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飛拉著心靈受傷的姚皓然走了。


    承鈺的手機卻收到一條短信。


    “十分鍾後門口學海書店說。”


    承鈺:……


    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但怎麽感覺這語氣這麽熟稔一樣。


    她還在猜著,第二條短信又發了過來。


    “姚皓然他哥。”


    承鈺:……


    這是啥趣味啊,你直接說自己是姚瑋棕是犯法麽?


    還姚皓然他哥。


    “承鈺老師,我們也回去吧。”黃小紅道。


    承鈺應了一聲。


    回辦公室收拾好東西,跟黃小紅一道騎車出了校門。


    黃小紅跟承鈺方向相反,出了校門口兩人就分開走。


    學海書店就在操場正門出來的位置。


    承鈺慢慢地騎著,想著這到底是去說還是不去的時候,車子已經自有主張地在書店門口停了下來。


    算了,學生都求到自己這了,還是說一下吧。


    而且這人也算認識。


    今天是周五,書店少了很多人。


    因為有很多住宿的學生今天也要回家了。


    書店裏零零散散幾個人,放著悠揚的音樂 ,承鈺隻覺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這家書店已經開了十多年。


    她剛上實驗中學的時候,這家店就已經在了。


    以前她跟姚曉彤、林昭勝、林新亮這四人幫,一有空就喜歡在這店裏消磨時間。


    林昭勝還偷偷借過店裏很多的武俠小說,而姚曉彤卻喜歡看言情的。


    他倆都拉著承鈺來打掩護呢。


    書店四周都是高高的書架,她回來教書之後,偶爾也還會到店裏來逛逛。


    跟以前不同的是,地上新置了一些形態各異的座椅,承鈺從這頭走到那頭,就看到那給她發短信的人正坐在地上的椅墊上,悠哉地翻著書。


    燈光亮了起來。


    承鈺慢慢走前,“姚總。”


    姚瑋棕抬頭,揚了揚手中的書,“這書店應該挺久了吧。


    這書都卷邊了。


    這麽古早的書都有,你們實中的學生真有眼福。”


    承鈺,“……”


    也沒搭理他,承鈺直接道,“其實也沒什麽事。


    皓然應該都找過你說了。


    這個,他才高一,參加校運會也不是什麽壞事。


    功課方麵的話目前也還好。


    隻要不是過於花太多心思在別的,不會有太大影響。


    我們也會把控。”


    姚瑋棕哦了一聲,又看回手中的書去。


    承鈺皺眉,什麽個意思?


    怎麽沒反應?


    承鈺想了想,“當然我也知道姚總你很忙,你們是兄弟,你看跟他明確說一下,他是會理解的。


    皓然是個聽話的孩子。


    他……”


    “承鈺老師,”姚瑋棕合上了書本,打斷了她的話,“我們兄弟之間我自己可以處理。


    我想問的是,承鈺老師覺得我應不應該接這個活?


    你是皓然的班主任,你是想還是不想請我指導你們班足球隊?”


    …


    嗯?不,我不想請你,跟我沒關係。


    承鈺是真不想對這廝有啥希望啊。


    這說出來的話怎麽那麽討人厭的。


    姚瑋棕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他幾乎是坐在地上的,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就那麽隨意地蜷著。


    而承鈺是站著的,甚至可以說是居高臨下。


    但姚瑋棕的氣場可一點都不輸什麽。


    姚瑋棕看著眼前這個還背著雙肩包的陳承鈺,影像不自覺地與他腦海中那為數不多的,初三那時候的她重疊。


    麵前這個人,好像真的是沒怎麽留下時間的痕跡。


    除了身上穿著跟學生時期不同的工作套裝,其餘哪哪都仿佛還是十年前的模樣。


    她就穿身校服出去,說是初中生也會有人信。


    幾息之後,承鈺笑了笑,眼睛緩緩掃過那些高高的書架,“皓然說他想進足球隊。


    他跟隊長打了賭,說能請到你才能進。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想要什麽之前必須要先給什麽。”


    姚瑋棕也不接話,隻是那麽看著她。


    承鈺走上前,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來,漫不經心地翻著,“這應該是你所了解的。”


    姚瑋棕點了點頭,“沒錯,他是這麽跟我說的。”


    承鈺道,“所以我覺得,如果你認為他拿你當籌碼,你不想跟他談什麽兄弟情的話,那你就看點別的,比如……


    他的夢想。”


    承鈺把書放回去,“這個事,他想借你進足球隊跟他崇拜你想讓你指導,並不衝突。


    他確實也很想進足球隊。


    但他也確實很崇拜你。


    每個夢想都值得灌溉。


    這樣想也許你就舒服多了。


    他也就值得同情了不是?”


