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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麽,我一輩子也不會放過你的。”


    這句話我已忘了隻是自己的想象,還是w對我這麽用著哪種心情訴說的,到了現今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否在某一瞬間愛過我。


    隻是被越發茂盛的某些東西所感染著,無法說出口的一切就像亡靈一樣糾纏至今。


    既找不出真情所要付出的代價,又不能借由著什麽,在異國他鄉裏的那一眼回望中拚湊全過去的圖景。


    畢竟想要聽到那一句話,在很多人維度裏的漫長一生裏,都極為困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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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是個很別扭的人。


    摔傷什麽地方的時候不知道喊痛,冷熱感薄弱到身體出現異常的時候才後知後覺。更多的時候哪怕內心感到寂寞,也絕不會向任何人開口。


    雖然這些情況可能聽著更像遲鈍,但我更相信那是來源於根深蒂固的一種自我防護思維。隻要保持著這樣的心態,恐怕日子過得再怎麽別扭都會覺得很輕鬆便利吧。


    尤其是在異國讀書的時候,這種情況會相較其他時候更為強烈,身上的那種強烈的異類感也逐漸吸引到了我。


    自從在跟她對上眼的第一刻起,我大概知道有些順理成章的事會從什麽角度開始發展。


    自從有著最初的接觸,到持續的相處,升溫的情感總要在某個節點被掐斷或是結出果實。相信大多的人都信奉著這個道理過著人生,可她終究還是不一樣。


    可笑的是從最開始的擁吻的溫度裏,就能夠得知戀情的終末會是什麽形態,你還要不遺餘力地為著這個當下去努力下去。


    w察覺到我似乎並沒有怎麽用力抱緊她,雙手也鬆了一鬆。雖然沒有什麽深意,但恐怕她也知道,冬天幹這種事不是相互擁抱的話,一個人的臂展還是太費力了。


    -2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怎麽?”


    “偏偏在這個時候才遇到你這家夥,要是再早一些的話,不是更好嗎?”


    過早的戀情,即便是有著自幼以來長足的陪伴,總也會隨著不斷生成的矛盾,迫使著那種距離從如膠似漆變得若即若離。


    “這種半吊子的想法我並不討厭。”


    w對我的回答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滿意,就像這句話本身也不是什麽百分之百的肯定一樣。她的眼睛幾乎要在那個時候彎成月牙的形狀,隻是怎麽也不能在話裏找出更多的含義。


    接吻也是件費力的事情,尤其是對著一個缺愛的小孩貪婪的索取的時候,你才能把這個行為機械地拆解為兩人間的體液和荷爾蒙交換。


    隻是這個行為越發緊束,便越發得讓人感到擔憂,心想著是否在索取夠了她們所需求養分之後,就會這麽把你棄如敝屣。


    事實上這麽想著的我已經開始打了退堂鼓。


    -3


    總是會想,有著豐富情感經驗的人割離每一段生活的時候,心裏是否對自身或是對方有過那麽一絲憐憫。


    隻是真的到了我想要放開那隻手的時候,腦子裏便會無限地回響著那句鬧脾氣般的話。


    像是在教室,在公園,在遙遠的碼頭迎著船上漸行漸遠的w一樣。她是否回望過我已不再清楚,畢竟存下了那個號碼,我便知道將來未必會再有機會撥通了一樣。


    這麽悲戚幹什麽,又不是這輩子都見不了麵了一樣。


    說著這樣的話,她在擁吻過後擦掉的是自己的眼淚。


    那究竟是對如同木偶般喪失了情感同頻能力的我表示同情,還是對於自己的的失言而感慨萬千呢?我並不明白。


    也許就像曾經給我們的標定的框架太過龐大了,“但願能否相遇在宇宙”,隻是腳下這麽數米的距離放大到了數萬公裏都無法真切地留住,為什麽還要把眼界擴張到那麽遙遠而不可及的地方呢?


    船還沒開出碼頭多遠,w便給我打了個電話,清晰地重複了曾經那麽別扭的要纏上我的宣言。


    既不知這句話的效力,又不知道這樣的聲明有何意義。我幹笑著在手機裏回複著:“好啊,那我盡量在。”


    -4


    我隻是把這段感情當作了一個笑話,畢竟從w的角度來看我這個人更像個笑話。


    一切的聯係實質上從那艘船開走後便已結束,留在往後的歲月裏頭應答著她的我更像具空殼,所以那種關係逐漸還是會在某一天斷開。


    我便不認為那些童話般的誓言能夠約束到誰,即便是有權利享受到其中結果的人,也隻會在日漸拉鋸的索取中感到厭煩。


    為了避免這種厭煩出現,我習慣先一步淡出身影。


    畢竟屬於她的童年和青年早已終結,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就不要再說世上有誰會離不開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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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爾會發夢,隻是在那之中與w有關的少之又少。


    罕見的較為鮮明的記憶,無非就是在互相索取情感的時候她那笨拙的動作,以及令人後怕的重力感。畢竟不早日脫離,誰知道往後會發生什麽呢?


    但有些事即便不用夢境來提取記憶,都足以回想起來。


    比方說異鄉的星夜,為著寒冷和微熱而循環往複忍耐的每一天。一切的幻象好像都在逼迫我去承認,在生命的那些時刻身旁有那麽個人挺好的。


    “你說的出口嗎?”


    有什麽說不出口的?


    “我愛你。我想你。我需要你。”


    空話說一萬遍也不必花費什麽力氣,倘若要鑽牛角尖去問我愛她什麽、想她什麽、需要她什麽,我是決計不可能回答的出來的。


    但好像就是這麽一個敷衍的答案也足以讓她安心,不知是w的頭腦構造異於常人還是如何,喜歡對我說著一些沒有頭緒的話,前言不接後語的情況多之又多。


    不知是否正是這異樣的電波催使著心的距離逐漸遠離,出於可恥的保全自身的想法,我就這麽換了號碼,把w作為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去封印在了記憶裏的那艘船上。


    -6


    最後,情感過於充沛的人們也不會想起幻聽時呼喚的人是誰。


    畢竟比起現實還要充裕的童話少之又少,但我總能在那些無端遠望的時候轉過頭來,雖然並不能如願,但w總是會出現在某個地方,就那樣安靜地凝視著我。


    比起真實的相遇,有些人就是要卑賤到,要體會到這種若有若無的感觸才能感覺到幸福麽?


    答案的選擇從來不在我身上,但我還是擅自做出了那個決定,直到多年後又在另一處異國與w相遇的時候,那種一瞬即逝的感覺才重新點燃過一次。


    畢竟都不是小孩子了吧,隻是擦身而過,然後在記憶裏再重複那句令人安心的“我在”即可。


    -7


    “走那麽快幹什麽,差點認不出你了……”


    是啊,已過去了太久的時間。其間足夠磨損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我…”


    w捂住了我的嘴,盡力不讓那句丟人的話在空氣中成型,如果曾有過這種久別重逢的奢望,又怎麽可能會這麽單純地出現於今天。


    “夠了,我說了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你的。”


    2024.12.7 00:54(+5h)悉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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