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打算要去哪呢?”李進在趙擇禕身旁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都說了,不要叫我陛下了,隻叫我六爺就是了,不然小心你的狗命。”趙擇禕不耐煩地和李進說道。


    在說完這句話時,趙擇禕自己也愣了一下,他以前在做皇帝的時候,是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的。


    “誒呦,六爺。”李進也沒怎麽多想,繼續絮叨著,“奴才本來都是個死人了,還怕這個不成?大不了再死一次就是了,這要是能死爺手裏,奴才也是無憾了。”


    眼前說話的這兩人,要是被熟悉他們的人瞧見了,一定是會大吃一驚的。


    “得得得。”趙擇禕拿著扇子在李進的頭上敲了一下。


    “六爺這一出來,心情也變好了許多,性情也比從前更有活力了。”李進也不顧自己頭上挨的那一下,樂嗬著說道。


    趙擇禕笑道:“從前在宮裏時,總要做出一副姿態,久而久之,連自己是什麽樣的人都忘了,李進啊,你後不後悔詐死隨我出宮呢?本來可以繼續在宮裏做大總管的。”


    李進搖頭道:“世人都說我忠義,跟隨舊主而去,奴才有這個萬世留名的機會,真是旁人所難得的,何況奴才本就不想,在宮裏繼續待著了。”


    趙擇禕聞言,瞧了李進好幾眼,嘴角是止不住的上揚,“有你這樣的忠仆,真是何其有幸啊!”


    趙擇禕一邊感慨著,一邊腳上一蹬,就跨上了旁邊的白馬。


    “爺,我們這是要往哪去?”李進吆喝道。


    “如今已然是春季,都說江南的春光最好。”趙擇禕的聲音隱隱從風中傳來,遞到了李進的耳中,“那我便先去金陵那邊看看吧。”


    ……


    與此同時,金陵石頭城的河水畔,一個穿著簡單,儀態上又不失貴氣的女子,從船上緩緩走了下來。


    這女子正是元春。


    而她的旁邊,是還站了三個丫鬟的,也就是抱琴、琴韻還有紅袖。


    “姑娘慢些走,您從前沒經曆過這樣的行程,這一路奔波的,委實是辛苦了。”抱琴扶著元春說道。


    琴韻道:“本來我們早該要出來的,隻是姑娘在走到半路時,又打道回府去看了眼太太,這可不就耽擱了,又還惹得姑娘多費了心思。”


    琴韻話音才落,元春便輕輕歎息道:“畢竟太太生養我一場,我那樣做,也算是盡了母女的情分吧。”


    “可姑娘又為何來這金陵呢?”琴韻問道。


    元春看著眼前的街景,忽而一笑,“你們也知道,我們家原籍是金陵的,可我卻從未回來看過,也怪叫人笑話的。”


    “可是……姑娘……,咱們來了這金陵後,也沒個落腳的地方,可是先要去找一間客棧歇歇嗎?”抱琴問道。


    元春想了想,說道:“你說的有理,說起來,在我出京前,人皇陛下也派人送了我些金銀,想在金陵這裏,買間能住的小屋也是可以的。”


    “是,我們都聽姑娘的。”幾個丫頭點了點頭。


    在元春打定主意後,她便讓抱琴拿了點碎銀子,在碼頭這裏租了一輛馬車。


    “姑娘這貴氣,真像是京中的大家小姐。”車夫奉承著,隻希望能從這位,坐在馬車裏麵的姑娘那裏,多得點賞錢。


    元春笑著和車夫說道:“以前也有人這般說過,這實在是太過誇耀了,叫人不好意思聽的。”


    車夫繼續道:“這正是小姐的氣度。”


    幾人說著話,可眼前卻是被車馬圍的水泄不通了,也正因如此,元春他們的馬車也是被堵住不能前行了。


    “前麵這是怎麽回事?”元春皺著眉頭問道。


    “小姐有所不知啊,這條街啊,叫作榮寧街,旁邊就是榮國府和寧國府,自他們二府舉家進京後,這裏就沒人住了。”車夫答道。


    “原來是這樣。”元春點了點頭,也是一下子又沒忍住,便隻是掀開簾子看了一眼。


    她這一看,眼睛微微怔愣住了,很顯然,眼前矗立在此的兩座府邸,隻比京城的略微小了一些,而外型上卻是相差無幾的。


    她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京城的榮寧二府。


    車夫在元春發愣的功夫,已經下車去打聽了。


    “這位小姐啊。”車夫已經打聽完消息回來了,“原來是這榮國公府的老太太和大老爺幾個,還有隔壁的珍大爺,從京城回來了,聽說是老太君要在此處安居,以享晚年 。”


