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神色莫名,龍威深重。


    他在權衡利弊。


    周文曜當官二十餘載,成為首輔二十載,的確做了不少好事。


    最起碼在民間的威望極高,如果就此斬殺,難保百姓不會聯名上書,發生暴動。


    倘若異族趁此機會掀動輿論,進而趁亂發動攻擊,那必定會導致朝野動蕩。


    倘若放過他,那盛朝的法律何在?他皇上的威名何在?


    不過,既然暫時不能動周文曜,他府中的賀沁倒是可以用來殺雞儆猴。


    至於周文曜,待放出他所做所有惡事,讓他的名聲一落千丈,成為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之後,再殺也不遲。


    皇上高聲道:“眾卿所言朕已知曉,周卿實在罪惡深重,朕也感念他上任多年,也為盛朝做了不少好事,但功過難相抵,便削去首輔之位,關押大牢十載。”


    “至於賀沁,其罪當誅,判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還有,朕已知曉聞天鼓守衛為虎作倀,並未盡責,明日一同斬殺。日後守衛聞天鼓之人,從刑部調撥,不允再出現同等之事,否則朕拿刑部是問。”


    侍衛領命,當即將賀沁和聞天鼓守衛打入天牢。


    而周文曜,被押著頹然退下。


    齊嵐恨恨啐了他一口,“你今日撿回一條賤命,算你走運,不過十年牢獄生活可不是那麽好過的。就算你能熬過十年,但隻要你一出獄,我必殺你!”


    大殿上諱莫如深。


    今日知道了太多秘辛,眾人有些擔心自己的脖子不夠硬。


    幸好皇上讓他們退下,沒有過多追究。


    官員們邁著匆忙的步子,爭先恐後地離開。


    這時,皇上的話傳入眾人耳朵:“沈將軍和褚次輔留下。”


    眾人腿一軟,趕忙加快步伐,生怕一不小心就和沈將軍與次輔一樣被皇上留下。


    沈將軍功勞深厚,褚次輔能力出眾,他們這些蝦兵蟹將可比不了。


    秉著死貧道不死道友的理念,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大殿中隻剩了沈星瀾和褚玉宸,皇上輕笑道:“沈將軍,今日之事是你安排的吧?”


    沈星瀾也笑道:“皇上怎會如此想,不過臣正好有事稟告皇上。”


    皇上知道他要說之事事關重大,便讓他們二人進了尚書房,進行密談。


    沈星瀾從懷中取出一方令牌,“這是昨夜我夫人和兩個弟弟遇襲之時發現的,應該是黑衣人背後之人給的令牌。”


    皇上拿在手中細細把玩,“這令牌製法與盛朝慣用的製法不同,你是想說,這令牌是異族之人的吧。”


    沈星瀾頷首,“我找了異族青鸞詢問,確認了這是暗殺部高層的令牌。昨夜的伏擊暗殺,正是奪噬蠍安排的,想要對臣的家人下死手。”


    皇上點了點令牌,“這件事和今日之事有何關聯?”


    沈星瀾道:“想必皇上也看到了,蠍子在賀沁身上亂竄,賀沁一定與奪噬蠍組織有關係。至於他是不是這令牌的主人,還需探查一番。”


    “隻是,倘若賀沁是奪噬蠍組織之人,那周文曜……”


    皇上反問道:“你想說周文曜或許也脫不了幹係?但今日蠍子並未靠近周文曜,反倒是隱在人群中的部分官員有反應。”


    沈星瀾皺眉,“臣也不知其中緣由,或許周文曜使了什麽法子,躲開了蠍子的探查,又或許是賀沁找了一個天然的屏障,想要讓周文曜作為他的遮掩。”


    “總之,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臣還需探查一番。”


    皇上頷首,“既如此,那你抓緊時間,明日賀沁問斬,在此之前,你必須問出他口中的真相。”


    “如果周文曜與異族有關,那朕必定殺之。倘若他與此無關,關上他十年,再殺也無妨。”


    皇上呢喃道:“難怪當初那些和異族私通之證來得那麽及時,又那麽真,這才讓朕冤了褚家上下。”


    ……


    沈星瀾和褚玉宸來到天牢。


    賀沁和周文曜所在的監牢離得不遠,隻是恰好在拐角處,兩方各自看不到對方


    沈星瀾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鬥篷之人。


    他們進到賀沁的牢房中。


    “賀沁賀大夫是吧?本將軍來這裏,是想問你個事。”


    沈星瀾站在床前,看著閉目休憩的賀沁。


    賀沁聽到他的話後,卻絲毫沒有反應,一副睡著的模樣。


    但沈星瀾知道他還醒著,隻是不想理他罷了。


    沈星瀾輕笑一陣,從懷中取出令牌,嘖嘖稱奇,“這令牌真是別致,正麵一個令字,背麵卻有一個被五個字環繞的殺字。”


    賀沁聞言,眼皮微微顫抖,而後睜開了眼。


    他坐直身子,看著沈星瀾手上的令牌,眼眸閃爍著複雜的神采。


    “你從哪裏得到的?”


