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淩霜無話可說,隻能乖乖站著不說任何。


    莫元初看著太過自以為是的掌教道,“你如果真想為她好,最好讓她進入秘境取轉魂盤,若然,她就算在場,我也能起勢。”


    “你是在威脅我?”


    “這也算獨一份吧。”莫元初竟然不想掩飾了。


    鳳淩霜聽著怒火又上來,就想你是不是太囂張了偽君子,這惡心我不夠,還故意惡心我師尊,你真當我吃素的?


    鳳淩霜待要站出去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揭發這偽君子的陰謀詭計。


    可被墨景軒製止,他道,“你和七大弟子的比試就要開始。”


    “這事不急,就算拖拖拉拉到晚上再比也沒什麽。”


    墨景軒:“……”


    鳳淩霜想,現在要緊的是解決掉這個偽君子。


    不幹掉他,我寢食難安,我高枕難眠。


    莫元初道,“霜兒,你可以跟我打賭,你若不進去,看我會不會作為;可你進去,我答應你,不會做任何,你出來的時候天雲宗還是天雲宗,你這個師尊不會死那麽快。”


    墨景軒:“……”


    他這是被無視了?


    不,這兩人剛才在說什麽?


    墨景軒滿腦子都是這個。


    鳳淩霜握緊手中劍,她在權衡。


    選擇轉魂盤,相信這個偽君子,棄師尊於不顧?


    或者是不相信這偽君子,堅持不進入秘境,就一定要陪在師尊身邊,這就不是棄他於不顧了。


    但是她能做什麽呢?意義何在?如果尊者真的動手,她在場未必有用,隻是覺得自己在能親眼看著而已是嗎?


    可正如莫元初所說,你想拿到更好的籌碼報仇,唯有選擇冒險。


    你鳳淩霜不就是個富於冒險探索的人嗎?為什麽在這裏就怕了?


    可若你怕了,或者在這件事情上選擇錯了,那你還是會再錯一生。


    鳳淩霜,我知道你一旦想維護一個人,你會不惜一切代價。


    而我眼睛蒙塵,是我親手將你推入地獄,我承認那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惡。


    可這裏還有因果,你可曾去尋?


    莫元初轉身離開。


    他不知道自己在求什麽?


    一直以來堅信的一切,謀劃的一切,如今發現都錯了?


    他要怎麽做?


    他殺了自己苦苦尋找的人,是他親手殺死她,是他將她推入萬丈深淵,讓她生不如死,他都看到了,也承認了。


    然後呢?


    鳳淩霜看著似乎病得不輕的瘋子離去。


    心想,那我該怎麽選擇?


    一意孤行?


    還是冷靜的做個選擇?


    她也不知道了。


    墨景軒問,“他跟你說什麽了?”


    語氣裏都是不爽。


    什麽穩重自持都不要了。


    墨掌門心裏不痛快。


    怎麽覺得這莫元初在爆發邊沿?


    鳳淩霜怔著想了好一會兒。


    墨景軒喊她,“淩兒。”


    他握住她的手,忍不住握緊了,心口疼疼的,不知為何,最不希望她被別人困擾了。


    鳳淩霜回過神問,“師尊,什麽是轉魂盤?”


    墨景軒道,“既說是可以改變原始軌跡的命盤。”


    “師尊見過那東西?”


    “我找過,但沒找到。”


    “啊?”


    “我小時候病弱,既說如果能擁有這命盤就可以改變命數。”


    “那您進過秘境嗎,這偽君子說此次秘境開啟,轉魂盤會出現。”


    “他找你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鳳淩霜真的對此一無所知,古塔和仙鹿和鳳凰也不曉得這東西的存在。


    偏偏是莫元初知道了它的存在。


    墨景軒也尋找過,當然他沒找到,加上他靠自身實力在扭轉命數,後來覺得有沒有轉魂盤都無所謂了,也就不找了。


    他當然也沒想到轉魂盤對徒兒有影響。


    鳳淩霜道,“偽君子說如果陸璃雪拿到了,那她會奪取我的運數,我不明白陸璃雪要如何奪取我的運數?”


