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感受到身邊人的氣息散去了開始的戒備,變得輕鬆愜意了,姚瑋棕的聲音裏就染上了笑意,“冷嗎?”


    承鈺確實是覺得走的挺舒服的。月夜漸入眼,霓虹水中影。這樣一幅醉江月景,難怪黃小紅會說這樓裏的菜能吃出文化感來。


    冷不丁旁邊有人問冷不冷,承鈺心神一凜,又暗暗地有些懊惱。


    怎麽把這茬給忘了,真是被這月影迷了眼。


    旁邊可還有個找茬的呢。


    承鈺淡淡地道,“不會。”今天升溫了,她都沒有穿羽絨,穿著件大衣,可能因為走動著不覺得冷。


    “嗯,那就好。”姚瑋棕的聲音仍是輕輕的,生怕擾了這讓她沉迷的月一樣。


    這樣的氛圍讓承鈺有些怪異,就好像又回到了半個月前淩晨車裏他說的那些話帶給她的窘迫。


    “姚皓然狀態比此前好了很多,快到期末考,我看他雖急但不亂。”


    承鈺一直沒等到姚瑋棕問姚皓然的事,為了打破這怪異的沉默,她主動先說起了姚皓然。


    原以為姚瑋棕會接著說什麽,不成想他隻是應了一聲“嗯”


    承鈺:……不是,就這?


    姚瑋棕覺得有點好笑,她怎麽這麽實誠,也不想想,他如果不拿姚皓然來說事,這會她還會老實跟在身邊走走麽?


    再說,這段時間都是他給姚皓然檢查的作業,這人什麽狀態他清楚的很。


    很快承鈺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有些惱他剛才耍這些借口讓黃小紅信以為真才先走的,腳下就停了下來。


    她不走了,順勢就倚在了湖邊欄杆。


    姚瑋棕知她此時心中所想,輕笑出聲,也停住腳步,好整以暇地倚著欄杆道,“如果讓你覺得不開心了,我道歉。”


    承鈺:……


    姚瑋棕道,“可是如果還是需要提姚皓然你才願意跟我說話,那我仍然會選擇那樣說,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


    姚瑋棕漫不經心地望著湖麵,說話的聲音也很輕,可承鈺卻依然從他的話裏感受到了不容置疑的堅定。


    “如果提姚皓然沒什麽用,那我以後還會提別的,隻要能讓你願意像現在這樣,哪怕是給個不開心的反應,我仍然會選擇先那樣做。”


    姚瑋棕收回目光,腳下一轉,反向倚在了欄杆,就跟承鈺麵對了。


    雖然隻是在側旁,可是他突然這樣動作,承鈺又有了想落荒而逃的衝動。


    承鈺緩了緩心神道,“你…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姚瑋棕氣定神閑地笑,“我現在就在好好說話啊。倒是承鈺老師你,還會像上次一樣逃跑嗎?”


    承鈺:……這說的什麽話?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在這個位置建這棟樓嗎?”姚瑋棕還算知道適可而止,逗了人一會,又問道。


    承鈺知道他說的這棟樓就是前麵的醉江月,不過她並沒有接話。


    “我當時來這邊看場地,每次都是白天來。這個湖原來是幾個空曠的池塘,除了水清一點沒什麽特別的。


    我本來想著就那樣放著搞垂釣了。”


    姚瑋棕似乎並不介意承鈺聽沒聽,隻是自顧自地道,“直到有一天,也是像今天這樣的夜晚,我忙的晚了些路過這邊,就看到了跟白天完全不同的樣子。”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望向承鈺,“承鈺老師覺得那會是怎麽樣的呢?”


    承鈺微微抿著唇,姚瑋棕問這話的語氣過於認真,果然他是要找茬的。她也沒想,略帶敷衍地道,“月光跑下來玩了?”


    話一落,就聽見姚瑋棕輕快的笑聲,隨風拂進她的耳。


    承鈺莫名覺得耳朵癢癢的,忍不住想撓,心裏暗道有那麽好笑嗎真是…這不小孩子都知道說的嗎……


    姚瑋棕的眉眼因著心裏的愉悅在月色裏浸染地越發深邃。


    她肯定不知道她自以為敷衍到了他的樣子,是有多麽可愛。


    他重複了一遍,用著陳述肯定的語氣,“嗯,月光跑下來玩了。”


    承鈺:……


    “後來我就規劃了這片。”姚瑋棕抬起手指向周圍,“你看,現在你目光的所及,皆是我往昔之所向。”


    承鈺點了點頭,這一點她還是承認的,“姚總把這裏搞得挺好的。”


    姚瑋棕道,“承鈺老師真這麽覺得嗎?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假如,換成是承鈺老師,如果有那樣的一個契機,能看到一個事物不一樣的一麵,你也會願意接受的是嗎?”


    承鈺眉頭微蹙,不太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問。


    “承鈺。”


    姚瑋棕從來沒有這樣叫過承鈺,以至於她一時不知所以的看向他,有些不確定地開口,“你……”


    很久很久以後,承鈺回想起來在月色下認真又專注地叫她名字的那個人,還有那雙如月華流光般傾瀉的眼睛,仍然會心跳加快。


    “承鈺,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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