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電箱作為庭院的入口,拜它所賜也一並被c日常擦洗的一塵不染。今天c也端著泡製好的下午茶跟點心,來到了罪人之庭。


    紅茶跟溫度恰到好處的培根三明治,雖然沒有用著浮誇的台子裝著茶具和點心,不過對於梅裏的需求來說,也算得上是恰到好處了。


    隻是梅裏坐在庭院中唯一展露的那套桌椅之中,並沒有為c適時送上的茶點發覺,手裏仍舊翻著那本厚重的金邊書籍,好像念念有詞的。


    對於梅裏來說,少見的能夠收斂起全部情緒的機會,就是在閱讀典籍的過程。對於c而言雖然不曾清楚她看的是些什麽,卻也沒有打擾的意思,隻是靜靜地把餐盤放在了桌子的一角後,抬腳就要離開這裏。


    哪怕能夠真切地把這種反常規的一切和生活割裂開來,長久的凝視下,多少也能在這片令人寧靜的風景中感知到一些不同的東西……


    算不上厭惡,隻是像加多了糖的茶水一樣甜膩,明明應該為之而心靜,為什麽越待越會感覺到一種確切的窒息?


    “三明治不錯,你帶的糖包少了。”


    身後梅裏的聲音鑽了出來,好像是直接越過提問的環節去作答一樣,梅裏把c想要知道的內容直接開口解答了起來。


    “這算是滿月魔女的藏書,跟那顆寒冬之樹一樣都是在那次入室盜竊裏頭順手拿走的。裏頭都是些神神道道的法術,不關乎應用,隻側重於傷人,哪怕是我這樣的人,也是要與時俱進去學習的。”


    略微想象了一下梅裏在庭院內展示法術,結果把眾魂陳列之所打出一個窟窿的樣子,c不禁也有點想笑。


    在梅裏因為她的想象而臉色鐵青之前,她才拋出了第二個變化球來轉移梅裏的注意力:“雖然你一直都在說在那個古老魔女那拿走不少東西,實際上都是她特意留給你的吧?”


    “會有這種可能嗎?”梅裏提著紅茶杯子,姑且無視掉了c前麵那個過分危險的設想。


    “你想想,畢竟你……”


    絞盡腦汁,想去整理梅裏可能在老人前顯得惹人憐愛的緣由,一時間c好像完全沒有頭緒,最後隻能誠實地回答道:“根據現在所知的你過去做過的事情,似乎對於正常一些的年長者來說沒有任何一點值得誇耀,所以是因為你們這些法師的道德標準跟常識人有偏離?”


    “即便是我們這群異常者,其實也是知道什麽是相對正確的方向。隻是很多事從不會讓我們能夠自然而然地做出什麽所謂正確的選擇。”


    梅裏用一隻手揉搓著什麽,c順著她手中的法術光點消湮去的方向,大概能看到整個庭院內粉紫色而不變的晚霞天際,正在隨著她手中的白色光芒淡淡暈開,而展露出盤旋於整個天際的法陣,以及異於尋常般可見的繁星。


    在為這種偉力感到震驚的時候,不免也會想到,這是不是也是一種敷衍了事的手段?對於她曾經真正應該擔負的責任來說,僅是逃避的話,有再強大的力量又有什麽作用?


    “說實話,我真是愛死她了,給我留下了那麽多能夠輕鬆湮滅一個街區範疇的法術,不知道像是在暗示我些什麽一樣。”


    梅裏放開了手中升騰的光芒,整個天際維持的法陣猝然碎裂,化作了淡淡的星光灑落在了無盡的花海中。


    她捏著耳側的發梢不禁心想著,倘若真的這麽去做了,恐怕第一時間會把自己像隻螞蟻般按死在地上的人,也會是她吧。


    畢竟究其本質,滿月之魔女和魔法議院的最終目的並沒有什麽本質區別。維持著某種該死的平衡,直到有一個借口能讓法師和常人共存,或是讓整個現世也隻剩下法師罷了。


    c似乎並不在意梅裏如同夢囈般的感慨,隻是想到了什麽,不免回過了頭看著梅裏,認真地說道:“上次唐娜問你能不能教她一些法術的事,你是怎麽想的?”


    梅裏複飲了一口紅茶,看著c有些愣頭愣腦的樣子實在有些想笑,事到如今怎麽她這樣的人會問出這種話來?


    “我們不是已經準備當高薪保鏢了麽?你還指望她真的能靠一點凡人的悟性學來的法術自保?”


    c搖了搖頭,依靠著明快的記憶說道:“隻是想,倘若真的有一天她執意要去找自己的父親,自己沒有一點法術基礎就跑到你們那一側的世界的話,應該要給你帶來不少麻煩。”


    “會給我帶來什麽麻煩?”


    梅裏不禁大笑起來,攤開了手說道:“我怎麽可能會答應這種弱智般的請求,為了一個本就沒有意義的尋人計劃教一個小孩法術……你要知道雖然身上流著那個人的血,但唐娜純屬隻繼承了母親那毫無特質的體質,要比對天賦的話,她甚至不如能跟靈體感應的z女士有機會一些。”


    c大概也能預見到梅裏的反應,所以並沒有格外失望,隻是拋下了“你不幫我幫”這麽一句沒有什麽可信力的話後便離開了庭院。


    對於梅裏這樣的人來說,軟硬兼施往往也得不到什麽具體的回應,畢竟真的能夠拿捏到她死穴的人,似乎早在裏界那瘋狂的七夜裏已被她肅清一淨了。有的時候一些蠢的人,似乎就能博她一笑,此間並不例外於c的那種無來由的偏執。


    “一張白紙泡在我這種色彩斑斕的汙水裏頭,還能變出這種顏色麽……”


    -


    要是論顏色的話,有些人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留下的,興許就是更深重的色彩了。


    雖然就結果而言,他並不清楚自己最後被留下的顏色是什麽,那並不是傷痕或舊痛之類那麽淺顯的事物,但是一旦想起那種殘留的感觸,都會在身上感到無比的瘙癢。


    像是出了一天的汗,也得伴著寒冷擁著緊厚的被子入眠一樣。像是某些觸手可及卻又不可得之物,如同嘲諷的手段般再一次於你眼中溜走一樣。


    畢竟他們不盡全是這樣的人,雖然知道這種事情有些出格,但就是因為有所限製,才會不免得更想要去做。


    戴著眼鏡的男子摘下眼鏡的同時,雙目中的暴戾感覺再也無法收斂了一樣,伴同著嘴角為尖牙所咬破的血腥味般顫抖不已。


    在一些腦子生來就隻能充斥著殺與死的人眼裏,遭遇過一次身邊的人被盡數削作人棍而出血致死,唯獨自己幸免的事過後,對於做出這一切的對象除卻恐懼以外,興許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般地狂熱地崇拜上他一樣。


    為此,他放棄了所學習的一切應用法術,專注於肉體強附魔的改造法術上,隻是為了重現自己幸存時的那種毫無人性的屠殺。


    雖然他並沒有看到那位魔女做過什麽,但在她路過了自己所在的列隊過後,身邊的隊員就開始四分五裂地死去,唯獨自己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那一刻,他不免得失禁了,在屎尿縱橫於下身的同時,他也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一刻在切割下生存的喜悅。


    以至於往後的生活裏,他再也無法忍受不能再現這種生存的喜悅。


    “雖然要求有點高,但我可不挑地點……哪怕你周邊沒有多餘的人給我殺,我也要把你像當初一樣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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