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靜靜燃燒著幾根蠟燭,屋角還掛著燈籠,將小院照得明亮。


    隨處可見的藥材,在各房間和院子裏堆放著,沁出陣陣藥香。


    四人坐在小院中,桌上放著幾碟點心,一壺熱水。


    延澤將點心推到扶蘭若麵前,嘴角帶著甜絲絲的笑意,“師姐你吃這個,可好吃了。”


    扶蘭若伸手阻止他繼續往前推的動作,失笑道:“好,不過可不能再往我這兒推了,再推就掉下去了。”


    延澤輕輕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皺了皺鼻子,有些懊惱,“嗯,我真笨,差點讓師姐吃不著了。”


    沈冉冉一把從碟子上拿起一塊點心,狠狠放在嘴裏咬了一口,一雙眼睛微微眯起。


    這狗東西這副死樣子,每個動作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如此矯揉造作的賤人模樣,做給誰看啊?


    延澤輕輕睨了她一眼,仿若無意道:“延芙近來越發粗魯了,吃點東西罷了,擺出一副無禮的模樣,讓人看了笑話。”


    沈冉冉當即怒了,指著他鼻子罵道:“死矯情精,你說誰!”


    延澤仿佛受了大驚嚇一般,往扶蘭若的方向靠了靠,嬌弱道:“師姐~你看她,多嚇人。”


    沈冉冉指著他的手微微顫抖,都是氣的。


    見他們又要吵起來,扶蘭若不得不趕緊製止,“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你們別吵。”


    延澤和沈冉冉對視一眼,互相嫌棄地撇開視線,暫時休戰。


    扶蘭若微微鬆了口氣,趁機轉移話題,“延澤師弟,這鎮上的人怎麽了?出現這種情況多久了?”


    延澤轉頭看向扶蘭若,將他這段時間的發現告訴他們。


    延澤原本在豐州做任務,結果意外發現豐州出現了小範圍的集體發病的情況。


    他當即在豐州設了醫篷,無償為百姓治病。


    但患病的人實在太多了,不過短短一天時間,他設立的醫篷便被堵得水泄不通。


    剛開始,他也以為他們隻是患了癇症,但他也不敢確認。


    畢竟在一個區域內,接連發生大範圍的癇症,也不大可能。


    經過他對大量人群的診治後,他才終於確定,那是一種特殊的,具有極強傳染性的病症。


    幸好,他當時發現得早,百姓們還是輕症,並未轉成重症。


    經過他細心研究,終於研製出了解決病症的藥方。


    他趕忙讓人配藥熬藥,然後分發給百姓們,這才將疫症控製下來。


    在對百姓們的詢問中,他得知,最初出現這種症狀的老王,在不久前參加了肅州原川城的鬥獸活動,回來後便成了這樣。


    延澤心裏有了疑慮,擔心肅州這邊情況更加嚴重。


    於是,他在解決豐州的疫症後,一路往北回到了肅州。


    之所以說“回”,是因為他原本就是肅州人。


    延澤,本名為宋景成,而宋家是肅州原川城中鼎鼎有名的四大家族之一。


    宋家在原川城中經商,占據了原川城四分之一的經濟命脈,旗下商鋪眾多,可謂是日進鬥金。


    當初他能拜修聞為師,也是家裏砸了錢的。


    宋家願意為修聞提供各類名貴藥材,用以支撐他調養夫人杜丹秋的身體。


    唯一的條件便是,收宋景成為徒。


    延澤原本擔心家裏也會受到疫症影響,緊趕慢趕回到了家裏。


    回到原川城後,他驚奇地發現,原川城根本沒有什麽疫症。


    這裏一如往昔,熱鬧非凡。


    他試著通過家裏的勢力探查,卻也並未發現有何不對。


    但一次偶然的情況,他在原川城四周探訪時發現,雲山鎮的疫症十分嚴重。


    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雲山鎮離原川城那麽近,為何原川城並未發現雲山鎮的問題。


    雖然他心裏思緒頗多,但短時間內沒辦法去驗證。


    於是,他便於半月前來到雲山鎮,想要解決這裏的疫症問題。


    按理說,以他學了這麽多年的醫術,不至於連一個傳染病都治不好。


    但現實的確如此,他對這疫症束手無策。


    他隻能治療輕症患者,至於重症,隻能設法暫時稍稍緩解。


    他已經研究了數日,仍舊毫無辦法。


    扶蘭若看著他緊鎖的眉頭,輕輕出聲道:“這疫症來得十分奇怪,我們離穀後一路向西,在肅州鄰近的襄州也發現了同樣的情況。”


    “襄州最初感染之人,也是參加了肅州的鬥獸,回到襄州後不久就發病了。而他們的病症,和這裏的一模一樣。”


    延澤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抬眸看著扶蘭若和修聞,“此事大有深意,難道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各州縣的疫症源頭,都是源於原川城。但據我所查,原川城並未有不對勁的地方,反倒是雲山鎮的疫症十分嚴重。”


    修聞黑著臭臉,倚著背後的靠背,“或許是你遺漏了某些細節,我們還需再入原川城,查看究竟發生了什麽,找到為何那些人從原川城離開,便發了病的原因。”


    延澤微微頷首,或許真的是他遺漏了細節。


    延澤轉眸看向扶蘭若三人,有些擔憂道:“你們過來時沒有戴麵巾,實在太危險了,我這兒還有一些,你們等一下離開時記得戴上。”


    說著,延澤就要起身進屋,去拿麵巾,卻被扶蘭若阻止,“不必了,我們之前也遇到過疫症,已經研究出預防的法子。”


    延澤有些驚訝,“預防的法子?”


