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軒略微沉吟道,“為師曉得你愛幹淨,但若是身邊沒有人,還是不要輕易下水,你體內藏著靈骨,若是它燃燒起來,你被困意席卷了,這不知不覺睡著了當如何是好?”


    “我知道,不還有靈寵嗎,它們會護著我。”鳳淩霜回答完了,想想好像有點不對,當即問,“師尊,你是不是想趕我下山?”


    為什麽說起她會一個人的時候?


    墨景軒否認,“沒有。”


    “那您為何這樣說?”


    “我,我是覺得你向往天大地大,為師總不可能一直困著你。”


    鳳淩霜:“……”


    聽他說這話,怎麽覺得心堵呢?


    就好像,他不在乎她去哪裏,走多遠,反正徒弟學成了總要離去。


    他呢,一個人待著習慣了。


    鳳淩霜坐在水裏想,真的是我在自作多情啊?


    墨景軒感受到她的不快樂,便問,“怎麽了,為何不高興?”


    鳳淩霜不想回答,想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問清楚。


    “淩兒?”墨景軒不安喊她的名字。


    鳳淩霜答非所問,“師尊,你走過那麽長的路,可有遇到困心的人。”


    她想,能困住你的心肯定是不一般吧,就像你收的每一個徒弟,他們都出類拔萃,各有所長。


    墨景軒愣一下反問,“為何說這個?”


    “師尊就說有沒有吧?”


    心想,如果有,我就祝福你。


    不然還能如何?


    一直以來都是她自我設想,事情到底是怎般,誰知道呢?


    即便前世有糾葛,那是過去的事了,師尊不記得前世種種,她也是依靠那虛境看到了一點點,而事情過去那麽久,他輪回不知道有幾世,他際遇怎般,他如何在困境裏突破,她一無所知,那又如何要求師尊堅守初心呢?


    如她,如果真的記得,也不會在重逢的時候認不出他。


    想著這些,心口悶鈍鈍,有點不舒服。


    有些事,若舍得放下,若能夠想通,其實很容易就過去了,就怕自己過於執著。


    而現在這般開口問師尊,就是為了讓自己死心。


    墨景軒不清楚徒弟的想法,她的詢問沒來由,不過老實說,在遇到徒弟之前,他未曾遇見過可以困住己心的人,今生在此之前沒有,幾經輾轉,所記得的前世也沒有。


    不過徒弟出現後,她好像成了能影響他一切的人,她可以擾亂他心境,可以讓他想到而不由自主沉浸。


    這麽說,他遇到的唯一值得困心的人就是她。


    墨景軒不想撒謊,故道,“有。”


    鳳淩霜坐在水裏,莫名僵住。


    這一刻,好像又被拖入孤苦無依裏,那些個紙短情長從始至終都不贈屬於她。


    她說的在乎,是那種一心一意獨屬的唯一。


    可師尊有困心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提問有疏漏,她問的是有無,而墨景軒回答了,且這個問題要涉及過去和現在。


    所以一個得到了不想要的答案。


    一個坦然正視自己的內心。


    鳳淩霜雙手在水中舀來舀去,弄得水聲哇啦哇啦作響。


    她就是想找點聲音擾亂自己的思緒。


    墨景軒不曉得她心亂了,還以為是徒弟貪玩,便沒有多說。


    隻聽她道,“哦,這樣啊。”


    之後就不說話了。


    她眼睛酸澀,心口疼。


    其實是她一直在麻痹自己,她可以肯定的說,在後山那次沒有發生任何,是她先入為主的選擇了,她自作多情認定就是發生了肌膚之親。


    因為在意,所以希望有點關聯。


    可看看師尊的反應,她和他若真的發生了肌膚之親,彼此倆的關係怎麽能這般雲淡風輕相處?


    是她在自作多情啊?


    唉,罷了,既尊他為師,那從此後,便是奉其為恩師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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