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夫妻來蘇州的這幾日都住在林知瀚家裏,等著把侯府產業裏的其中一處莊子收拾出來再搬過去。


    林知瀚成婚三年來,隻得了一個女兒。如今才一歲多,名玘,又因在月圓之日出生,所以取了個乳名喚作圓圓。


    賈敏每看到圓圓白嫩嫩的臉蛋都會忍不住抱著親近一番,同時想起自己在京城的女兒林玟。


    一日過了午飯後,賈敏正和盛湘蘭一起繡荷包,談到一雙兒女,犯起愁來:“你侄女雖讓我托付在娘家,可又是第一次獨自居住在別人家裏,總怕丫頭們照顧不周,珩兒又在宮裏頭,家中沒有大人在,我實在擔心。”


    湘蘭道:“敏姐姐真真是慈母心腸,我是不能及的。姝姝既被托付在外祖家,想必老太太看在敏姐姐的份上,對親外孫女兒也會疼愛有加的。先不說珩兒才智過人,就是在宮裏讀書也都有五年了,與太子的交情在,過得也不會太差。”說著放下手中的繡麵道:“我聽說姝姝周歲的時候,娘娘賜了私印下來,可惜我那會還沒進府裏,沒有那個眼福,我想有宮裏的聖人護著,姐姐就不必過於憂慮了。”


    賈敏見湘蘭不過才嫁進來三年,剛分了家言語間就有了當家主母的模樣,不免對她高看了幾眼:“湘妹妹是說到我心坎上了,你這一番話倒是減了我不少優思。過幾日姝姝生辰到了,我想著她吃的用的穿的那樣不是好的,尋常的金銀玉石也不缺,就選了幾樣好玩的寄過去。”


    湘蘭道:“侄女生辰,我這做嬸嬸的怎麽就忘了呢,我這會是要挑幾樣送過去了,隻求不要嫌棄太遲了。”


    賈敏笑道:“早晚都是心意,她小人兒家家怎麽敢嫌棄。”


    湘蘭抿唇一笑,湊到賈敏邊上,看了看賈敏手中的紋樣,是纏枝蓮,又看了看自己繡的兩三隻蝴蝶,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不愧是公侯家的小姐,生的手又巧,妹妹實在望塵莫及,姐姐可否教教我吧。”


    賈敏平日在後宅管理家務還挺忙的,現在到了南邊閑下來了,還有些不習慣,見湘蘭求教也有些好為人師的念頭:“這有何難,什麽纏枝蓮、並蒂蓮、西番蓮的,我教你就是了,你學會了繡給你老爺,他必定喜歡的跟什麽似的。”


    賈敏這麽一說,湘蘭也認真拜師學了起來,賈敏瞧她學的像樣,也認真教了起來,就這樣,就到了姝姝的生辰了。


    棲雲苑裏,小廚房早早就開火了,春風、秋雨伺候著姝姝梳洗,流夏端了一碗麵進來放在案上:“老太太知道姑娘生日,叫廚房送了碗麵來,姑娘一會兒梳洗完再吃罷。”姝姝應了一聲。


    吃了麵後,姝姝要去老太太那裏請安,進了院裏王夫人帶著元春已經在了,張夫人卻還沒來,賈母道:“你大舅母月份大了,我叫她晚些再過來請安。今兒你生辰,本想請人來熱鬧熱鬧,隻是你還在家孝裏,一年不許行樂的,便想著讓廚房做碗長壽麵,給你送過去。”姝姝道:“老太太憐惜我,我便很知足了,今日該我請老太太、太太們飯才好呢。”


    賈母笑道:“倒也好了,我也試試你院裏廚子的口味。”


    “老太太有什麽好吃的要撇下我呢。”綠橘扶著張夫人進來了。


    賈母道:“老大家的來了,快坐下吧,我本來想著你身子不方便,欲派人叫你不用來了,沒成想這會就到了。”


    張夫人坐下:“給老太太請安該是分內之事,媳婦也非走不動道了,隻是不帶該叫老太太擔心了。”


    賈母道:“我素知你們二人都是孝順的,比我兩兒子還強些。”


    王夫人道:“老太太疼我們,我們做兒媳婦的理當如此。隻是聽聞大嫂讓璉兒習武,不知道璉兒學的怎麽樣呢。”


    張夫人在姝姝對她說了那番話後,當日就寫了信,讓府裏小廝送信去了張家。


    等了幾日張氏才見了她大哥回信,說是請著人了,是他昔日摯友江城,很是會舞刀弄槍的,還有一套拳法也是使得出神入化。


    而且信中還說此人教習嚴厲,也很適合治一治賈璉的性子。


    張夫人看了信覺得很滿意,讓人收拾了間客房出來,請江城搬過來住著。


    賈璉起初聽說要跟著師傅學習武功,勁頭很足,頭幾天跑步、壓腿、下腰可把他累的夠嗆,基本功本來就是很辛苦的,萬事開頭難,光壓腿這一項,就不簡單,枯燥的壓腿使得韌帶疼痛,讓賈璉隻想逃離。


    可江城也不是吃素的,不過幾天下來,就讓賈璉服服帖帖的跟著師傅學了,再後麵練習弓步、馬步、虛步、偷步、歇步、仆步等步型時就不敢喊累了。


    張夫人讓賈璉習武一事,賈母也是知道的。


    所以王夫人這一問,還未等張夫人開口,賈母就說道:“習武哪是那麽容易的,既學了就不可放棄,我聽說璉兒學的像模像樣的,以後像國公爺一樣,也是我們府上的幸事了。”


    張夫人道:“老太太說的是,一開始隻是壓壓璉兒的性子,沒想到他竟真的堅持了下來。”


    姝姝道:“這是好事,璉兄弟以後立功也忘不了老太太、太太呢,不過我那小廚房都準備好了,就等老太太,太太們過去呢。”


    張夫人道:“我身子重,慢些過去呢。”賈母點頭道:“也好,讓抬你的婆子們小心些,身子要緊。”


    待到了棲雲院後,桌椅已經備好了,旁邊站著幾個丫頭,見賈母等來了,手裏捧著茶端上來,王夫人扶著老太太坐下來,接過丫頭們捧過來的茶,再奉與老太太吃。


    因這會子離吃飯還早,所以老太太令王夫人先坐下吃茶,一會再侍奉也不遲。


    賈母看著院子裏布置的一分也不差,對這外孫女更喜愛了十分:“小小年紀就這麽周到,你母親教得很好。”賈母感歎,要不是被皇家看上了,她也想親上加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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