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一夜睡得很不安,夢中全是趙慶宇,背叛的那一幕反複折磨著她。


    就在她快要崩潰時,同樣相貌的左宇竟然出現了。


    他一身飄渺的白衣,冷冷清清的看著她說道,為何不放過他,就能放過你自己。


    寧夏拚命搖頭,你不懂,你不懂。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他,回答我,你是不是他。


    夢中的白衣公子沒再說什麽,隻歎了一口氣就離開了。


    寧夏驚醒過來,一抹額頭,全是冷汗。她苦笑一聲,忘記,談何容易。


    她踉蹌著起床,喝了一些涼水清醒一下,甩甩自己的腦袋,搖走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


    休息了一會,感覺好些了,一看天色還早,隻是估計也睡不著了。


    寧夏不想出去找地方練劍法,照舊坐在床上修習內功。等小小起床了,她讓小小準備了沐浴的水,躲進浴桶中泡著。


    正在吃著早膳,就聽到一群雜亂的腳步向這邊傳來。微微蹙眉,一大早,就不能讓人清靜。


    門被大力的推開,花紫顏帶著王駒率先走在前麵,後麵跟著芸娘和幾個龜公婢子。


    “姑娘,你看,公子硬要找你,還不讓人通報一聲。”芸娘說得飛快。


    寧夏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淡淡道。“公子一大早有何貴幹,如果要拆了攬月樓,媽媽讓人一起幫忙,我們幾個姑娘也好早日脫離苦海。至於媽媽的損失,相信公子大人不會讓您吃虧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媽媽也不要太心痛這破樓了。”


    “誰說孤是來拆這破樓的?”花紫顏看見她眉眼間的倦色,看來昨晚失眠的不止他一人,火氣也小了很多。再她先發製人,得失都說得如此明白,他再做了,不僅沒麵子還沒意思。雖才認識不久,卻知道這姑娘明顯是吃軟不吃硬。


    “難道是來一起吃早膳的,好吧,來者是客,媽媽,上菜。”寧夏揚聲道。


    “還不快去準備。”芸娘轉頭對婢子吩咐。


    “是。”婢子飛快而去。


    “公子稍等,如果沒什麽事吩咐的話,奴家退下了。”芸娘欠了一禮。


    花紫顏擺擺手,讓他們走人。自顧坐到寧夏對麵,手撐著臉頰,望著靜靜用膳的她,靜如蘭,美麗優雅。動如火,熾熱灼人。


    “好吃嗎?”他問。


    “好吃。”寧夏回答。


    “你這樣多好,多乖。”


    “公子當我是寵物!”寧夏聲音下沉,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別不識好歹,知道孤是誰嗎?”花紫顏亦怒了。


    “媽媽說了,東齊國主。”寧夏淡淡。


    “知道了,不怕?”花紫顏挑一挑眉。


    “怕什麽,怕你殺了我,還是你用權勢壓人?”寧夏反問。


    花紫顏一愣,又讓她搶先了。“是又怎樣。”


    “那就來吧,是人固有一死,本姑娘還懶得看這世間的醜陋呢。”寧夏鄙夷道。


    “你以為孤是暴君嗎?”花紫顏氣結,白了她一眼,她這什麽態度。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寧夏無辜道。


    小小帶領婢子們飛快的上菜,留下來伺候,其餘的婢子飛快的退出去。


    “王駒你來布菜,你退下。”花紫顏受不了小小紅著臉一直偷看他,連布個菜都做不好。


    “公子,婢子…”小小臉嚇得白了,帶著哭腔道。


    “沒事,下去吧。”寧夏打斷她的話。


    “是。”小小趕緊退出去,關好門。


    “孤沒發話,你插什麽嘴。”


    “我的婢子,我憑什麽不能發話。”


    王駒憋著笑,看著他們的國主吃癟。


    “笑什麽笑,再笑的話,你也出去。”花紫顏美人臉一黑,瞪了一眼他的侍衛,王駒。


    “可屬下還要給您布菜。”


    “不用了,出去!孤自己來。”花紫顏寒著臉。


    “是,屬下告退。”


    等人都走了,寧夏微微一笑,“這就對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花紫顏不理她,自己吃自己的,省的等下飯都吃不下去。


    寧夏無所謂,也不尷尬,接著吃自己的粥。


    “你這姑娘倒不是一般膽大,知道孤的身份,還能這麽淡定自若。”


    “我為什麽不能淡定自若,我從小就是這個性子。再說了,難道你不是人嗎,又不是什麽妖魔鬼怪。”


    “哈哈哈,有趣。跟孤回東齊吧,孤讓你做一個囂張的寵妃。”


    寧夏愣住,還不死心。搖搖頭,認真道,“我不怕死,但我不想死得不光彩。”


    “怎麽說?”花紫顏疑惑了。


    “我一個青樓出身的小女子,做了寵妃,必被人罵成是紅顏禍水,群攻而之。到時難道不會死得很難看,我才不做這樣愚蠢的事。”


