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皇上下了早朝以後、坐在輦轎上回養心殿。路過儲秀宮的時候、看到牆角堆滿了未燃燒完的紙錢碎片。


    一大清早就看到了紙錢這樣不吉利的東西、皇上覺得晦氣極了、當即就沉下了臉:“蘇培盛、宮裏嚴禁私燒紙錢。這儲秀宮是怎麽回事?你進去問問、是誰這樣不守規矩?”


    蘇培盛立即就領命:“嗻、奴才這就去。”


    年世蘭算準了皇上這個時辰會下早朝、從不遠處婀娜多姿地走了過來:“嬪妾給皇上請安、今日嬪妾宮裏燉了阿膠桂圓羹、皇上去用一些吧。”


    還沒等皇上開口回答她、她又看向了地上的紙錢碎片、故作震驚道:“這是怎麽回事?宮裏不是嚴禁私燒紙錢嗎?怎的謙妃還明知故犯?可真晦氣。”


    如今已經是盛夏了、雖然才是早上。可是日頭升起以後、溫度也已經是高得逼人。皇上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些許細微的汗珠、他原本不想進儲秀宮。


    想著安陵容才小產不久、進去瞧著她哭天抹淚的模樣難免會心煩。再加上甄嬛身死的消息、如今後宮人人皆知。


    皇上實在不想進去麵對她、和她提到甄嬛這個人。畢竟她們二人、可是這宮裏難得的好姐妹。


    但是太陽實在太曬了、皇上有些頭暈、他隻得往儲秀宮裏麵走。


    年世蘭今天就是故意來拱火的、所以她也跟在皇上後麵走了進去。


    安陵容此刻正坐在榻上用著一碗小米粥、蘇培盛則恭敬地站在一邊。


    看到皇上來了、她的心裏湧上一股濃濃的厭惡、但是還是假裝要下榻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裏有些不舍、伸手扶起了她:“謙妃不必多禮、你才小產沒多久、還是安心養著身子吧。”


    年世蘭如今隻是個貴人、礙於尊卑、她不情不願地給安陵容行了個禮:“嬪妾給謙妃娘娘請安。”


    安陵容打量了年世蘭一眼、心裏忍不住冷笑、你竟也有要向我行禮的這一日?


    但是她表麵上還是裝得極其溫和:“年貴人請起、畢竟你入宮的時日比我久、我怎麽當得起你的禮呢?”


    蘇培盛感受到了安陵容與年世蘭之間湧動著的暗流、忍不住往旁邊退了一步:“回皇上、方才奴才已經向謙妃娘娘打聽過了。儲秀宮門口的紙錢並不是她們宮裏燒的、想來是其他人故意將紙錢碎片倒在那的。”


    年世蘭摸了摸自己頭上的芍藥金簪、意有所指道:“這倒奇了怪了、昨個也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七月半也還未到、怎的就有人開始在宮裏燒紙錢了?莫非是要祭拜什麽人?”


    皇上眉頭緊鎖地瞧了安陵容一眼:“謙妃、你宮裏昨夜當真沒有燒紙錢嗎?”


    安陵容突然就紅了眼眶、強顏道:“皇上、臣妾知道您想問什麽。莞嬪驟然身死、臣妾從前與她是頂好的姐妹。原本是該給她燒些紙錢、讓她一路好走。可是臣妾知道她死得難堪、不願違背聖意、讓您生氣、所以臣妾並未給她燒紙祭拜。”


    年世蘭聞言忍不住譏諷:“喲、從前誰不知道你與莞嬪是那樣的交好。如今她去了、你能忍住不給她燒紙?內務府裏領取一切物品、都有記檔可查。想知道儲秀宮門口的紙錢究竟是不是你們燒的?隻要去查一查記檔便可。”


    皇上默默地點了點頭、眼神望向了蘇培盛。蘇培盛立刻心領神會、跑去內務府拿記檔。


    等到記檔拿來的時候、皇上打開記檔一瞧、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六月十五、儲秀宮、領取紙錢兩捆、香燭四根。”


    年世蘭得意的瞟了安陵容一眼、氣定神閑地說:“內務府記檔上寫的清清楚楚、昨日謙妃的宮裏去領取了紙錢和香燭。千真萬確是抵賴不得的、難道謙妃還要否認嗎?說那些紙錢碎片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倒在你的宮門口的?”


    皇上此刻看向安陵容的眼神裏、也帶上了幾絲疑慮:“謙妃、你既然昨日派人去領取了紙錢?為何又說你沒有祭拜莞嬪?難道現在連你也要欺騙朕了嗎?”


    安陵容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皇上、臣妾昨日的確是派人去內務府領取了紙錢。但是臣妾並沒有燒、因為臣妾是想等到明日晚上再燒的。因為明日、就是臣妾小產滿一個月的日子了。臣妾在這一個月裏、每天都在為我那沒能出生的孩子、抄寫佛經、隻希望他能早登極樂。素果、去把昨日領取的紙錢拿出來、給皇上看看。”


    素果去裏屋端出了一托盤的紙錢、赫然就是記檔上寫的紙錢兩捆、還有四根香燭。


    皇上這才相信安陵容是清白的、她昨夜真的沒有燒紙錢、看來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謙妃、是朕錯怪你了。”皇上輕輕地拍了拍安陵容的肩膀。


    年世蘭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她不明白安陵容的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怎麽會領了紙錢、又不燒、難道就放在宮裏當擺件嗎?


    安陵容直勾勾地看著年世蘭、語氣略顯不痛快:“本宮知道內務府的總管黃規全、是年貴人的遠親。再加上平日裏年貴人出手闊綽、所以黃規全對你是無有不依的。想必昨日也是他告訴你、本宮派人來領了紙錢。所以你才能想出在我宮門前倒紙錢碎片、誣陷本宮的這個法子。皇上、您若是不信、派人去細審一下黃規全、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年世蘭的神色有些不安、卻依舊嘴硬:“謙妃、你不要冤枉好人。說話做事、都要有憑據才行。”


    皇上看到年世蘭這副心虛的模樣、心裏一下子就明白了七八分:“年貴人、朕對你一直都是處處優容。可是沒想到、你如今都降位了、竟還不肯安分。蘇培盛、把內務府總管黃規全帶到養心殿、朕要親自查問。至於年貴人、送回翊坤宮、禁足三個月。”


    事實果然和安陵容猜測的一樣、黃規全是個膽小的。一被帶到養心殿、看到皇上陰沉的臉色。就嚇得招認了、昨日的確是他告訴了年貴人儲秀宮領紙錢的事。


    後來年貴人自己也領了一些紙錢、特意燒成了碎片、倒在了儲秀宮門口。當然、年貴人領的紙錢、黃規全並沒有記檔。


    這件事的結局就是皇上撤了黃規全總管的位置、將他調去了花房做一個培土的小太監。


    至於安陵容宮裏多出來的紙錢、則是葉答應給她送來的。她的本意是想讓安陵容替自己將紙錢燒給甄嬛、畢竟她是王爺愛的女人。


    沒想到陰錯陽差、反而幫了安陵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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