    賀沁終於開口了。


    沈星瀾卻疑惑道:“昨夜,賀大夫不是將它給了手下,讓手下帶著黑衣人伏擊我的家人嗎?怎麽今日就不認識了?”


    賀沁眼眸閃了閃,並未說話。


    他的確派人昨夜伏擊扶蘭若,至於沈家雙子不過是順便罷了。


    扶蘭若此人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偏偏醫術高超,隻一眼就能判別中了何毒,便能知曉如何解毒。


    倘若放任她不管,後續的任務或許還會受到影響。


    他生性謹慎,為了殺她,派出了手下幾乎八成的人。


    賀沁想,就算扶蘭若會武,也雙拳難敵四手,必定死在昨晚。


    但萬萬沒想到,那麽多的人,其中不乏武林高手,竟然沒有成功,就連一個人也殺成,反倒是全軍覆沒。


    隻不過,這令牌……


    賀沁眼眸深深,他笑道:“哎呀,竟然被你們發現了,那又如何?”


    一陣輕笑從沈星瀾身後傳來,賀沁眼眸一凝。


    沈星瀾向旁邊跨開一步,讓開了身後的扶蘭若。


    扶蘭若掀起頭上的寬大的帽子,看著賀沁,“賀大夫,當真如此嗎?”


    賀沁瞳孔一縮,“你怎會在此?”


    扶蘭若笑了笑,“你昨日不是才遣了人來殺我嗎,現在這是什麽反應?”


    賀沁沒想到,原來他要殺的扶蘭若就是延卿。


    難怪,難怪扶蘭若醫術如此高超,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


    原來她就是延卿,那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他之所以認識延卿,是因為前幾年以身飼藥中毒頗深,機緣巧合下碰到了神醫。


    因為他身上的毒十分奇特,引起了神醫的注意,便被神醫帶回藥王穀中研究。


    在解毒的幾日中,他不僅見到了大名鼎鼎的神醫,還見到了聲名鵲起的延卿。


    他們醫術十分高超,遠在自己之上。


    隻不過因為他身上的毒有幾分特殊,才被延卿注意到。


    之後他的毒解了,也就被趕出藥王穀。


    不過神醫和延卿極高的醫術,還是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時隔幾年再次見到延卿,賀沁有幾分恍惚。


    “沒想到你就是扶蘭若,真是好久不見了,延卿。”


    扶蘭若笑道:“沒想到幾年不見,賀大夫竟然變化頗大。你是奪噬蠍的人?”


    賀沁知道再隱瞞也沒有必要了,他們都知曉,於是點點頭。


    扶蘭若又問道:“這令牌是你的?”


    賀沁頓了一瞬,繼續點頭。


    扶蘭若薄唇輕啟,“撒謊。”


    賀沁身子一僵,隨後又放鬆下來,“這就是我的,否則我為何要說這是我的?”


    扶蘭若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一枚瓔珞。


    “我在涇河邊上偶然發現的,不知賀大夫認識此瓔珞嗎?”


    賀大夫眼神死死盯著瓔珞,再分不出其他。


    “扶小姐,這是亡妻贈予我的信物,還望您歸還?”


    扶蘭若搖著瓔珞,漫不經心,“血吸蟲一事可否與你有關?”


    賀沁頷首,“此事乃我一手策劃。”


    扶蘭若繼續問道:“令牌可是你的?”


    賀沁猶豫半晌,還是未開口。


    扶蘭若乘勝追擊,“你背後之人可是他?”


    賀沁沉默不語。


    扶蘭若漫不經心地搖晃瓔珞,“暖戲煙蕪錦翼齊,品流應得近山雞。”


    賀沁瞳孔驟縮,眼睫瘋狂顫動。


    扶蘭若笑了,她把瓔珞拋給賀沁,戴上帽子,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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