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嘉慕改變的稱呼,扶蘭若平靜如常,淡淡應道:“嗯。”


    對此,扶蘭若不明白,不代表柒柒也不清楚。


    它心中暗惱,這些個臭男人,就仗著若若不懂,淨搞這些小動作。


    它雖然頂著橘貓皮膚,但還是留了部分代碼在扶蘭若身上,隨時探查她的情況。


    因此,原本還在房間裏玩耍的係統,在察覺情況不對之後,趕忙衝了過來。


    尚有幾分旖旎的氛圍,在貓貓的突然竄出之下,徹底消散。


    柒柒一個閃現,從沈嘉慕身後竄出。


    它後腿在沈嘉慕借力身上一蹬,精準無誤地躍進了扶蘭若的懷裏。


    一邊還發嗲地喵喵叫,一邊警惕又挑釁地看著沈嘉慕。


    【若若,你怎麽還沒回來啊,柒柒都困了。】


    隨後還煞有其事地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


    柒柒這借口實在拙劣。


    扶蘭若失笑。


    分明記得,在她出房門時,柒柒還在玩那些小毛球。


    她先是寵溺地點了點柒柒的鼻子,笑罵調皮。


    然後抬眸,向沈嘉慕道歉:“柒柒頑皮了,沈——嘉慕,你沒事吧?”


    沈嘉慕聽著那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心裏像摻了蜜似的。


    “無事。”


    他對柒柒是愛屋及烏,自然不在意它的冒犯。


    卻見扶蘭若輕輕指了指自己的左肩,無奈笑道:“你這裏映著幾朵‘梅花’,快拍拍吧。”


    沈嘉慕這才轉頭看去,果然發現了幾隻梅花腳印。


    他隨手拍了拍,當即也笑了起來。


    “蘭若,你的柒柒可是弄髒了我一件衣服,你要怎麽賠我?”


    原本是打趣的話,沒想到扶蘭若當真了。


    她認真道:“自然是要賠的,隻是還需要過幾日,我也需要時間準備不是?”


    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沈嘉慕眼眸驟然亮起,“那我就靜等你的賠禮了。”


    說著,沈嘉慕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張了張嘴,想問什麽。


    話已經到嘴邊,卻又被咽下。


    算了,既然有人敢冒犯她,那就要做好被報複的準備。


    這些事,她也不便知道。


    想到手下今日的匯報,沈嘉慕眼中閃過危險的暗芒。


    “對了,我想問你一件事。”


    聽到扶蘭若的話,沈嘉慕收拾好情緒,又恢複成翩翩公子的模樣,“你說,我必定知無不言。”


    扶蘭若道:“可以在什麽地方找到沈大將軍?”


    她要找大哥?!


    難道是,蘭若對大哥有了感情?想要接近大哥?


    沈嘉慕心中警鈴大振,卻又強壓下心中的胡思亂想。


    他袖中的手攥成拳,指甲陷入肉裏,這才勉強鎮定下來,“你找我大哥有事嗎?”


    扶蘭若柳眉微微蹙起,在考慮是否要告訴沈嘉慕。


    雖然事關重大,不宜讓太多無關之人知曉。


    但沈嘉慕是沈星瀾的弟弟,而且手下商鋪眾多,幾乎覆蓋了整個上京。


    如果事態比較嚴重,通過沈嘉慕的力量,也能對控製事態發展有所幫助。


    權衡一番後,扶蘭若還是打算據實告知。


    而對麵的沈嘉慕,顯然誤會了。


    他以為扶蘭若猶豫,是因為想要找大哥聯絡發展感情,卻又不好意思直說,心中忐忑異常。


    心中暗惱她反複無常,分明已經和大哥和離,卻又想反悔。


    卻更惱自己無用,就算這樣,他還是很,喜歡她……


    “你……”


    “你……”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互相對上的視線都透著驚訝。


    “你先說。”


    “你先說。”


    扶蘭若沉默,這怎麽回事。


    沈嘉慕也沉默了。


    趁著這幾息時間,他迅速調整好心態,道:“還是你先說吧。”


    扶蘭若點點頭,然後將今日救治劉平,發現血吸蟲之事,以及自己的分析都告知他。


    “事情就是這樣,事關重大,我需要將此事告知沈大將軍,希望他盡快做好預防和篩查工作,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原來她找大哥是因為正事,並非是因為私情。


    沈嘉慕心下大安。


    又恢複鎮定的模樣。


    盡管事態緊急,但眼下的情況還不算太嚴重。


    但沈星瀾最近似乎很忙,自前幾日離家之後,就未回來。


    沈嘉慕思忖片刻後,道:“大哥近幾日忙碌,我派人送信去軍營告知大哥此事。隻要將信送到軍營,自然有人將其送到大哥手上,到時,大哥也就知道了。”


    扶蘭若自然沒有異議。


    “那這信由我來寫吧,我比較了解此事。”