    元春聽了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能從京城回這裏來定居,也是極好的。”


    “可不是。”車夫笑道:“咱這金陵啊,以前也是京城哩,自然是個好地方。”


    元春笑了笑,將簾子放下了。


    恰好此時的賈母被鴛鴦扶著下了馬車,隱隱地看見了那邊欲要放簾子的元春。


    “鴛鴦,我這是老糊塗了不是?怎麽看見了貴妃呢?”賈母的眼神裏有些疑惑。


    鴛鴦笑道:“老太太想是眼花了,貴妃娘娘早就仙逝了。”


    賈母搖了搖頭,“不,我總覺得,她就是咱家大姑娘。”


    賈母想了想,便叫了人去攔住那輛馬車。


    “如果真是咱們家大姑娘,就把她接回來住吧。”賈母說道:“一個人在外頭,也不甚安全。”


    車夫正在等著眼前的車馬進了府去,卻突然看到有幾個小廝走到了他的麵前。


    車夫有些懵了,難道今天不該從榮寧街經過?可這裏也沒有清場啊!


    那倆小廝也不管車夫,隻行禮恭順道:“姑娘,我們老太太見您有過路的緣分,想要請姑娘來我們府裏坐坐。”


    “我若是不去呢?”元春冷笑道。


    “若姑娘不願意,老太太也命我們護送姑娘到您想去的地方。”那倆小廝也不惱怒,繼續道:“我們老太太也隻是想和姑娘結個善緣。”


    “結善緣?”元春低著頭,輕笑了兩聲,“那便結個善緣吧!”


    元春說著便從車上下了來。


    兩個小廝看著眼前的元春,總覺得有些麵熟,但卻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見過的。


    但很快他們又都不細想了,畢竟是老太太叫他們過來的,那定然是要把人帶回去的好,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完全不需要去多想。


    “前麵帶路吧。”元春嘴角含笑道。


    “姑娘先請。”小廝讓元春走在前麵。


    元春見狀,就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麽,隻往前走去。


    抱琴跟在身後,拿了點碎銀子給車夫,說道:“今兒麻煩你了,這是我們姑娘給你的賞錢,隻是勞煩你一會兒再等上一等。”


    “當然,當然,等多久都可以。”車夫看著手上的碎銀子,自然是滿口答應的。


    元春就這樣,漫步往前走去,不一會兒就被帶到了賈母麵前。


    這會兒的賈母,是已經到了自己居住的院子了。


    看著眼前的賈母,元春有些躊躇。


    此時的賈母也已經看到了,簾子外的身影,喃喃自語道:“像,實在是太像了。”


    而此時的鴛鴦和琥珀也才從外麵進來,臉上表情有些溢於言表。


    賈母見狀,心下已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便對外道:“外頭的是剛剛在我們府外的那位姑娘吧,快請進來吧。”


    元春剛才的那股子自信已經一掃而空了。


    她慢慢的撩起簾子,走了進來。


    “元丫頭,真是你啊!”賈母雖已經是意料到了,但還是不由得有些驚喜。


    “老太太。”元春上前走了兩步,便跪在了地上。


    跟在元春身後的,抱琴等人見狀,也都紛紛上前跪下了。


    “誒呀,元丫頭,你跪我做什麽,我一個老婆子,怎麽受得住貴妃給我行禮。”賈母嘴上是這麽說的,但神情到還是挺高興的。


    “不,老太太。”元春搖著頭道:“宮裏頭的元貴妃早就死了,而且現在連皇上都已經駕崩了,這些也都沒什麽意義了。”


    “元丫頭啊!”賈母歎了口氣,讓鴛鴦扶著她,而後便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過來扶起了元春,“你活著真是太好了,賈府這些孫輩裏,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啊,既然你剛才這麽說,那從前的事情也就翻篇了。”


    賈母說完剛剛到話,又頓了頓,繼續說道:“如今我是打算住在這不走了,你大伯伯、大伯母還有你珍大哥哥以及珍大嫂子幾個,都要在這陪著我……”


    元春眼角垂淚,輕聲笑道:“這都是大伯伯他們孝敬老太太呢!”


