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軒讓她不要分神,“運真氣護體。”


    鳳淩霜嗯一聲,運轉真氣護住己身,為了不讓師尊擔心,而後抬頭繼續看悠然旋轉著的淩天劍。


    淩天淩天,它的名字代表它的意誌。


    它陪著它的主人走過無數戰火。


    鳳淩霜想起那一世墨景軒對自己說過的經曆,她秀致的臉上浮出明媚的笑。


    墨景軒低頭看到備受鎮壓的徒兒居然還能笑出來,他問笑什麽?


    鳳淩霜抬頭,想說想起美好的事,然後笑了,但是明豔豔的唇,忽然親到了師尊的下巴。


    墨景軒渾身又是一僵。


    這徒弟又在以下犯上,當如何是好?


    鳳淩霜也傻了,嘴唇碰到潔白如玉的肌膚,頓時心擂如戰鼓,想解釋說我不是故意,可張開嘴唇,就……含住了。


    墨景軒怕她因為驚慌失措而鬆開手落下去,所以特意摟緊了,結果低頭要提醒她的時候,他把自己嘴唇送上去。


    鳳淩霜呆若木雞,她眨眨眼看著又被自己欺負的師尊。


    這回她不敢說,動也不敢動。


    墨景軒隻能強做鎮定,他想,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一而再,就當她迷糊莽撞,能原諒她第一次,自然也可以原諒她第二次,故此一把摟緊懷中的活波好動,然後轉頭看向別處,他耳尖紅紅的,聲色略微沙啞的,可神色卻無比嚴肅道,“不許開小差。”


    鳳淩霜急忙否認,“我沒有。”


    墨景軒嗯一聲,本來想說這是意外,可這腦海裏還是忍不住反反複複回想著那一刹。


    殷紅的嘴唇突然碰過來,他心神不由自主被勾著輕撓,仿佛是隔靴搔癢的難耐,明明在提醒自己說這是意外,不必在意,但越是回避,越是能深切感受那異樣情愫滋生,它潛滋暗長,如雨後春筍。


    鳳淩霜低頭埋在師尊的胸口,不敢再說話。


    而頭頂上,天雷還在繼續,它似乎真的想砸死鳳淩霜,偏偏被一把淩天劍攔截。


    砰砰砰,轟。


    又是幾道天雷下來,雷聲伴著閃電,直接打在倒刺直指蒼天的利劍身上。


    淩天劍堅持對峙。


    而張牙舞爪的雷電似乎懈怠了。


    慢慢的雷電變小了,淩天劍卻依舊光芒盛大無窮。


    墨景軒越發抱緊懷中的人,他有些不安。


    如果淩天劍抵擋不住,不隻他會被這天雷重創,最可怕是她無從躲藏。


    雖說與天爭鋒,逆天而行,受傷甚至生死都是無可避免,可她什麽都還沒得到,怎可提前經曆這困苦。


    而且以她目前的境界,根本不足以抵抗天雷。


    這天雷是陸璃雪引來,看來今日是殺不死她了,為保懷中的人的安全,他勸徒弟暫且放下,來日方長,我們總能報仇。


    是的,他說的是我們。


    往後他再不會阻止徒弟找陸璃雪報仇,她想怎樣,作為師尊都縱著她,直到她滿意為止。


    自從聽了白貂說的前因後果,墨景軒就怒從心來,他不會自作主張說要代替徒弟報仇雪恨,因為這是她的仇恨,幫她報仇不等於她報仇,真正的報仇是她親自來,而他在身後守著她。


    鳳淩霜道,“好,我聽師尊的話。”


    她知道他不宜在這個世界待太久,而且現在莽莽撞撞拚命不值得,今日也算是見識天道之威,陸璃雪親爹是天道,她躲過今日,卻不一定躲過明日。


    隻是天雷還不甘心就此收勢。


    似乎是想等著弱小的人類出來吃一記才算解恨。


    所以天雷還在雲層裏轟隆隆作響。


    墨景軒作勢要上去接一道天雷。


    但鳳淩霜阻止,她道,“它衝著我來,理當由我去。”


    “可……”


    “師尊,我有靈骨。”


    進入這個空間,覺醒部分記憶,還進階了,她自然不帶怕的。


    鳳淩霜喊仙鹿。


    仙鹿會意,倏然化作一道光返回主人的丹田府海之內。


    靈骨周圍流轉著無窮符紋道則,金色光芒璀璨明烈。


    鳳淩霜借助靈骨真力,倏然騰空而起,然後對著頭頂上的天雷閃電道:


    “賊老天,我就問一句,你今天是要炸到底呢,還是馬上當縮頭烏龜給我立馬收起你鋒利如鐮刀的爪子。”


    天雷躍躍欲試,很想一把打過去,因為被罵作縮頭烏龜,它覺得很不爽。


    嵌刻在雲層裏的黝黑眼睛,猛烈旋轉著,似乎是想把逆天之主吸進去。


    但鳳淩霜周身都是道蘊護體,雷電想衝破那層保護道意,還需費一番意誌。


    而鳳淩霜繼續道,“賊老天,你有天道意誌,我有帝凰真力,再不濟還有靈骨浩劫之威,另外,這空間是我的,你想弄死我,那就讓你選中的人一起跟著我粉碎,不信你可以試試。”


    “你想殺我,那我便讓你斷臂無法求生,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如果這個界域的生靈因你之私而消散,那麽界域規則絕不可能坐視不管,輕則給予重罰,毀你道則從此讓你消失在此,重則消了你的天道之力,之後再來新的天道,那可就不是你的意誌了,你覺得自己是天道就牛逼嗎?星宇浩瀚,萬界萬域有萬天,而你的這片天,可否浩瀚過界域法則?”