    扶蘭若微微頷首,將她們發現的方法都告訴了延澤。


    經過扶蘭若和修聞的潛心研究,以及和沈冉冉進行的測試來看,預防的藥方已成。


    隻要未感染之人,飲下預防藥物,便不會輕易感染。


    當然,最好也輔以麵巾等物覆麵,便可最大程度降低感染的幾率。


    扶蘭若又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遞給延澤,“這是我們做的,名為口罩,戴上它或許比麵巾更好。”


    延澤接過口罩,在燭火下細細查看。


    這口罩由兩片布料拚接而成,兩端由兩條細繩連接,可以直接掛在耳朵上,實在方便得緊。


    而且它貼合臉部曲線,可以更大程度減少因環境問題而導致的感染。


    延澤有些激動,他伸手拉住扶蘭若的袖子,興奮道:“我們可以尋鎮上還未感染之人幫忙趕製,然後分發到每個人手上,便可更大程度減少感染的發生。”


    扶蘭若含笑點頭,“自然,不過發下去之前,先用預防的藥物,對口罩進行浸泡並晾幹,如此方可更加有效地預防。”


    看著延澤還拉住扶蘭若的袖子不放,修聞眼眸一深,黝黑的瞳孔盯著延澤,發出了重重的咳嗽聲,“咳咳——”


    延澤回神,立刻鬆開扶蘭若的袖子。


    他臉色通紅,輕輕看了眼扶蘭若,又轉瞬移開視線,端的是一派嬌羞之姿。


    沈冉冉嗤笑一聲,瞧這矯情做作的死模樣!


    她一手撐著臉,一手拿著點心往嘴裏塞,口齒含糊道:“你在這裏待了半個月了,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延澤看著她毫無形象地塞著東西吃,頭疼地移開視線。


    他略微沉吟,回憶道:“我這半月,每日都在此處為百姓們治病,倒是沒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


    “隻是有一點有些奇怪,”延澤繼續道:“雲山鎮北的馬大娘家,除了馬大娘外,他們一家都染上了疫症。”


    “奇怪的是,馬大娘要照顧一大家子,可以說是處在嚴重感染範圍內,也沒做什麽防護措施,但她卻絲毫沒有感染的反應。”


    “而她正值壯年的兒子,卻是整個雲山鎮中病症最重之人,現在還躺在外麵不省人事。”


    沈冉冉眼睛微微睜大,“一家子中,有毫無反應之人,也有病症最重之人,這是什麽道理?”


    扶蘭若眼眸一閃,“或許馬大娘吃了什麽東西,或者接觸到什麽東西,這才不受疫症影響。而馬大娘的兒子,或許也有不一般的遭遇。”


    延澤抬起星星眼,雙手捧著下巴看著扶蘭若,“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讓馬大娘把她兒子放在這裏,等日後醒來,我便可以詢問情況。”


    “至於馬大娘,我也認真詢問過了。但遺憾的是,通過馬大娘的話,我並未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所以關鍵,或許就在她兒子身上了。”


    修聞坐在旁邊靜靜聽著,一言不發。


    扶蘭若思忖片刻後,問道:“你知道馬大娘住在哪裏嗎?我想明日去看看,或許她身上就有解決這場疫症的關鍵。”


    延澤微微怔住,然後告訴了扶蘭若馬大娘家的位置。


    延澤眼眸亮晶晶地,就像是夜空中閃爍的星星,一瞬不瞬地看著扶蘭若。


    沈冉冉往嘴裏塞點心的手頓住,隨後抄起碟子裏的點心,往嘴巴微張的延澤嘴裏塞去。


    她一邊塞一邊說:“謝謝延大夫的幫忙,快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延澤嘴裏被塞滿了點心,來不及開口,沈冉冉繼續道:“天色不早了,阿卿姐姐,我們還是趕緊回客棧吧,就不打擾延大夫休息了。”


    延澤著急地端起一杯水,艱難地咽下嘴裏的點心,匆忙道:“我這小院很大的,要不你們就留下休息吧。”


    修聞站起身,冷哼一聲,隨後拒絕道:“不了,我們明日還有事忙。小卿,走了。”


    扶蘭若對著延澤歉意一笑,“我們先走了,明日再來看你。”


    沈冉冉抱著扶蘭若的手,轉過頭衝著延澤做了個鬼臉。


    眼瞧著延澤臉色難看,沈冉冉這才滿意地靠在扶蘭若身上,以一副正宮大獲全勝的姿態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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