    “那你呢?元丫頭。”賈母的臉上也浮著一絲和藹的笑容,“你也留下來吧,同我們住一塊吧。”


    “可是……老太太,榮國府的大姑娘已經沒了,就葬在懷帝的陵墓裏。”元春說道:“我又以什麽身份住在這裏呢?”


    賈母微眯著眼道:“這好辦,隻是你以後可能就不是二房的人了。”


    元春的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還是開口問道:“祖母的意思是叫我做大伯伯的孩子?”


    “是這個意思。”賈母微微點頭,“你大伯伯本來就是個荒唐的,多一個孩子少一個孩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隻是……”賈母又看了眼元春,“隻是元丫頭,如今你已經二十四歲了,雖說你保養得宜,但總歸不是十七八歲的模樣了,你大伯伯和大伯母,也不可能突然冒出一個,看著成熟的小女兒。”


    “孫女知道的。”元春說道:“大伯伯委實也不會有我這麽大的女兒,老太太為我費這個心,實在不值當。”


    “不急。”賈母慢悠悠地說道:“元丫頭,我知道你身上有嫡女的傲氣在,可是我老了,也見不得你在外麵受苦。”


    “老太太……”元春的眼角是越發的濕潤了。


    “你大伯伯早前的風流債不少,你便是你大伯伯剛從外頭接回來的,沒對外說過的那個庶長女,在京城嫁了人,剛死了夫君的,你可願意?”賈母問道。


    嫡女變成庶女?


    賈元春其實剛剛也有想到賈母會這麽打算,但她的心裏還是有些恍惚。


    畢竟王夫人和賈政對她還是很不錯的。


    她真的要認別人為丈夫。


    至於元春為什麽不能當賈赦的嫡長女,那自然因著張家的緣故。


    若元春成了賈赦的嫡女,那就要扯上去世多年的賈赦元配夫人張氏了。


    賈母雖說念著元春,但作為賈府的老太君,自然還是要以考慮賈府的聲望為先的。


    因而眼前的賈赦庶長女,是比較好的解決辦法。


    “元丫頭,咱們家裏,對待嫡女和庶女都吃穿用度都是一樣的,你也不用什麽顧慮。”賈母勸說道。


    “老太太。”元春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還需要好好想一想。”


    賈母道:“也是,這件事情是該好好想想的,今兒晚上你就住府上吧。”


    賈母說著就叫人又給了那等在門口的車夫一些賞錢。


    那車夫一天裏拿了這麽多錢,自然是眉開眼笑的拿著錢袋子回家去了。


    想不到今天租了他車的竟然是榮國府的小姐。


    就這樣,元春就暫時在賈府住下了。


    兩個月後。


    趙擇禕和李進也來到了金陵。


    “上回來這裏的時候我還是太子。”趙擇禕回憶著過去的事情。


    “可不是……當時我師傅還在這裏撈了個媳婦。”李進道。


    “怎麽?想娶妻了?想知道做男人的滋味?”趙擇禕調侃道。


    “誒呀,小的可是個閹人,哪裏好去招惹好人家的姑娘啊,再說了,小的也沒師傅那福氣。”李進說道。


    “也是。”趙擇禕點了點頭,便隨手找了家路邊的餛飩攤子坐下了。


    趙擇禕見著站的直直的李進,有些頭疼,便生拉硬拽地招呼他坐下了。


    “兩碗餛飩!”趙擇禕對著小二道。


    “好嘞!”小二表示自己聽到了。


    很快,兩碗餛飩便被端上來了。


    趙擇禕吃完餛飩,就和店小二打聽起了金陵城內的趣事。


    “最近啊,城裏確實挺熱鬧的。”店小二神神秘秘地說道。


    “哦?詳細說說!”趙擇禕擺出了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當然咯,他也確實是真的對這個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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