    墨景軒思索了一下道,“唯一的解釋是天道所為,就是你們之間存在的不平衡需要通過媒介轉移,如果是兩個人麵對麵就能讓天道掌控轉換你的命運,那天道也不用留著你走到現在。”


    鳳淩霜好像是懂了,聽師尊這麽解釋,她懂了,也就是天道需要媒介幹預鳳淩霜的命運,若是天道尋找到媒介,鳳淩霜就會失勢,天道理所當然占據上乘。


    “師尊,我該怎麽做啊?”


    她不知道該怎麽選擇。


    墨景軒看著徒弟道,“進去吧,師尊答應你,會保護好自己,等你出來。”


    “您……”


    “我知道你為什麽不進去,你是怕莫元初趁著這時候對我發難,他想要拿到的東西可以不在乎旁人的生死,而我不可能罔顧那麽多人的性命,比如說我座下弟子;比如你;比如這天雲宗,我本是宗門掌教,我不會坐視不管,你是擔心我兼顧太多,反而得不償失,甚至走到犧牲自己以保住一切的後果。”


    “師尊?”


    “可是淩兒應該相信師尊,不是嗎?”


    “假如呢?”鳳淩霜低頭,她怕自己做後悔的選擇,那樣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重生回來經曆那麽多,一直是師尊站在背後支持著,如果有一天她回頭看不到他,她會崩潰的。


    她不敢想這樣的後果,所以寧願失去鍛煉的機會,錯過一次進階的契機,隻為了守在師尊身側,陪他度過一局陰謀算計。


    莫元初能聯合某些人,不是說他能力巨大,問題在於有人有所求,也看不慣墨景軒平日裏的所作所為。


    強者太強也讓人畏懼,畏懼到大家想除去他而後快,甚至覺得除去他能讓自己得到更多的機會,如此他們更願一試了。


    鳳淩霜看見過前前世,她在冰天雪地的世界裏,族人背叛她,殺她的摯愛,她經曆過這樣的悲慘,知道人心不可測,知道人心的可怕之處,所以她不敢賭。


    而現在墨景軒讓徒弟相信,他答應她,“我會保住自己,等著你出來,既然轉魂盤出現,你該去爭取,如果錯過了它,那你就是對自己的新生不負責任。”


    鳳淩霜低頭,她道,“好,我進去,師尊你別忘了承諾,就算是放棄這天下,也要給我活著。”


    我才不要你做什麽大英雄,也不想看到你肩負什麽蒼生為重,一個人,最該做的是力所能及之事,先顧得己身,才能顧更多,否則死了那一切都惘然,死後讓人傳頌惦念幾年說如果沒有他這算什麽啊?還不是有太多人說是自己命硬?


    既然他們命硬,那就靠自己啊。


    墨景軒驀然笑了,說起來,突然覺得開心,因為有這麽一個在乎自己安危的徒弟,雖然這個徒弟個性要強,可她有這份心,那是別人無法擁有的一份心意,她竟然願意為了她的師尊,而選擇放棄對她來說很重要的機會,單憑她這份心意,墨景軒覺得此生,即便真的隻活到三十歲命絕,都覺得值。


    鳳淩霜抬頭看著笑起來的人,她苦著臉問,“師尊笑什麽?”


    墨景軒道,“笑我徒兒,一片孝心,可憫蒼天。”


    “誰稀罕這蒼天動不動容啊。”


    她被天道壓製算計著呢。


    “蒼天和天道,有區別。”


    “哦。”她才不管它們的區別。


    轉頭看到大師兄跑來,他道,“小師妹,他們讓去打架。”


    鳳淩霜:“……”


    封逐鶴趕緊改口,“是比試,是比試可以開始了。”


    他感覺是被小師妹帶壞了。


    她總說弟子間的切磋就是打架,這不就順口說出來了。


    墨景軒摸了摸乖巧徒弟的腦袋,讓她安心,“去比試吧,我也想看看耀靈藏鋒和七星照比起來哪個更厲害。”


    鳳淩霜感受著溫厚的手掌落在頭上,這美好的觸摸感讓她留戀。


    她點了點頭,隨手取出佩劍,就這麽翻轉著手中劍走過去了,還真是一副去打架的樣子。


    旁觀的同門都道,“還真是大師姐該有的樣子,一直這麽風風火火,這感覺好像也不算是壞事。”


    軒轅戎站在人群裏看著走來的女孩,他覺得她越來越耀眼了。


    他很少對女孩子上心,這不知不覺看著一個人,忽然發現天地奇景佳色在她麵前都失去了色彩,唯有她最奪目。


    靡顏膩理的少女紅衣灼灼,仙姿佚貌,她是鳳淩霜,最獨一無二的鳳淩霜。


    七大弟子等著大師姐到來,趙寒崢道,“要不分兩隊一起上。”


    鳳淩霜挑眉,“你是看不起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趙寒崢想,若要這樣說我罪責可就大了。


    鳳淩霜道,“行了,是讓你們拿出所有真本事跟我比,上台切磋不是為了互相謙讓,該拿出氣勢的時候就要拿出來,沒必要藏著掖著。”


    廖晴雪道,“鳳淩霜,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需要我給你簽字畫押嗎?”


