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李全等人走後,林家人此刻有千百句話想說,但這洗三宴卻仍是要辦的,是以眾人又回到了宴廳。


    在賈敏房內把一係列儀式做完後,也是把林姝姝累著了。


    剩下的宴會因為賈敏才生產完,所以是不宜參加的,況且產婦嬌弱,此時也更應該靜養。


    而林家老太太也是年紀有些大了,經不起折騰,是以也不參加。


    所以這會也就林侯夫妻與林如海一並與賓客交談。


    禮宴分有三處,宋氏與幾位夫人小姐坐在裏屋,林侯爺與其他老爺公子們都坐在外頭,林如海與幾位風雅之交則在亭中暢飲,一頓下來也是賓主盡歡。


    這聊著聊著吧,自然是會牽扯到關於聖旨的事,因在座之人都是林家本家親戚或者是姻親。


    故而不管心裏想的是什麽,麵上卻都露出喜色,所以倒是也沒什麽起哄胡鬧的,隻餘一片賀喜聲。


    宴禮過後,林侯夫婦與林如海去了林老太太那問安,因著嫡親曾孫女的出生,老太太的臉色紅潤了不少。


    宋氏坐在床頭握著老太太的手,林侯爺與林如海立於床前,說著聖旨的事情。


    宋氏道:“今天這事真真是令人措手不及,我原想著沒那麽快的,若是旁的倒是也能遮掩了,可是這......母親覺得如何?”


    林老太太半臥在床上:“如今這事,大姐兒那日後更得多上點心,我們府裏本就沒那等豪門世家的糜爛風氣,今後也是萬萬不能有的,你們日後做事更是得小心。”


    說著又看了眼林如海:“如今聖上恩封你至二品,應該也是為著玟姐兒的緣故,你這算是沾著光了,日後怕是不止如此的。既是這樣日後更是要小心,府裏小子也不可因為玟姐兒就不知上進,不管是下人還是主子更是不可仗著玟姐兒胡作非為。”


    林如海點頭稱是,老太太也知道孫子是個明白人,遂也沒再說什麽,隻是讓人去請二爺過來,林家二爺是林如海的庶弟,單名一個瀚字,是府上的蕭姨娘所生。


    林侯爺現有三房妾室,蕭姨娘是商賈人家的女兒,因著早年子嗣不豐,聘來的貴妾。


    另外兩房具是通房抬上來的,各自生養著一個女兒,林家大姑娘林淺是魏姨娘所出,嫁給了蘇州吳江縣知縣曹野家的嫡次子,侯府庶女配低門嫡子,也是良配了。


    而林家二姑娘,也就是前日同宋氏來看賈敏的林瀾,則是由宋氏從娘家帶來的吳姨娘所出,因著兩人關係好,宋氏便把這二姑娘視如己出,如今正是在說親呢。


    因著府上如今是宋氏當家,就和老太太聊了些府上的事宜。


    沒過多久,林二爺就來了,他一進屋子先與老太太問安,再向林侯與宋氏問安,最後立於林如海身旁,還時不時朝著他的好大哥使眼色,瞧著弟弟這有些跳脫的模樣,林如海直接裝成了沒看見的樣子。


    林侯爺看著小兒子進來後的種種行為,有些無奈,急喝道:“你這不成器的東西,一進來就給我添堵,你若是和你大哥一樣叫我們少操心了,我也就無憾了。”


    原來這林瀚,雖是庶出,但吃穿用度也和林如海相差的不多。


    這是由於林府人員簡單,也就嫡係這一支在京城造成的,其他的幾房要麽在姑蘇老家,要麽在揚州居住。


    更何況如今林府是宋夫人當家,其治家嚴謹,家風清正,是以府中妻妾相處和睦,沒有那等子齟齬齷齪之事。


    同樣,宋夫人對庶出子女也從不苛待,是故反過來也都對宋夫人很是敬重。


    林家這家庭氛圍可真是羨煞了京城一眾大老爺們。


    隻是這林瀚吧,實在是個不爭氣的,下了兩場秋闈,愣是一次沒中。


    林府書香氣濃,竟然出了個不愛讀書的,這也成了京中的怪談。


    林瀚聽到了林侯爺的嗬斥聲後,收斂了不少,心裏卻依舊不以為意,林老太太也不管他們父子之間的暗流湧動,對著林瀚說道:“我知道你素來是個好孩子,你姨娘也安分,隻是這書還是要讀的,讀書不單是為了考取功名,更是要讓你明理,今兒你也看到了、聽到了天家賜的旨意。先不說玟姐兒日後得仰仗你,就是古語也有雲:富貴必從勤苦得,男兒須讀五車書。我朝惟嫡子方可受蔭,你又是庶出,待你他日成家,難不成還要靠你大哥接濟。”


    林瀚平日雖是沒個正形的,但在老太太麵前是大氣也不敢出的,一臉的愁苦,那林侯爺看了連連搖頭。


    且不說林老太太那裏的勸學之事,自李全等人回宮後,直朝著皇帝的寢宮而去。


    李全先讓李進等幾個小太監等在外頭,自己整理了一下衣冠,進了殿內,卻見皇後也在,忙低下頭向帝後二人行禮,口中稱道:“請聖上安!請娘娘安!”


    過了半晌也未見皇帝令他起來,倒是皇後問道:“你今日去林府,他們可有什麽反應沒有?”


    李全回道:“奴才去宣旨時,見著林府上下都很高興,都說要來叩謝皇恩呢。”


    說完仍是行著禮不敢起身,皇帝冷哼道:“還在那做什麽還不過來伺候著。”李全這才敢起身,小跑到案邊侍奉。


    瞧著眼前沒了礙事的人,這才對著皇後說:“梓潼一定很奇怪我為何這麽早就封了人家的小丫頭為太子妃吧。”


    皇後拿起一盞茶抿了口後,道:“願聞陛下所言。”


    皇帝繼續說:“我在林家那姐兒出生前曾夢見過太祖皇帝,他在夢裏對我說過段時間,京城裏會出現金鳳異象,讓我必要把這孩子許給太子,說是可以保我大魏朝今後的順遂,我本來當然是不信的,隻是連著做了幾夜的夢,直到真的看見異象,才覺或許是真的,如今還是早些定下來才好。”


    皇後也是個明事理的人,自然覺得皇上這話是對的,但是卻又有顧慮:“隻是這孩子五歲便要與父母分離,到底父母人倫之情......”


    皇帝聽了也不惱,解釋說:“也不是白帶走了他們家女兒,那林如海我不也給他升至二品了,況且平日他們家女兒也是可以出宮探望父母的。”


    皇後一聽這倒是安排的很合理,於是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陪著皇帝處理政務。本朝是有後宮不得幹政的說法的,但是隻是針對後宮妃嬪的。


    昔日,太祖認為帝後本應該是一體的,所以有能力的皇後也是可以為皇帝分憂的,但是如果皇後野心太大,那就另說了。


    如今的皇帝姓趙名胤禧,三十五歲登基,封昔日的太子妃顧涔晴為皇後,帝後伉儷情深,相差六歲,恩愛多年隻生了兩個女兒,一直苦於沒有嫡子。


    直到皇帝四十歲時,顧涔晴才誕下嫡長子,在宮中排行第六。趙胤禧大喜,當場封了皇六子為太子,並賜名擇禕。


    如今宮中有九位公主,八位皇子。其中大公主、三公主、太子及九公主都是皇後所出,其中這九公主是皇後在生下太子的四年後所出。


    這麽一算,太子與姝姝竟然是差了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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