    姚瑋棕靜靜聽著承鈺說完,他起身,站了起來。


    承鈺隻覺一股冷冽撲麵而來。


    她悄悄往旁邊挪了挪。


    這小動作讓姚瑋棕帶上了笑意。


    “我可以理解為這是承鈺老師認為我該接這個活是吧?


    你是想請我指導你們班足球隊的是嗎?”


    承鈺:……


    不是,我是真不想請你,真跟我沒關係。


    這人怎麽這麽偏執呢。


    有些東西看破不說破啊。


    姚瑋棕如願看到承鈺那想翻白眼的神情,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承鈺:……


    我懷疑你在嘲笑我。


    好幾次了。


    承鈺也不搭理他,她該說的已經說了。


    等承鈺走後,姚瑋棕拿著剛剛看的那本書去付款。


    老板道,“這是我們擺在上麵的樣書。


    你看都有點破舊了。


    我們還有後麵新出版的,要不給你拿新書?”


    姚瑋棕笑道,“不用,這本就挺好。”


    書店老板看著這人一副像中了大獎的開心樣子,也就隨他了。


    姚瑋棕今天看起來格外的輕鬆愜意。


    這讓姚懷順、林素秋夫婦也覺得舒坦。


    他們這個兒子,平時也總是平和柔緩的,但像今天這樣情緒這麽直接外露的,也還是稀奇事。


    姚瑋棕吃完飯之後就去了隔壁他二叔家,還有一個今天被自己傷了心,折了夢想的小胖子還等著他撫慰呢。


    小胖子放學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這會連晚飯都沒吃呢。


    姚瑋棕他二嬸正著急,看到自家侄子過來,這會看到救星了。


    一聽就是來找兒子的,一疊聲叫他直接上去。


    姚瑋棕上了樓,敲著門。


    姚皓然這會在床上躺著呢,聽到敲門聲把被子把頭蒙了起來。


    姚瑋棕想,這小屁孩氣性還不小。


    “阿皓。”姚瑋棕喊了一句。


    姚皓然聽到是自己那沒義氣的堂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姚瑋棕在門外悠哉地道,“我數到三啊,你想的那件事,如果你不開門,那就真的不用想咯。”


    嗯?我想的那件事?


    姚皓然在被窩裏支起耳朵。


    外麵他哥已經在數數了。


    姚皓然是在他哥數到2點5的時候,從床上蹦起來開的門。


    姚皓然道,“你怎麽說?”


    姚瑋棕道,“在門口說?”


    這才把他哥放進來。


    姚瑋棕道,“第一,必須聽我的安排。這個你要先跟你們隊長說。


    第二,必須絕對保密。不管是你家還是我家,一個字都不能說。


    第三,必須保證功課。如果你但凡因為訓練就隨便應付作業,你我都得馬上退出。


    我會找你們老師檢查。


    第四,作為交換,以後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姚瑋棕看著牆櫃上那些手辦,心想這還真是孩子啊,喜歡的還是這些東西。


    “怎樣,你都能做到,那就成交。”


    姚皓然道,“前麵三個都ok。


    最後一個,交換條件,是什麽?”


    姚瑋棕懶懶地道,“不急,我還沒想好,等以後再說。”


    姚皓然:……


    “你可以考慮下,明早告訴我都行。”


    “不用考慮,成交!”姚皓然咬著牙,舉起了手掌。


    姚瑋棕笑了笑,“成交。”


    姚皓然又忍不住委屈,“二哥,你下午那樣真是讓我傷心了。


    我可是你弟啊,你怎麽都不理我的。


    讓我老師同學都看笑話了。”


    姚瑋棕敲了敲他頭,“那麽多領導在,你叫你們老師找我,有沒有考慮場合?”


    姚皓然完全屈服於他哥的武力值。


    “那你又為什麽突然答應了?”


    姚瑋棕轉身往外走,隻留下兩個字,“秘密。”


    姚皓然:……


    他哥可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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