    鳳淩霜鏗鏘有力的話響徹在這片天地間。


    天上黑雲滾滾,電光火石閃爍交擊轟鳴。


    隻是逐漸變小了。


    最後消失的一道光,順手帶走了陸璃雪,顯然是怕這不受天道束縛的異類真的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殺了。


    過了良久,天地清明。


    鳳淩霜從半空跌落,她麵色蒼白。


    老實說,手抖腳抖渾身緊繃,她真沒這麽牛逼,說什麽靈骨至尊之威,那都是逞口舌之快,她根本不會運用好嗎?


    也就嘴皮子溜,到底是把這天道唬住了,畢竟她除了狂,還有嘴硬。


    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同歸於盡。


    天道怕她,也想收服她。


    而她絕不可能被收服。


    墨景軒接住險些摔落地上的人,伸手一把接住輕飄飄的細影,他心跳到嗓子眼,聲音都顫抖了,他道,“胡鬧。”


    鳳淩霜感覺有點累,她已經沒法再鬥嘴了,故道,“師尊我好困。”


    “什麽?”墨景軒又嚇著了,就怕她陷入夢中夢,那這次他可真帶不走她了。


    鳳淩霜道,“我想離開這裏,這裏冰天雪地的,不喜歡這個地方。”


    她伸手摟著抱住自己的人,是真的疲憊,也真的無力。


    拚死拚活揮劍了那麽久。


    沒死是因為命太硬。


    墨景軒道,“好,那師尊帶你離開,回去再好好休息。”


    “嗯。”鳳淩霜也不多說了,真的很累,她閉上眼睡了。


    墨景軒睜開眼,他扶著徒弟緊張問,“淩兒,回來了嗎?”


    鳳淩霜睜開沉重的眼皮,她想睡覺,這回是真的想睡,不是墮落入無邊無際的淵海裏大動幹戈。


    墨景軒道,“好,那你睡吧,師尊守著。”


    他抱起昏昏欲睡的人,將之放在床上。


    鳳淩霜睡得昏天黑地。


    天色入晚,再天光明媚。


    朝霞投映入窗棱,灑著金色柔和的光輝。


    墨景軒坐在床邊,窗外傳來鳥鳴聲,他睜開眼,看到沉睡的人還在夢中,莫名感到不安,他想叫醒她,又不舍得。


    天微微明的時候鳳淩霜醒來一次,睜開眼看到師尊坐在旁邊,她提起來的心終於落下,因為夢見了那滄桑的過去,當即伸手放在他掌心裏,本意是想感受一下那真實的觸覺。


    然後墨景軒就握住了,鳳淩霜緊張了一陣,隻能假裝睡覺,結果閉上眼又昏昏沉沉睡過去,隻是手一直放在他溫熱的掌心裏。


    墨景軒握著她的手不放,許是太過疲憊,故而閉目養神,不知不覺入夢,夢裏見到徒弟穿著紅衣道,師尊,我都殺了,我殺光了所有。


    墨景軒看到她渾身是血,他讓她過來,她卻搖頭走著。


    我都殺了。


    如果入地獄,我來。


    墨景軒震驚,頃刻間蘇醒,看到徒弟還在睡,他心裏七上八下,腦海裏都是漫天血海。


    為什麽會做這種夢?


    他情不自禁握緊拿著的玉手,心裏不安道,師尊絕不讓你有事,天風海雨,你既拜我為師,我必護著你這一世。


    鳳淩霜醒了,睜開眼看到師尊俯身為自己蓋被子。


    她一動不敢動。


    墨景軒轉眼看到她醒來,即問,“是我擾你清夢了嗎?”


    “不是。”


    “那可睡夠了。”


    “嗯。”


    她還是不敢動。


    這是師尊的房間,布置雅致,就是有些清冷,很符合他慣有的作風。


    墨景軒將擱置在旁邊的一摞書拿起放到遠處的案台上。


    墨景軒取出一個精致的盒子,他道,“突破了,這是給你的獎勵。”


    是枚丹藥。


    化相丹,不是一般俗物,她剛突破,需要繼續鞏固修為,以穩固道心堅不可摧。


    而化相丹可以輔助她。


    他將之送出了。


    鳳淩霜起身坐在床邊,有點呆,剛起床,可能是睡太久了,意識昏昏蒙蒙的,還沒回過神。


    墨景軒還以為是她生病了,忍不住伸手覆在她額頭上探了探,沒有高熱跡象。


    他道,“昨日你睡下,身體發熱異常,師尊還以為你受寒生病了。”


    鳳淩霜不記得有這回事,她小心翼翼問,“那我有沒有其它異常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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