    “不怕,孤會保護你。”花紫顏和顏悅色。


    寧夏微微一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國主一個人顧不來的。再說了,國主對我,隻是一時新鮮好奇,這份寵又能多久。而我又懶,不喜歡跟人折騰這些破事。”


    “你跟左宇認識?你知道他是誰嗎?就他的身份,也免不了妻妾成群,而你的身份,連進他的家門,都不可能。”花紫顏嗤之以鼻。


    寧夏自嘲一笑,“我知道他是北唐的安郡王,放心,我不指望嫁進他家。”


    “哼,那你要嫁誰?還有誰看中你這種女子?難道真是乞丐。”花紫顏冷冷一笑,嘲諷道。


    “隻要本姑娘看上的,管他是什麽人!乞丐又如何,都很好。反之,我不屑!再說了,憑什麽,本姑娘一定要嫁人,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養活自己!”寧夏同樣冷冷一笑,不服氣的辯駁。


    “就你,做一輩子的歌女嗎,哼。”花紫顏鄙夷道。


    “你怎麽知道我會一輩子做歌女?”寧夏反問他。


    花紫顏心裏一動,這氣質,不是一般女子有的。身子一動,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探一探她有沒有內力,是不是郊外遇到的那個姑娘。


    寧夏瞧見他的動作,猛地站起來,戒備的看著他。“你想幹什麽,強來嗎?”


    花紫顏唇角一抽,冷下臉,“對你,孤還要強來。”


    “不然你想幹什麽,告訴你,本姑娘是賣藝不賣身的。國主想要女人暖床,去望月閣。那裏的姑娘都等著國主去寵幸呢,說不定還能麻雀變鳳凰。”


    “你不想變鳳凰?”花紫顏欺近她。


    “不想,我喜歡老實做一隻小小的麻雀。”寧夏一步步後退。


    “孤覺得你合適。”


    “不合適。”


    “好了,玩夠了沒有!”寧夏後背抵著牆壁,俏臉攏上寒氣,身側的雙手握得緊緊的,像是隨時可以出擊。


    花紫顏雙手伸出將她嬌小的身體圈住,俯視她,絕色傾城的小臉上帶著怒意,這小女子生氣起來也這麽可愛。幽幽的少女香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引起他下身一陣悸動。


    他深呼吸一口,壓抑過想要她的感覺。可看著她誘惑的雙唇,情不自禁偏著頭微微低下來,他想要品嚐那張毒嘴的味道。


    寧夏看著他越靠越近的美人臉,眯了眯眼,想吃她的豆腐,沒門。


    右腳猛地抬起,撞向他的褲襠,力道把握得極好,讓他痛死又不會有損傷。


    “啊。”花紫顏忍不住叫了起來,痛的俊臉扭曲在一起。身體隨著寧夏的推力後退開,雙手忍不住捂住自己的下身那裏。


    咬牙切齒,“如煙姑娘!”


    王駒聽見聲音,衝進來,看見這一幕,驚得愣住了。“國主,您這是……”


    花紫顏白他一眼,“我們走,再也不見這個小毒女。”


    寧夏笑得眉眼彎彎,揮揮手。“快走不送,人妖!”


    “……”花紫顏白了她一眼,人妖什麽意思?感覺不是好詞,不問了,還是回去讓人看看要緊。


    小小看著人走了,小心翼翼的進來,“姑娘,你沒事吧。”


    “哈哈,本姑娘能有什麽事。”寧夏拍拍雙手,“你讓媽媽召集全樓的姑娘婢子到主樓大堂裏,有樂器的帶上樂器,我待會兒就過去。”


    “是。”小小收拾好碗筷,就出去了。


    寧夏熟練快速的磨墨起來,鋪好紙張,將一些好聽的歌詞一一記錄在紙上。


    “姑娘,人都到齊了。”芸娘站在她旁邊。


    寧夏點頭,麵對攬月樓的姑娘們壓壓手,朗聲道。“大家安靜,想必昨夜本姑娘對外說的話,大家還記得吧。以後,攬月樓的姑娘們,可以隻賣藝不賣身,大家高興嗎?”


    “高興。”


    “真的嗎?太好了。”


    “可是,奴家現在什麽都不會,怎麽賣藝呀。”


    寧夏重重一咳,眾人竊竊私語聲戛然而止。“沒有人生下來就什麽都會的,隻要你肯學,我們就有師父教你。我們是女子,更是一個人,我相信沒有人喜歡用身體去取悅男子,被人千人騎萬人上。哼,憑什麽!就因為我們是女子嗎?


    不,是因為我們沒有本事,沒有一技之長,所以被男子壓迫,被他們作踐,被他們看不起。我們要相信自己,女子一樣可以頂天立地,一樣可以隻靠自己養活自己。隻要相信,就有希望!”


    “姑娘這麽漂亮,隻賣色就可以了,還需要什麽藝。”一個姑娘小聲嘀咕著。


    寧夏聽見了,蹙著眉,“你出來,有本事說大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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