,還真是把我閨蜜給擔心到了。”


    承鈺就望著手上的手鏈若有所思,原來,還有這樣的經曆?


    “後來趕了幾天終於好了,世英先生才告訴我閨蜜說,她以前不接是沒有遇到能吸引她的,要麽是設計要麽是故事,總有一個得打動她。她說已經十多年沒有碰到過了。


    直到姚總,話又說回來,幹我們這一行的也有自己的準則,今天要不是在陳小姐手上看到了,我還真不知道那是姚總定的。我也是之前我閨蜜當給我講故事一樣的,給我看過圖片。”


    頌姐道,“聽說姚總他,是自己拿著設計圖去找的世英先生。所以我說姚總也真是人物,一般人哪能自己做圖,還都是手繪的圖紙。我閨蜜就驚奇她師傅怎麽就被一張圖給打動了,但世英先生對她說的是……”


    承鈺靜靜聽著頌姐說的話,她的視線凝在了手鏈上。透過頌姐的話語,她好像看到了姚瑋棕跟那位世英先生的對話。


    【世英先生:“你既然請的動方知珩來找我,那我也很該見你。但你也應該知道我的規矩的,這些圖…”她揚了揚手上的圖紙,“比起你為什麽畫,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是怎麽畫出來的?”


    眼前這個年輕人氣度不凡,但她見的不凡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不是方知珩的關係,她也不一定會見他。


    她又道,“你的背景來曆你們方老師都跟我說了,你跟我所見到過的年輕人不太一樣,你這麽一個大老板是怎麽能有耐心想到去畫這些的?就是為了討女孩子歡心?那這個理由著實不太吸引我。”


    姚瑋棕笑笑:“我隻是準備跟她告白,討不討得了她的歡心,這個我還真沒把握。至於您說我是怎麽畫出來的…”,他想了想,好像也是在思考這個,對他來說跟吃飯睡覺一樣平常的問題,


    “就是想她的時候就畫一點,我也不知道畫了有多久,最後就變成現在這樣子了。”


    世英先生就沒有再說話。良久她道,“我年紀大了,眼力大不如從前了,如果你能等五天,或者七天,你到時再來取吧。”


    …】


    頌姐的聲音仍在繼續,“聽說世英先生都沒收手工費,我閨蜜也是嘖嘖稱奇,想不到她師傅也是性情中人了。”


    …


    “原來如此,”承鈺聽完了頌姐講的這個故事,她微微低頭,手輕輕撫上腕間,好像,這樣才能撫慰住自己躁動的心神。


    原來如此,相思結是這麽來的。


    她的眼裏氤氳著絲絲霧氣,臉上有些薄紅,怎麽辦呢,也就大半天不見,現在,她就有點想他了。


    她呼出一口氣,總歸不是什麽特別合適的場合,她就平複了一下,抬頭正要說什麽,就又見她麵前的林素秋定定站著無話的樣子。


    林素秋的視線定在了她的手腕間,承鈺敏銳地就感覺到,林姨她,好像又被什麽扼住了神思。就,跟剛才一樣。不,比剛才更強烈。


    承鈺心裏就有些忐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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