    “我不想跟你吵。”


    “剛好,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吵。”


    她站在七個人對麵,一挑七,她選的。


    封逐鶴站在場邊上問,“準備好了嗎?”


    兩方各做點頭。


    然後人多勢眾的一方可能是真的太相信自己的威力了,他們並排著來一招和光同塵,七劍並齊。


    鳳淩霜感覺沒眼看,她想說問你們到底有沒有研究我如今的修為啊,一個通幽化境,還要玩左一劍右一劍走得那是一筆一劃有板有眼的招數?


    鳳淩霜揮劍一把將七個人掃開。


    三個人沒有任何防備,直接幹脆被掃飛。


    還有四個及時豎劍抵擋,接著趁風而起,再度禦劍而來。


    鳳淩霜忍不住嘖了一聲,她手腕旋轉,佩劍完美在掌心裏翻轉一圈後,她的人騰躍而去,一把將最左邊的一個踢飛,接著不慌不忙豎劍抵擋住最右邊一個,而另一隻手伸出去夾住直取而來的利刃,整個人在同一時候還輕輕的側了一下身子,她竟然一個清風點月直接站在同門的劍尖上踩著,接著彈了彈手指,那被夾住的劍直接被打飛。


    廖晴雪:“……”


    這打臉有點太狠了。


    鳳淩霜站在劍尖上道,“你們是在給我表演嗎?”


    可憐的重靜淵舉著佩劍,他感覺手臂發麻,就沒想到大師姐會站在他的劍尖上,還這麽的隨心所欲,她有沒有意識到現在是在打架?


    鳳淩霜腳尖微抬,一把將人踢翻。


    重靜淵也被狠狠給甩出去了,他站在趙寒崢身邊道,“什麽以多欺少,我覺得我們是在以卵擊石。”


    趙寒崢道,“我也覺得,這差距是不是有點大?”


    左玉雙問,“她什麽境界來著?”


    “通幽化境。”廖晴雪站起來說,她氣得不行,握緊佩劍走過來,她回到隊伍裏,她真的不明白鳳淩霜的氣勢是從哪兒來?感覺她輕輕鬆鬆就把七個大弟子打趴了。


    “七星照,列陣。”鳳淩霜儼然命令。


    趙寒崢和重靜淵互相看了看,他再看向廖晴雪,幾人都是眼神會意,算是達成一致了。


    一招物換星移。


    七個人的身影如同流光,瞬間在偌大廣場中央瞬移換位,殘影流光,帶著婆娑劍意。


    鳳淩霜站在場中央,老實說感到有點眼花。


    她知道物換星移很容易讓人迷亂,往常很少有機會感受,今日身在局中被當成箭靶子,她總覺得這是被兩個人押在刑罰堂上,她周圍布下了天羅地網,似乎稍有不注意,她直接被扔進無盡的深淵裏。


    這七個人,難得這麽齊心協力,他們發威出的七星照第二式,星羅棋布。


    他們是星芒,可照亮這塵世的黑暗。


    這每一顆星,好像都是一個方向,但也可能是一處陷阱。


    當看到七星如同一張網籠罩過來。


    鳳淩霜揮劍斬天,卻發現這張網變得虛無,又感覺觸手可及。


    這一劍起仿佛是抽刀斷水,根本斬不斷這源源不絕。


    場外的弟子眼睛瞪得老大,個個不忍眨眼的,這是第一次看到七星照陣法。


    東南西北,上下左右,無處不在。


    鳳淩霜嚐試著攻破陣法很多次,結果都不如意,她不得不閉上眼運轉佩劍抵擋時不時偷襲過來的劍影。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果這一式破不了,那就無法走到下一式的鬥轉星移。


    那才是換天換地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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