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禦醫您請,人在裏間兒,病的不輕,煩勞您費心了!”晴雲走在前麵將簾子高高打起,趙禦醫大步邁了進去。屋裏暖爐燒的極旺,一進門兒便覺著熱氣撲麵而來。晚春躺在暖炕上,呼吸有些困難。額上是白色的濕帕子,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被。


    晴雲料想這必是憐景所為,但環顧四周竟未曾見到她的影子。雖是心下生疑,卻也急於晚春的病況並未太過注意。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禦醫掀了簾子走出來,執了案上的筆熟練地寫了方子,寬慰晴雲說:“並無大礙,隻染了風寒。靜養幾日便自會痊愈!”


    晴雲道了謝將趙禦醫送了出去,方才想起尚不見蹤影的憐景。依著她的性子,斷是不會將病重的晚春一個人丟在廊房裏的,想來定是出了什麽事。但究竟是什麽事竟一去到現在還未回來。晴雲推開窗欞朝外望去,地麵上白茫茫的,大雪已積得沒了腳踝,方才走過的腳印此刻竟也漸漸隱在雪下不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寒風在耳畔呼嘯著掠過,吹得腦袋裏嗡嗡作響。憐景仍是跪在那兒,肩頭已積了厚厚一層雪,身子竟也動彈不得。罷了,她心裏道,生死於她,早已是無關緊要的事了。如今唯一支撐著她活下去的理由,便是複仇。滅族之仇尚且未報,她怎能甘心就死。她掙紮著欲站起身,怎料全身皆已僵硬無力。才剛抬起身子,便被凜冽的北風吹得倒在了雪地中。朦朧中,但聞身後一個聲音傳來:“主子,您快看,那兒有人暈倒了!”


    鞋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吱嘎”的聲響,那聲音越來越近。片刻便停在了她身邊,端顏蹲下身子,將她扶起來,朝一旁的簟秋道:“快去叫人來!”


    憐景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紅色錦緞鋪就的暖炕上,僵硬的身體也漸漸地蘇醒了過來。她微微用力欲直起身,便看見坐在一旁貴妃椅上的女子。雖不是傾國容顏,但仍算得上是清秀可人的女子,眉目清淡,櫻唇微抿,顧盼間竟是醉人般含情。身著一件茜色窄袖百福緞袍,袖口用金絲納出妝花鎖邊兒。見她醒來,便朝她點了點頭道:“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這女子的容貌憐景是不曾見過的,但卻分明識得這聲音,於是忙起身恭敬道:“奴婢謝端主子救命之恩!”


    端顏上前扶起她,隻道是不用如此多禮。見憐景臉色蒼白,便不由問道:“你為何會跪在那大雪天裏?”


    憐景方才想起園子裏的事,便一一講了給端顏聽。


    端顏皺了皺眉,良久才開口道:“你且在這裏歇著,過會子我便差人去叫晴雲來接了你回去。”她頓了頓,複又繼續道:“太後那裏,你不必擔心,待這雪一停,我便去替你說情,太後她老人家素來心慈,定也不會再怪責於你!”


    憐景再次道了謝,便目送端顏出了門。


    這雪到了未時三刻終算是止住了,憐景起了身,剛欲推開殿門請辭,便見晴雲急急地走了進來。一見她便快步迎上來仔細地打量著她,擔憂之色溢於言表竟也萬分真誠,那目光似是直直抵至憐景心底,她伸手拉住晴雲淡淡道:“姑姑且放心,憐景沒事!”聽她如是說,晴雲方才放開她,隻領她叩謝了端顏便匆匆回了乾和宮。


    新打的絡子齊整地撂在軟榻上,顏色各不相同,襯在一起色彩斑斕的。晴雲將各色絡子分開放好,轉了身瞧著一旁正忙著煎藥的憐景道:“你日後要切記,若是沒有主子的旨意,西六宮的地界兒是萬萬去不得的,這回你是遇到了善主,若是換了別的主子,怕是就沒這麽容易得饒了。”


    憐景道:“本是要去尋壽藥房的,竟不想誤入了太後的園子,倒是叫姑姑擔心了!”


    晴雲瞧著憐景的神情,竟是那般的淡然。仿佛受了罰的人,並非是她。那種漠然的姿態她隻在天清閣的鏡空師父臉上見過。那天清閣是太妃們清修的淨地,而鏡空師父便是伴修的道姑。可這憐景如今才幾歲,如何生得這般滄桑淡漠的性子。她不再看她,隻無奈地搖了搖頭。萬歲爺將她從冷宮中赦了出來,必不是那麽簡單的。自己也萬不敢揣度聖意,如今隻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大約過了兩日,晚春的身子便大好了。這兩日,盡是晴雲當值,晚春則在廊房裏一邊休養一邊教授憐景隨侍禦前的諸多事宜。連著兩日下來,禦前的規矩憐景倒也學會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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