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索聽皇上的意思,居然還是讓他先做正二品財政部長,交出兵權,然後再調他任兵部尚書。


    正二品調任正二品,邱索不屑為之,便說道:


    “皇上,任哪一個位置臣都無異議,不如我們先談一談要不要拿下韃靼。”


    皇上想到完顏貞烈帶去了那麽多的錢糧,現在邱索又有這個實力,他自然是想要拿下韃靼來的:“自然是要拿下韃靼,不過愛卿與眾將士打了近一年的仗,也都辛苦了,不如先休息一年半載,也能做好準備充分,屆時再拿韃靼不遲?”


    皇上明白邱索與他講打韃靼的原因,那就是一旦真要馬上去打韃靼,那麽,邱索就有了理由不交出兵權。


    而皇上提出來要休息一年半載,以後再打韃靼,那他也有理由要邱索先交兵權,任財政部長之職。


    “皇上,以臣之見,要想真的打韃靼,宜早不宜晚,越晚打越對大盛不利。”


    皇上以為邱索又有什麽狡辯,便問道:“愛卿何有此言?”


    邱索聽皇上這樣一問,便知道皇上還是想堅持要他交兵權了,不過他仍然不急不緩地說道:


    “皇上,一者,完顏貞烈攜如些多的錢糧到了韃靼境內,其中肯定大部分願間交給韃靼才換得了他的容身之所。去得晚了,這些錢財必會消耗一空。”


    “他們必定會利用這些錢財大量招兵買馬,訓練將士,打造兵器,以防我軍攻打他們。”


    “臣聽聞,完顏貞烈一直在派人研製連弩,這次他去韃靼,亦將那些研製之人帶到韃靼境內去了,他們應該早已將這軍連弩鑽研透了,或許現在手頭真的已經有了,隻是無法大規模快速生產出來而已。”


    “而且,與完顏貞烈一起去韃靼的,還有兩三萬軍隊。”


    “臣認為完顏貞烈的人遲早會製出連弩,並裝備到軍隊之中,他們所差的僅僅隻是時間,而我們恰好就不能給他們這些時間。”


    “一旦完顏貞烈或者韃靼真的研製出來了那種連弩,那個時候要想再贏他們,可就不容易了,甚至很有可能他們要報複我們,反而攻打我們也難說。”


    “農村裏有一句俗話,那便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還請皇上三思。”


    皇上認真分析了一下邱索的這一番話,顯然,邱索並不是危言聳聽,事實也確實如此。


    不過皇上又想到了莫伯賢說的那些西洋武器,便問邱索道:“邱愛卿,朕記得你之前的戰報上講到過,此次攻打金地,花了大價錢購買了不少西洋武器。有那些武器,也怕他們製出來連弩嗎?”


    邱索以前的戰報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下西洋炮等武器,現在皇上這麽一問,他便知道是莫伯賢已經詳細與皇上說過了。


    “皇上,那西洋武器是不錯,但是,臣買過來的西洋武器數量有限,那西洋炮僅買了兩門,炮彈也隻有十發,這麽攻打金國,已經用掉了八發。”


    “因此那西洋武器並不能發揮多少作用了。”


    “再說,那西洋武器笨重,這次打金國,是我們占了他們不熟悉這種武器的便宜。下次再使用這樣的武器,敵人也一定能采取有效的措施躲避這些西洋武器,那樣,西洋武器就沒那麽大的作用了。”


    皇上疑惑地問道:“那東西還能躲避?”


    邱索點頭道:“自然是能躲避的,比如城門若是加裝厚厚的鐵板,西洋炮就無法破開城門,城牆上的士兵看到那炮彈飛來,也可以藏在鐵製箱子或者鐵板後麵而免遭傷害。”


    “因此,真正打仗,最重要的武器還是連弩。”


    聽到這裏,皇上這才重視起邱索的這些話來。


    韃靼自然是要打的,而且必須盡快用兵,因為戰機稍縱即逝。


    而要對韃靼用兵,那自然隻能繼續派邱索為帥。


    既然這樣的話,邱索的兵權那確實不能交出來。


    仔細一想,其實那天朝議上的決定,主要還是邱索任職和封地的問題。


    既然邱索不能交出兵權,那就先升他們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僉事好了,也不影響他在朝中的威望。


    皇上於是說道:“既如此,愛卿就先任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僉事吧,若是真要改換六部,再將愛卿從都督僉事調任兵部尚書亦可。”


    邱索也不想與皇上再囉嗦,便直接拱手道:“臣謝皇上隆恩!”


