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很快就來見皇上了。


    雙方行禮過後,皇上問道:


    “張愛卿,自朕登基以來,你對朕忠心耿耿,朕是知道的,但是這次袁英僖竟然敢於將手伸到你們這些青衣衛人員之中,你可知罪?”


    張德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


    “臣知罪,那一小組的十個人,臣已全部清剿了。”


    皇上並未著急讓張德起身,繼續說道:


    “你應該知道,你身上的擔子有多重,可以說朕的身家性命,乃至整個皇室都依仗著你們,可再也容不得有任何疏忽了。”


    張德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說道:“出了袁府那樣的事,臣確實有責,還請皇上責罰。”


    皇上見張德這麽誠懇,擺了擺手道:“平身吧,朕隻是給你提個醒,你記住就行了。”


    張德站起身來,低著頭,知道皇上還有話要對他說。


    果然,皇上繼續說道:


    “以前,朕讓你們對邱索監視過一段時間,可你們的人卻並沒有什麽收獲。”


    “可等你們一放開對他的監視,他就能幹出一些令人意外的事情來……”


    皇上接下來就跟張德說了邱索派人殺了金國使團和這次與西洋人發生了衝突的事。


    張德聽了,也覺察出來了皇上對邱索的不滿,說嚴重一點,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裏了。


    如果是別人,皇上很可能就要派青衣衛對他采取手段了,直接要了他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隻聽皇上繼續說道:“朕反複思考過了,如今,這朝中的人基本以邱索馬首是瞻。朕的本意是想麻痹他,讓他自己先得意一陣子,等到他自己犯下錯誤之時,再采取辦法。”


    “現在看來,邱索果然是越來放肆了,但是,朕與你說句實話,現在的邱索還不能動他,不過你們要做好動他的準備。”


    張德凝重地點頭:“請皇上下旨!”


    皇上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是什麽下旨,隻是要你做好一些準備工作,這個工作包括林星河、文學林、陸孝原三人,以後都要在你們的監視之中。”


    “特別是邱索,他在檀州有封地,朕聽說他那個封地的侯府後麵有一座山,山上防守嚴密,任何人都不能進去,朕要你的人想盡辦法也要去那裏探看一番,要查清楚邱索在那座山上搞什麽名堂。”


    “當然,朕說的這些都是你們暫時要做好準備工作,暫時不要有大的行動的。特別是監視的過程之中,無論是林星河、文學林、陸孝原還是邱索,都不能讓他們發現你們的行動。”


    張德神情更加嚴峻了,以前他派人監視邱索,也是吩咐了他的人不要盯得太緊,但顯然他們是被邱索的人發現了的,不然,邱索不可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去了建陽的安化縣他們都不知道。


    因此這次,他得更加小心才是。


    隻聽皇上繼續吩咐道:“你給朕準備一支信得過的隊伍,不能少於一百人,明年三月份,朕有重要安排。”


    “另外,到了明年的七月份以後,朕要你們抓緊時間收集林星河、文學林、陸孝原等人的一些證據,你們必須做好這個準備,明白了嗎?”


    張德其實根本沒有聽懂皇上為什麽會有兩個這樣重要的時間節點,但他依然鄭重地點頭表示知道了。


    皇上的這兩個時間節點一是邱索明年三月份要出兵韃靼,這次,他準備繼續派莫伯賢暗中監軍,但是這裏麵必須有一支專門監視邱索的青衣衛隊伍。


    至於明年四月份以後,他是經過上次與邱索密談之後,邱索告訴了他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才能拿下韃靼。


    但皇上估計,邱索說是一年時間能拿下韃靼,實際上大概八個月的時間就能完成任務。


    因此,到了七月份的時候,他要開始考慮剪除掉邱索的一些羽翼了,比如讓林星河致仕歸田,讓文學林陸孝原有一些把柄在他的手中等。


    當然,他也隻是讓張德做好準備,先收集證據,到時候,當他想要鞏固自己的皇位的時候,他才能夠做到雷霆一擊。


    現在想來,為了讓邱索幫他去打下韃靼,他讓與邱索走得近的文學林和陸孝原到朝中當尚書這一著棋實在有點冒險了。


    至於邱索推薦的項勇,皇上後來也問過莫伯賢了,二人在儒州之時,確實有一些過節。


    而且二人後來兩人打交道的時間並不多,因此,到現在為止,他並不認為項勇會是邱索的人。


    …………


    再說邱索從皇上那裏出來之後,後知後覺地開始回憶起自己和皇帝會麵時的細節,哪怕皇帝再信任他,也不該是這樣輕而易舉就揭過去的局麵。


    越是暴風雨來臨時刻,前夜就越平靜。


    他也想到了自己這是第二次先斬後奏了。


    這對於高高在上的皇上來說,一定是不能夠忍受的。


    倘若皇上對他發怒,他倒是能放心些,然而皇上的反應卻這樣平靜,反常得叫人生疑。


    皇上在容忍他,而他容忍的前提必然是有著不必再容忍的計劃。


    邱索陡然一驚,將這些線索串起來細細推敲出了答案。


    到了明年三月份,他又要領兵遠征韃靼。


    現在的邱索也想明白了為什麽皇上會願意聽從他的話,起用了文學林等人,應該是皇上自以為有青衣衛作為依仗。


    可如果他去了韃靼國內,皇上再對文學林,林星河甚至陸孝原動手,那麽他會鞭長莫及。


    到時候,他也不可能仗打到一半就返回來保護這些人。


    最好的辦法還是要防止皇上有背後捅刀子的可能。


    邱索開始認真思考起應對之策來。


    思來想去,邱索終於想到了一個人,這人便是方正傑。


    自從邱索救下了方正傑一家老小,又一舉讓袁家誅滅三族之後,他對於邱索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並且發誓他的這一條命以後就是邱索的了。


    邱索原本是想讓他去韃靼境內做細作人員的,但是現在,邱索覺得將方正傑放在宮中最為合適。


    最好的辦法是能讓他經常出入宮中。


    可要在宮中安排一個人實在太不容易了。


    特別是皇上的親衛軍,每一個人都是皇上親自挑選的。


    一旦皇上知道了方正傑曾經是袁貴妃的人,那方正傑就更不可能進入宮中了。


    思來想去,邱索還是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鄧興昌。


    鄧興昌這個人是皇上的心腹,派他壟斷了邱索的那些產業。


    但是,邱索又不能直接找鄧興昌這個人。


    看來,隻能慢慢地想辦法了。


    想清楚了這些之後,邱索回到了智勇侯府,方正傑一家人現在都住在這裏,邱索給方正傑的家人都安排了一些事情。


    現在,方正傑沒有了袁府那一家人的束縛,完全恢複了自由之身,一家人在侯府過得其樂融融。


    邱索回府的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方正傑,並且跟他說了不打算派他去會寧的打算。


    方正傑之前想去會寧,主要是想躲避袁府的人,現在既然沒有了這個威脅,他自然願意聽從邱索的安排。


    但邱索暫時給他的任務也隻是要他待在侯府內,平時幫著注意一下侯府的安全。


    方正傑答應,他願意以自己的性命保護好邱索的家人。


    接下來,邱索開始試探方正傑的武藝。


    方正傑的武藝在邱索看來,也就是一般水平,但他畢竟是能夠考上武舉的,也算是可造之才了。


    邱索經過對方正傑的反複考察之後,終於將方正傑吸收入了武義團,正式將方正傑視作自己的兄弟,並讓林泰祥幫著他打通了經脈,練成了馭脈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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