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輪暗殺,閆曜梁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在解決了鎮國公之後便下令大軍加快行軍速度,務必在四月底之前抵達江州城。


    鄒密執掌大軍,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在加快行軍速度的同時,又保證了閆曜梁這一路上的舒坦。


    很快,幾十萬大軍便浩浩蕩蕩的抵達了江州城,蘇庭當初敗在江州城外,讓江州城一片死寂,駐守在這裏的大軍終日惶恐不安,現在終於迎來了援軍,不僅軍隊,就連這裏的百姓都鬆了一口氣。


    鄒密很快接管了這裏的一切,幸運的是,廣平軍並未對他們發起進攻,這得以讓行軍接近兩個月的大軍緩口氣。


    然而這江州城遠不如表麵這樣平靜,鄒密很快就得到消息,駐紮在豐縣的駐軍已經被一網打盡了!


    當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鄒密猶豫了,思來想去,他沒有把這個消息遞給閆曜梁,而是趁著夜色,去見了皇後。


    閆曜梁和皇後住在江州知府的府上,這座宅子很大很氣派,烏泱泱一群人擠進來也不顯得擁擠。


    本來皇後該和閆曜梁住一個院子的,但閆曜梁病倒昏迷了,為了不打擾閆曜梁休息,她住到了他隔壁的院子。


    他身體本就已經外強中幹,又身驕肉貴,養尊處優多年,兩月奔波下來,不出意外的病倒了,太醫輪番守夜,使盡渾身解數治病。


    閆曜梁病了幾日,皇後就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他幾日,鄒密來的時候,她剛空下來歇口氣。


    聽完鄒密帶來的消息,皇後疲倦的麵容下猛地展現出一絲笑意,她正愁不知如何除掉代山南呢!


    代山南雖然存在感不強,但他說的話,做的事卻讓人不得不關注到他這個人。


    代山南是個很聰明的人,為了自己的安全,非必要的時候他絕對不會開口,一開始皇後是沒準備對他下手的,可是好巧不巧的是,她無意間聽到了代山南在閆曜梁耳邊說的那些話。


    代山南讓閆曜梁提防身邊的所有人,並且在閆曜梁昏迷之後,把閆曜梁身邊的護衛全都換成了禁軍的人,把城內巡邏的的士兵全換成了禁軍,似乎是在提防什麽。


    代山南為何這樣,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麽,亦或是已經知道了什麽,是否已經懷疑到了自己身上,這些皇後都無從知曉,他嘴嚴,她幾次打探都沒有打探出來,這才生了除掉他的念頭。


    但如何不惹閆曜梁懷疑的除掉這個人又是個大難題,若悄無聲息直接要了他的命,免不得會讓閆曜梁心生懷疑,所以最好的法子,還是讓代山南死得轟轟烈烈,人盡皆知,最好,還要跟閆曜梁有直接關係!


    這不,機會來了!


    “把這個消息告訴代山南,且一定要把豐縣的重要性告訴他,太醫說皇上估摸著明日就會醒過來,到時候讓皇上定奪便是。”皇後勾唇溫婉一笑,眸子裏仿佛已經預料到了代山南的死狀。


    鄒密何其聰明,當即就明白了皇後的意思,困惑迎刃而解,臉上的笑意立刻就明顯了,“娘娘英明,末將會安排好的。”


    鄒密說完,又想到了什麽,問道:“是否要提前跟豐縣的人通氣?”


    畢竟對方是溫照凜的人,又不是自己人,若是他們不配合,那一切都白搭。


    聞言,皇後遲疑了片刻,好一會兒才點點頭,“想來廣平王不會拒絕,你安排吧。”


    廣平王率先占領豐縣,目的就是掐斷閆曜梁的退路,但閆曜梁謹慎,豐縣駐軍全軍覆滅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瞞著,倒不如一早就讓他知道,等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還能更放心些。


    鄒密來去匆忙,從皇後這裏離開,他立刻就找上了代山南,把豐縣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他,並且裝作一副苦惱的樣子,請求代山南找一個解決的法子。


    代山南立刻就上鉤了,當即表示等閆曜梁醒過來之後立刻解決這個問題。


    閆曜梁很爭氣,在太醫晝夜不停的紮針之後,終於在第四天傍晚悠悠轉醒,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目前江州城的情況。


    此時在屋子裏的,隻有皇後和兩個太醫。


    太醫對戰事沒有發言權,皇後也不便開口,她隻能一邊給閆曜梁喂藥,一邊說道:“軍師已經在外麵等了一天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


    “何事?”閆曜梁蹙眉,聲音因為生病的原因聽起來有些嘶啞。


    皇後認真的給他喂藥,聞言搖頭,“臣妾不知,要喚軍師進來嗎?”


    閆曜梁點頭,隨後推開了皇後喂到嘴邊的勺子。


    代山南進來,皇後識趣的帶著太醫出去了,她不蠢,閆曜梁一醒過來就試探自己,現在留在這裏完全就是給自己招嫌疑。


    更何況,她轉身的瞬間,清楚的看見了閆曜梁眸子裏的懷疑,跟進來的代山南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所以這種時候,走為上策。


    皇後沒有走遠,在門口侍衛的注視下,她自覺的而走到了院子門口,確保一點都聽不見屋子裏傳出來的聲音。


    半個時辰之後,代山南出來了,緊接著,鄒密便被叫了進去。


    皇後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隻知道代山南自從這一天之後,便消失在了江州城內,鄒密也重新回到了軍營,每天晚上回來給閆曜梁稟報情況。


    不過閆曜梁不知道的是,鄒密每天從他那裏離開之後,轉頭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拐去了皇後的院子。


    “這幾日廣平軍都沒有動靜,皇上的意思是咱們主動出擊,打溫照凜一個措手不及。”鄒密簡明扼要的總結了閆曜梁的意思。


    皇後聞言,差點笑出聲,“還打別人一個措手不及,我看廣平王不給他來個措手不及他就該阿彌陀佛了!”