    臉上卻故意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他就是要讓皇上看出來,他對於隻給他這麽一個都督僉使非常不滿。


    至於皇上會不會改換六部尚書人選,邱索也不指望這樣跟皇帝談一次就讓他下定決心。


    不過,邱索自己下定了決心的事,那就必須辦成,否則就是他與袁英僖之間的鬥爭落了下乘了。


    邱索正要離開,皇上卻又叫住了邱索:“愛卿且慢,若對韃靼用兵,不知愛卿以為何時發兵為好!”


    皇上原以為邱索會回答越快越好,誰知邱索的回答令他還是感到了意外:


    “皇上,臣關心的是整個皇上的江山,而不僅僅是軍事一途,臣想看到皇上革去六部那些屍位素餐之輩後再出兵韃靼,否則即便臣出兵韃靼,亦有後顧之憂。”


    這話基本上就是明白告訴了皇上,我在前線浴血奮戰,但是朝中這些人卻在背後搞我邱索的鬼,這樣,我邱索還會像以前一樣賣命嗎?


    皇上皺起了眉頭,自然從邱索的語氣中聽出來了弦外之音。


    怎麽辦?


    現在皇上似乎麵臨著兩難選擇,要麽是選擇聽邱索的,要麽是選擇聽苗倫他們的。


    二者之間必須好好權衡利弊。


    仔細一想,皇上突然發現,現在的大盛還真的離不開邱索,隻有邱索才能讓他坐穩江山,也隻有邱索才能再去拿下韃靼。


    而對於苗倫那些人,確實除了以老賣老,對他這個皇上提出來的一些想法想方設法反對,甚至橫加阻撓。


    這些人,真的該換了,隻是,要不要按邱索建議的去換呢?


    思來想去,皇上決定還是先冷靜下來,好好思考清楚了之後再作定奪。


    “愛卿之意,朕已知曉,且先退下去吧,容朕好好想想!”


    邱索告別之前卻還是補充了一句:“皇上,若要改換六部尚書,亦越早辦越好,另外,還不能對外透露半點心思,否則,皇上麵臨的阻力可想而知。如此,臣先退下了。”


    皇上點了點頭,看著邱索躬身退出去,心裏一直還在琢磨今天與邱索談的這一番話。


    ……


    等邱索從禦書房退出來,準備去財政部看看那高飛和鄭翰,一個身影突然攔在邱索的麵前。


    邱索抬起頭來,迎麵看著麵前之人。


    隻見此人並未穿官服,而是一身華衣錦襖,麵容俊郞,一雙眼睛卻很是陰戾。


    邱索正在思考這人是誰之時,隻聽這人冷笑著說道:“嗬嗬嗬,邱大人好威風啊。”


    邱索心裏一凜,很快猜到了此人是誰,除了袁家人,這京城之中應該不會有他敢這麽對他不敬了,便道:


    “閣下莫不是京城惡名遠揚的袁大公子?”


    其實袁力乾有一些名聲,卻也算不上惡名遠揚,不過邱索就是想這麽說。


    沒想到袁力乾並沒有邱索的這一句話置氣,而是淡淡說道:


    “本公子袁力乾,邱大人所說惡名遠揚之人應該不是在下,在下可一直都是積善行德之人,惡名扣不到我的頭上。”


    邱索淡淡一笑:“那是傳言有誤,可我聽說的那惡名遠揚之人,也正是叫袁力乾,還稱什麽仗著其姐和父親在朝中,囂張跋扈得緊。”


    袁力乾哈哈大笑,連連擺手道:“哈哈哈合,傳言有誤,傳言有誤。倒是邱大人要小心,你可知舉頭三尺有神明,對外祖一家不知行天地孝道,不知感恩戴德,反而使用陰謀手段殘殺親舅,逼死外婆,害得外祖一家家破人亡,如此小人,神必誅之。”


    說完,一邊哈哈笑著,一邊大踏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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