    於是,她去取來筆墨紙硯,將重點都寫在其中。


    寫完,便將其交給沈嘉慕。


    此時天色漸晚,沈嘉慕拿著信告辭離開了。


    離開的沈嘉慕回到自己的棲水閣。


    他靜靜坐在書房中,盯著眼前桌上的那信紙發愣。


    咯吱——


    書房門開的聲音響起,將神遊天外的沈嘉慕拉了回來。


    來人一襲白色長袍,正是沈府的管家豐子墨。


    豐子墨將門關上,向沈嘉慕行禮。


    “主子,事已辦妥。”


    沈嘉慕淡淡睨了他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叫下麵的人注意點,沒事就去給那兩人找點麻煩,別讓他們過得太舒坦。”


    “是。”


    沈嘉慕拿起桌上的信,把它交給豐子墨,“派人將此信送去軍營,讓他們務必交給我大哥。”


    豐子墨得令,恭敬接過信後離開。


    沈嘉慕打開窗戶,抬頭看著天上的冷月。


    扶蘭若對他而言,就像是遠在天邊的月亮一樣,隻能遠遠地看一眼,無法親手接觸到。


    想到今日自己的患得患失,他不由自嘲出聲。


    素來薄情寡性之人,原來也會因為一個人的話而心緒起伏不定。


    沈嘉慕啊沈嘉慕,你可真是沒用。


    他伸出手,像是要把那月亮牢牢握在手中一般。


    看著仿佛已經抓在手中的月亮,他的心緒微微平靜。


    心中想著,總有一天,那輪暉月入懷。


    但月亮就是月亮,她清冷孤遠。


    她的光輝可以撒在所有人身上,卻不會屬於任何人。


    月光似水溫柔,將大地牢牢籠罩其中。


    一人一馬,快馬加鞭地離京,直直往京外二十裏的軍營而去。


    恰逢沈星瀾召開會議結束,營帳內坐滿了商討之人。


    通報之人在外高呼——


    “將軍,沈府有人送信過來。”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營帳驟然安靜下來。


    眾人目光灼灼地盯著沈星瀾。


    沈星瀾抬眸。


    沈府怎會送信過來,難道是有什麽緊急之事?


    “拿進來。”


    通報之人得令,將信遞交到沈星瀾手上。


    底下眾人互相交換了個八卦的眼神,低聲交談起來。


    “剛剛那遞信之人是我旗下的小兵,他路過我時,說那信上有些香氣。”


    “哦,聽說將軍前幾日大婚,難道是將軍夫人想將軍了?”


    “我看八成是這樣,不然寫信幹嘛?”


    “不過也是,咱們將軍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


    “誰說不是啊,就這麽拋下新婚妻子,來這滿是臭汗的軍營裏,嘖嘖嘖。”


    “你們看我幹嘛,我又沒說錯。”


    副將彭飛鷹小嘴叭叭個不停,“如果是我,才不會丟下新婚妻子,可得好好疼愛她,才不會像咱們將軍一樣……”


    隨後,他感覺有人在拍自己肩膀,隨意用手撫開,還想繼續說。


    卻感受到那手一直搭在肩膀上,他轉頭一看,差點沒坐穩,從板凳上摔下去。


    隻見沈星瀾神色不明,黑著一張臉盯著他,“飛鷹,你剛剛說什麽來著,我沒聽清楚。”


    彭飛鷹哪敢當著他的麵說這些,插科打諢道:“將軍,我什麽都沒說,是常鵬那小子在說,我在批評他呢。”


    旁邊的常鵬原本還在看戲,突然被拉入渾水。


    他嘴角一抽,腦袋上冒了幾個大大的問號。


    沈星瀾給了他一拳,笑罵道:“你小子少來。”


    隨即環繞四周,正色道:“劉風今日匯報之事,無需再查了,確有其事。”


    眾人收起嬉皮笑臉,紛紛皺起眉頭。


    劉風是沈家軍中的一名小兵,跟著沈家軍走南闖北已經好幾年了。


    今日他特意請假回家為父親慶生,沒想到他父親竟然吐血不止。


    然後被一女子所救。


    那女子告知他,他父親這症狀是因為血吸蟲的緣故,還告訴他如何進行基礎的救治,讓他回村後告知鄉親。


    今日劉風上報此事時,他們都有些不可置信。


    他們隻在邊境那霧氣森林中見過,不敢相信竟然能在上京中見到。


    原本他們還在懷疑,這件事會不會是那女子的自導自演。


    但這種猜想根本立不住腳。


    隻剩最後一種猜想了——


    有人利用血吸蟲,想要造成京都恐慌。


    涇河雖不在京城正中心,卻是大部分京中之人的飲水來源。


    如果真的有人投入血吸蟲,這後果,不堪設想。


    常鵬詢問道:“將軍為何這樣說?”


    眾人的視線集中在沈星瀾身上。


    沈星瀾將手中的信轉過來,“這是沈府送來的信,大家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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