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嬤嬤給木少英上著藥。


    木少英突然想著柱子沒有和自己回來,連忙問廖嬤嬤:“廖嬤嬤,柱子回來了嗎?”


    廖嬤嬤輕輕地給木少英的臉塗抹著藥,回答著木少英的話:“柱子還沒有來,不過陶管家已經讓人去書院傳話,少爺不必憂心,想必過不了多久,柱子就會回來。少爺疼嗎?”


    木少英搖搖頭。


    廖嬤嬤心疼地看著他,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


    “奴婢為少爺包紮手,少爺忍著點。”廖嬤嬤拿著紗布說道。


    一邊用紗布輕輕地纏繞木少英紅腫地手,一邊叮囑:“少爺這幾天不能玩水,這藥是王大夫調製的,明日就不疼了。”


    廖嬤嬤對木少英包紮成豬蹄的雙手吹了吹,說道:“少爺先休息會,一會奴婢陪你去老爺院子。”


    說完廖嬤嬤收拾床邊的藥,幫助木少英脫掉外衫,待木少英躺下後為她蓋上被子,端上藥走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木少英恍惚聽見腳步聲傳來,睜開眼睛,原來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此時廖嬤嬤已經站在床邊,對木少英輕聲說道:“少爺,該起來了。”


    木少英想揉揉眼睛,但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受傷了,假裝是抬手,對廖嬤嬤說道:“嬤嬤,我睡了多久了?”


    廖嬤嬤拉開床簾,笑著說:“約莫一盞茶了,陶管家派人來說老爺院子開始布餐了,可以過去了。少爺吃完飯,回來再睡吧。”


    木少英從床上起來,避開廖嬤嬤想抱她下床的手,走到銅鏡前,旁邊已經備好了熱水和毛巾。


    廖嬤嬤拿起毛巾浸濕,扭幹水替木少英擦了擦臉,然後又替她梳好頭發,穿好衣服。


    廖嬤嬤帶著木少英向原身舅舅的院子走去,出了院子,穿過幾條走廊,來到了原身舅舅的院子。


    走到正廳,桌上已經放好了吃食,原身舅舅已經坐到了桌子旁,房間裏彌漫著一股酒味。


    “舅舅安。”木少英上前行禮,越靠近酒味越濃,木少英心中暗道,這是才沒多久,就已經喝上了?聞這味道喝得還不少。


    “子平來了,過來坐,陶賢和晴雨一起吧,這裏沒有外人,我們三人也好久沒一起吃飯,就當這是一頓家宴。”原身舅舅見木少英來了,招呼道。


    陶管家和廖嬤嬤連忙拒絕:“老爺,奴才\/奴婢上桌這不符合規矩。”


    原身舅舅苦笑道:“我們都從那裏出來,都是貴人們的奴才有什麽規矩不規矩的。”


    木少英聽到此,前麵自己的推測得到了證實,隻是沒想到廖嬤嬤也是從宮裏麵出來的。


    那麽他們幾人為什麽會到現在這個地方,還帶著原身呢?


    這些事原身知道嗎?


    現在自己應該表現出詫異,吃驚,還是麵無表情?


    再次感歎,沒有原身的記憶,好難!


    木少英偷偷看了幾人,還好大家的注意力都沒放在自己身上,暗暗鬆了一口氣。


    看見陶管家和廖嬤嬤推脫,原身舅舅勸導。


    木少英心中暗道:按照自己多年來餐桌文化的熏陶,目前三人已進入極限拉扯狀態,想必最終會以原身舅舅的勝利告終。


    果然最後陶管家與廖嬤嬤還是上桌和原身舅舅一起吃飯喝酒。


    木少英對於廖嬤嬤的投喂內心深處表示二十分的抗拒,但看了看自己包紮得像個豬蹄的手,形勢逼人,奈何不能使用筷子,隻能接納。


    木少英吃完,見原身舅舅沒有讓自己離開,便坐在桌旁看著三人吃。


    原身舅舅給陶管家和廖嬤嬤倒了一杯酒,目測三人將正式進入侃大山的模式。


    第一式:追憶往昔。


    隻見原身舅舅端著酒杯對陶管家和廖嬤嬤說道:“我們離開那裏快五年了,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好好地喝一杯。”


