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明月,你跟我再說說,司雅在雅亭院裏麵除了自己學習釀酒之外,還做了些什麽!”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葉懷仁的肺部就被濃煙熏壞了,情緒稍微有點激動,便會咳嗽。


    素水抬著剛煮好的藥走進來,看到這一幕頓時慌了神。


    “公子……”


    葉懷仁糾正道。


    “不要叫我公子,說了多少遍了,我更喜歡你們叫我姑爺!”


    “是,姑爺,你現在身體大不如前了,還是要保重身體才是啊!”


    葉懷仁搖了搖頭,自從司雅走後,他隻有每日聽著她以前的事情,他的心裏麵才能好受些。


    否則他真不知道這個日子該如何熬過去。


    明月把藥端過來。


    “那姑爺,先把藥喝了我才說!”


    明月跟素水之所以能逃過一劫,是因為當時司雅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是完全避開她們的。


    因為她們倆人沒有跟那件事情扯上任何關係。


    葉夫人才勉強放過她們一馬,但盡管如此,葉夫人還是想要將這兩人發賣出去。


    是葉懷仁在那個時候,阻攔了下來,並將明月還有素水要到了身邊伺候。


    葉懷仁看著她們,就如同曾經的司雅還在一樣。


    他將藥喝光了之後,對倆人溫和的說道。


    “喝完了,說吧!”


    “我們家小姐啊,還喜歡給院子裏麵的那些花花草草驅蟲,一邊驅蟲一邊神神叨叨的說,如果你們被蟲子給咬了會很痛的。”


    葉懷仁笑了笑:“真沒想到你們家小姐還有這樣一麵。”


    明月笑容中多了一絲苦澀。


    “是啊!我們也沒有想到,說實話,小姐一向眼高於頂,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什麽人也不放在眼裏,卻沒想到她還會有如此愛護花草的一麵!”


    說著明月有些恍惚,仿佛司雅還在身邊一樣。


    “還有呢?”


    “還有啊……其實我們小姐也學習過畫畫的,但是畫出來的東西總是四不像,最後啊,她就幹脆把畫的那些東西讓我們拿下去全部毀掉了,當做自己從來就沒有學習過畫畫!”


    “還有呢?”葉懷仁繼續問,他聽著這些事情,就仿佛又重新了解司雅一樣。


    “還有啊!……”


    明月繼續跟葉懷仁講有關於司雅的事情。


    對於葉懷仁現在這樣想了解小姐,明月非常開心。


    前些年,葉懷仁因為那個事,對於小姐隻字不提,可現在隨著身體狀況的變差,葉懷仁對於小姐之前的事情開始逐漸釋然。


    都說人死如燈滅。


    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都會在回憶中一遍遍的洗白,直到現在變得刻骨銘心。


    明月很高興,還有一個人可以這樣惦念著小姐。


    隻是看著葉懷仁這樣痛苦,其實有時候,明月甚至想把王家夫婦沒有死的消息告訴他,但是最後她還是忍住了。


    小姐不想讓別人知道,那麽她就替小姐守好這件事。


    ……


    回到房間裏麵,明月打開抽屜,拿出王家夫婦給她的信封,如今天下太平,王家夫婦隱姓埋名,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他們想要把她接過去。


    明月拿著信封,看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把它燒了。


    她要留在這裏替小姐彌補那些人!


    在那場大火中,死去的人並不隻有葉老太太,還有很多仆人。


    在那一場火災中,有的毀容,有的燒傷腿,她想要替小姐盡量的做一些彌補。


    “在葉懷仁身邊待了那麽久,怎麽還過了這般寒磣啊!”


    王有儀是一個人獨自過來的。


    她走進明月的房間後,四處打量著,麵上有些嫌棄。


    她同葉一帆有了一個男嬰之後,葉一帆便獨自一個人前往邊疆去了。


    家裏現在由她主持,前幾年因為那件事情,讓王有儀在葉夫人那邊的信用值直接崩潰。


    麵對她總是冷言冷語的,王有儀花了好幾年的時間,總算是奪得了一些好感,所以現在這個家裏麵由她說算。


    麵對管家夫人的嫌棄,明月不卑不亢。


    “是奴婢愛花錢了點,所以沒積攢下什麽!”


    “是愛花了點,還是把自己的錢全部都拿去給你家小姐贖罪,你自己心裏清楚!”


    王有儀諷刺道。


    見明月不說話,她也不以為意繼續道。


    “哎呀!還真是忠心耿耿啊!我身邊怎麽就沒有這麽個人呢?”


    “二小姐,你也很想大小姐的,對吧!”明月突然開口問道。


    可是麵對她的話,王有儀嗤之以鼻。


    “誰說的?”


    明月有些著急,她口吃道:“我……我……前兩天看到了二小姐你在替小姐安置那個事情中受傷的仆人!”


    王有儀噗笑:“我做那些事情,隻不過是我心善而已,跟她有什麽關係!”


    “可是,我還看到你那邊有很多大小姐的畫像,還有她的舊衣服,二小姐,其實你並不討厭大小姐的對吧?”


    明月焦急的說道,也是因為看到那些,所以她才確定,二小姐並不是像她口中哪樣的討厭大小姐。


    王有儀愣了一下,隨後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告訴你,我討厭死她了,如果沒有她,我的人生不會過得那麽艱難,她害得我享受不了夫妻和睦,享受不到父親寵愛!”


    “如果沒有她,我在葉府前幾年不會過得那麽艱難。現在沒有了她,我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是香甜的。”


    放下這堆話後,王有儀抬腳就要離開。


    可是走到門口時,她卻突然看向身後失魂落魄的明月。


    “如果在葉懷仁身邊待不下去,可以隨時來找我,至少我不會讓你過得如此寒磣。”


    明月沒想到王有儀竟然會說這句話,她猛然抬頭看著王有儀。


    竟然發現她眼眶有些發紅。


    “還有,以後給那對偏心眼的王家夫妻寫信時,小心一點,這次也幸虧是我替你擋了,否則根本瞞不了多久!”


    她竟然都知道!


    明月震驚的看著王有儀,可是王有儀卻望著頭頂的天空。


    這大太陽太刺眼了,刺眼得她的淚水都流了下來。


    王有儀輕輕感歎:“唉……一家人,就瞞著我一個……真是從來沒把我當過她的妹妹啊!”


    她從袖口裏掏出司雅之前畫的亂七八糟的畫,司雅讓明月全部燒掉。


    那時,她偷偷留了一張,原本這一張她一直細心保管的。


    可是現在她卻將之丟在地上!


    這姐姐,她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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