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帝後二人才從屋內出來,他們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姝姝二人見狀也都不敢上前去問。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皇帝開口道:“李全,她也是從前伺候父皇的老人了,派一個小宮女跟著吧。”


    “是”,李全恭敬道。


    “好了,曦兒,你和林丫頭跟著你母後回去吧。”


    “是。”


    其實趙弋曦是個很有眼色的,這會瞧她的父皇神色不虞,便沒有上去纏著他,乖乖跟著皇後和姝姝回了鳳儀宮。


    “娘娘,皇上今晚翻了慎嬪的牌子。”


    這是記載彤史的女官在向皇後匯報皇上夜晚的行程。


    說來奇怪,自梅苑一遊後,皇帝已經好幾日沒來鳳儀宮了。


    趙弋曦總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事,也有些悶悶不樂。


    所以,她除了上課和吃飯外,都待在了自己的弄玉閣裏。


    連重華苑的先生們都意外,九公主最近功課是好了不少。


    雖然整個鳳儀宮這幾日都是在尷尬的氣氛中度過,但是明日姝姝就要回賈府了。


    本來姝姝每月的十五都可以在家裏待幾日,但是由於家中無人,就隻能去賈府了。


    盡管趙弋曦這會還是悶悶不樂的狀態,但她還是把姝姝送到了鳳儀宮門口。


    姝姝也略微安慰了幾句便與之告辭了。


    姝姝乘轎至宮門,下了轎,拿出出宮令牌,就上了賈府派來接她的馬車。


    一路上姝姝都在想著她最近在宮裏發生的事情,感覺好像過去了很久。


    馬車直接在棲雲苑的外麵停下來了,姝姝一進門,就見忍冬歡喜的小跑過來:“姑娘可回來了。”


    說著又吩咐杏兒道:“快去把姑娘愛喝的龍井端了來。”


    流夏道:“姑娘一路趕回來想是餓了,知道姑娘愛吃蟹,小廚房的柳師傅給姑娘備了蟹釀橙,姑娘可要用些。”


    姝姝點了點頭:“現在吃吧,你去告訴老太太們我回來了,叫他們不要擔心。”


    姝姝本想在院子裏吃的,但令人想不到的是這會竟下起了小雨,小雨淅淅瀝瀝的落下來,打濕了石階。


    流夏替姝姝打了傘:“姑娘進去吧,仔細外麵路滑。”


    進了屋裏頭,姝姝就打發了其他人下去,說是想自己一個人吃,暫時不用伺候了。


    誰知道,姝姝剛吃完,放下碗勺,就看見忍冬冒冒失失的跑了進來:“姑娘,不好了。”


    姝姝道:“什麽事這麽緊張?喘口氣,慢慢說來。”


    忍冬緩了緩道:“姑娘,大太太她……要生了。”


    “大舅母有了身子到現在才八個月,怎麽這會要生了。”姝姝問道。


    “我也不清楚,姑娘。”


    “快叫人把轎子抬過來,我要過去。”姝姝急道。


    “可是……老太太說姑娘還小……不宜見這種場麵。”


    姝姝隻當沒聽見,坐了小轎直奔張夫人處,一來就見賈母在外來回踱步。


    “你們大老爺呢?”賈母問道。


    賈赦因在姝姝進宮的次日就被皇上放回了家,所以府中上下都說是林姑娘的功勞。


    小廝有些慌張道:“大老爺他……一早不知道去了哪裏。”


    賈母連連歎氣,卻又看見林姝姝過來了:“小孩家家的,不是讓別過來了,這丫頭們就是……”


    “老太太,大太太見紅了。”


    賈母焦急的盤著手裏的串珠,對著小廝道:“還不快去找你家大老爺回來。”


    “外祖母,大舅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是能逢凶化吉的。”姝姝勸慰道。


    王夫人也說:“我扶老太太去休息吧。”


    綠橘出來匯報情況:“老太太,大太太生了,隻是……”


    賈母不愉:“吞吞吐吐的還不快說來。”


    “隻是太太誕下的是……已經沒氣了。”


    賈母大驚,正忍不住想要進去看看。


    “老太太,我們太太她不好了。”


    賈母抹了把眼淚,對著賴大家的道:“等會讓你家男人去宮裏請王太醫來。”


    就這樣,王太醫被請了過來。


    王太醫坐在屏風外搭了手,細細為張夫人診脈。


    王太醫剛搭上脈,就覺得是束手無措了。


    “還是早點準備後事吧。”王太醫搖了搖頭。


    屋裏折騰了一天一夜後,王夫人也扶著老太太先去休息了。


    “綠橘。”床上的張夫人奮力張開雙眼,“你等我身後,把我放在妝奩裏的封信帶給姝姝。”


    “夫人為何不親手交給林姑娘呢?”綠橘低聲道。


    “生死各有定數的,讓她不要為我傷心了……”說著便咽盡了最後一口氣。


    綠橘哭著跑到了賈母那。


    “老太太,我們太太去了。”


    賈母臉沉了下來:“你們大老爺呢!”


    綠橘擦了眼淚道:“老爺一直沒回來。”


    賈母沉思良久:“終究是這孽障配不上這麽好的媳婦。”


    卻說這會,門房跑進來道:“老太太,找著了,老爺正在喝酒呢,這會子聽到大太太的消息在趕回來了。”


    說這話沒多久,賈赦就到家了,賈母見了他氣的就要用拐杖錘他。


    “才被放出來,就不知道收斂,你媳婦沒了你知道嗎?”賈母對著這個長子失望透頂了,竟然萌生出了想要讓二房搬進正院管理榮府的想法,可是又想到賈璉現在學武學的很有出息,心裏也有些搖擺不定。


    賈赦想到張氏平日的好來,也掉了幾滴眼淚,也覺得很是難過。


    賈赦正傷心,就瞧見他的次子賈璉也急匆匆跑過來了,嘴裏哭著喊:“母親。”


    父子二人禁不住抱頭痛哭。


    後來,綠橘把張太太生前寫的信交給了姝姝,信中大意便是如此:


    “姝姝,其實我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等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走了,這在你跟我講你做的夢時,我就已經料到了。


    自我的瑚兒去了,生下璉兒後,我已知曉自己的身子不中用了,就想看能撐到什麽時候。


    你也不用覺得沒有幫到我而感到傷心難過,說真的,其實你已經幫我很大忙了,舅母就是因為聽了你的話,才能夠讓璉兒習武上進。


    以前總擔心璉兒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但是瞧著璉兒現在的模樣,我真的是無憾了。”


    張夫人的去世,讓林姝姝有些茫然,她明明提醒過了,可是怎麽還會這樣呢,這難道就是劇情的推動嗎?


    那她的父母呢?林如海和賈敏也要喪於揚州嗎?


    可是她和她哥就是最大的變數,她一定要改變賈敏與林如海的命運。


    姝姝想著,就要寫封信過去,她囑咐流夏找人把信帶到林府後,再派人送出去。


    張夫人停靈的日子,張府的老太太親自過來了,看著躺在棺槨裏的女兒也是痛哭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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