    陶管家接過原身舅舅身旁的酒壺放在旁邊:“是五年零兩個月了,老爺今晚已經喝的夠多了,少爺還在這裏,少喝些,趕明奴才再陪老爺好好地喝一場。”


    原身舅舅看著在一旁的木少英,用筷子蘸了蘸酒杯中酒,說道:“來,子平嚐嚐。”


    廖嬤嬤連忙阻止:“老爺,少爺還小,不能喝酒。”又對木少英說道:“少爺現在還小,不能喝這東西,又苦又辣,不好喝。”


    說完接過原身舅舅遞過來的筷子放回桌麵上。


    木少英心中抹一把辛酸淚,自己最後倒在工位上,每一場應酬喝的酒都不無辜。忽視豬蹄一樣的手,右手握拳輕輕砸在左手掌心,林子平你的身體健康由我守護,保溫杯泡枸杞明天就安排。


    趁木少英心中對原身宣誓之際,原身舅舅摸摸木少英的頭:“子平,舅舅對不起你的娘的囑托,沒有照顧好你。”


    木少英……第二式:放眼當下


    陶管家說道:“老爺,您莫過於傷心,姑娘知道了也不會怪罪與您。”


    廖嬤嬤在一旁紅了眼眶:“都是苦命人,老爺進宮遭了大罪,為了姑娘出宮,也犧牲良多,帶著少爺從京城到慶陽,千裏迢迢,不知吃了多少苦。”


    原身舅舅聽聞此,說道:“照顧子平是我的責任,如今是連累了你倆。”


    陶管家急忙說道:“是您在宮中救了我和晴雨的命,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況且如今這種情況我也樂在其中。”


    廖嬤嬤點頭稱是:“陶管家說得沒錯。少爺落水一事奴婢問過柱子確實是何金寶等人所為,少爺沒告訴您,也是怕您擔心。”


    “舅舅,讓您費心了。”木少英不用你的爪子摸我的頭最好了。


    原身舅舅摸摸木少英的頭:“舅舅知道子平在書院受了委屈,但以後遇到這樣的事回來告訴舅舅,切勿莽撞。”


    “好的舅舅,子平知曉了。”木少英忍住想對著翻白眼的衝動,錯開摸頭的爪子。


    三人繼續推杯換盞,開啟侃大山第三式-展望未來。什麽會好好照顧這個家,會照顧老爺照顧少爺這類的巴拉巴拉……


    木少英在一旁無聊地打著哈欠,感歎這和自己多次參加的酒局有異曲同工之妙,就像一場表演,重要的不是想讓人知道什麽,而是想要闡述的東西闡述了,喝酒隻是形式,祝酒詞都說不清楚,敬酒隻會說“你好”的自己隻配做一位觀眾。看著氣氛漸漸熱烈的三人,今天的自己仍然還是一位觀眾。


    三人的酒局大約持續了一個小時,終於在木少英昏昏欲睡之際結束,陶管家扶著原身舅舅到旁邊的屋子洗漱,廖嬤嬤帶著木少英回她的院子。


    木少英趴在廖嬤嬤的背上,雙手環上她的脖子,廖嬤嬤背著木少英走出院子,穿過走廊。


    大抵接近農曆的十五,月亮又大又圓,高高地掛在天上,月光給夜色披上了一層薄紗,柱子在前麵打著燈籠,耳畔響起聲聲蟲鳴,鼻尖傳來廖嬤嬤皂角的味道,廖嬤嬤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聲音清晰而悠遠。


    “廖嬤嬤。”木少英輕輕地喊了一聲。


    廖嬤嬤腳步頓停了下來:“少爺?”


    木少英沒有回答,半晌廖嬤嬤繼續向原身的院子中走去,廖嬤嬤哼著的小調一直縈繞在耳際。


    木少英閉著眼睛默默地流淚,回想起小時候媽媽晚上帶自己回家的時候,也是這樣趴著媽媽的背上,媽媽會輕聲地喊:“英子回家咯,英子回家咯……”


    記憶如潮水湧上木少英的心頭,不再嘴硬,此刻真切地認清自己再也回不去的現實,現在或者將來木少英就是林子平。


    木少英可能再也回不去家了,再也沒有人會喊著“英子回家咯,英子回家咯……”


    心中湧上一股心酸,但又有些許迷茫,未來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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