    主動出擊?


    也不看自己有沒有這個實力,閆曜梁不會真的認為自己親征就能把大軍的戰鬥力提升到跟廣平軍一個水平吧?


    真是癡心妄想。


    鄒密當然也覺得主動出擊不妥,至少應該先打探清楚敵軍究竟是什麽情況才對。


    更何況,閆曜梁連一個出兵策略都沒給他,難道直接往前衝?


    “那娘娘以為該如何?”鄒密問道。


    “當然是聽皇上的主動出擊啊!”皇後輕笑一聲道,“他不是覺得打仗很簡單嗎?那就讓他親自試試唄。”


    人嘛,總要摔了跟頭才能學乖!


    閆曜梁要主動出擊,當天晚上,鄒密回到軍營就親自組織了一場偷襲,目標很明確,周作成麾下左翼大營。


    三千人馬奔襲作戰,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然靠近了左翼大軍,鄒密坐在馬背上,直起上半身,手裏拿著一把弓,他把箭矢搭在弦上,緊拉住弓,隨即,隻聽“咻——”的一聲,幾十米外的了望塔上的人瞬間倒地。


    幾個了望塔之間互有聯係,一個塔出了問題,另外幾個瞬間警覺,當即,整個左翼大營立刻吹響了戰鬥的號角。


    號角聲在夜晚過於刺耳,驚醒了熟睡的廣平軍。


    左翼將軍當即就反應過來,猛地睜開眼,從窄小的床上翻身而起,拿起架子上的長槍就往外衝,“操他娘的個腿兒,老子還沒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到先要來找死!”


    被吵醒的人脾氣都不好,左翼將軍罵人的功夫,左翼的將士們早就蓄勢待發了。


    此時鄒密帶人已經跟外圍的廣平軍交手了,兵器交鋒的刺耳聲不停的傳到耳朵裏,左翼將軍翻身上馬,氣勢洶洶的殺了出去!


    “不知死活的東西,也敢來挑釁你爺爺,看我讓你有來無回!”左翼將軍怒喝一聲,揮舞著長槍在頭頂轉了一個圈,然後立刻收回,背在身後,目光盯著不遠處的鄒密。


    王見王,必定免不了一場廝殺,鄒密一眼就確認了自己的對手,兩人頃刻間便對上了。


    左翼將軍身材魁梧,手上的力氣更是了的,隻聽他手中的長槍劃破空氣的聲音鄒密就能判斷,他手持雙斧,交叉在麵前,堪堪擋住了對方破過自己脖子的長槍。


    “好厲害的長槍!”鄒密不免感歎一聲。


    左翼將軍聞言冷哼一聲,“還有更厲害的!看招!”


    長槍在他手裏仿佛有靈魂一樣,招招都朝著鄒密的要害攻去,且每一招每一式都力氣十足,鄒密用雙斧擋的時候,那力道都能把自己的雙臂給震麻了!


    果然,廣平王麾下沒有一個廢物!


    當然,鄒密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功夫自然也不賴,他雖不能立刻擊退對方,但應付起來還是遊刃有餘,長槍削他一節頭發,他必回敬一節盔甲。


    兩人打得難舍難分,眨眼間,交手已經是百招開外,鄒密餘光撇了一眼周圍的戰況,還算勢均力敵,雙方均有傷亡。


    夜襲不可戀戰,見將士們還有深入的意思,鄒密立刻下令撤退。


    將士們殺紅了眼他可沒有,周作成的左翼大軍可不止這一點人,若是深入,他們必定被包圍,這樣可就有來無回了!


    “撤!”


    趁著對方眨眼之間,鄒密利落的收回雙斧,跟對方拉開了距離,隨後立刻退出了戰場。


    這一場夜襲來勢洶洶,但結束得非常快,憋了快兩個月的廣平軍還未過癮,當即就要追。


    “收兵!”


    被製止了,將士們隻能壓下腦子裏的興奮,帶著傷員往回走。


    但心裏的怨氣沒有發泄出來,一個個臉上都帶著憤恨。


    不止將士們這樣,就連左翼將軍也是這樣的表情,可是軍令不可違,他再怎麽手癢,也隻能罵一句:“憋屈!”


    另一邊,鄒密帶著人順利回城,三千人馬,傷亡不過百,這樣的戰績,已經非常可觀了,畢竟周作成的左翼部隊戰鬥力大家有目共睹,能有這樣的成績,已經是前所未有的了。


    閆曜梁知道這個消息的之後,病直接就好了一大半,當即就給鄒密記了一功。


    “原先臣妾還擔心,現在看見大軍有了這樣的戰績,臣妾心裏終於是放心了。”皇後站在閆曜梁身後給他按腦袋,聽完了這消息,笑得很是開心。


    “果然有皇上站在裏,將士們大受鼓舞,戰鬥力才這樣厲害。”拍馬屁,皇後很專業。


    兩句話,直接就把閆曜梁哄高興了,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兒了,“朕說過,一定會讓溫照凜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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