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封逐鶴為她擋了一劍,她肯定是要去看望的。


    返回廚房,拿了其它點心,她前往月雲峰。


    那是四大弟子住的地方。


    楚俊蕭和駱無憂正在下棋。


    顧明焰在逗鳥。


    封逐鶴靠在軟榻裏,就在軒窗台下,他看著那光芒灑落下來,這風光,美好得讓人心情愉悅。


    鳳淩霜來到院落門口問,“都在呢?”


    顧明焰轉頭看,他道,“小師姐,你怎麽來了?”


    “給大師兄送湯水。”她提著食盒走進來。


    顧明焰殷勤接過來,他道,“大師兄無大礙,傷口仔細養幾天就能好。”


    “我知道。”她就是來看望看望,出於客氣,說不定以後她真成他們的小師妹呢。


    再說了,封逐鶴受傷這事,本是因她而起,這不,送著湯水過來了。


    進了房間,看到在休息的人,他坐在窗口下發呆。


    鳳淩霜問,“大師兄可是不願見我。”


    封逐鶴回神問,“霜師妹是不是很喜歡多想?”


    “沒辦法,我被人算計多年,如今這滿心滿眼都是敏感多疑,大師兄要是不喜歡,你可以跟我說。”


    她忙著把湯水倒出來,然後再端過去給躺著的人。


    封逐鶴看著做事勤快利索的人,他是真的不明白,這樣鳳淩霜,為什麽天權院院長這麽不懂珍惜?


    難道真的正如鳳淩霜所說,男人有時候就是犯賤,看到哭啼啼裝可憐的女人,就泛起那柔軟憐憫的心,看到女人那幾滴眼淚,就軟得拔不開腳步?


    鳳淩霜把湯水遞過去道,“特意給你熬的,不添加太多草藥,隻是一些清新有益於傷口愈合的草蔬。”


    “多謝霜師妹。”


    “嗯,傷口疼嗎?讓大夫看過了嗎?”


    “看過了,不要緊,隻是皮外傷。”


    鳳淩霜忙著扶起受傷的人,她道,“那件事,我也有錯,但即便再來一次,我也不後悔那樣大動幹戈。”


    封逐鶴訝然,曉得她倔強,但不知道是這般倔強。


    “也是我愚笨,說實話,我還真未處理這樣的事,讓我去殺妖獸,我倒覺得更利索些。”


    鳳淩霜坐在旁邊,看著沉穩持重的大師兄,說實話,瀚景院需要他這樣穩重的人,像她鳳淩霜這般衝動,很難解決事情。


    隻是她本來就不是為了解決諸多疑難雜症,她重生回來是為複仇,她不想再被欺負,所以別人怎麽看怎麽想,她已經不在乎。


    她曾經也穩重事事為人,可那時如此千辛萬苦作為卻求不得任何,所以現在,她想拋開一切,隨心所欲,隻為了過得更痛快些。


    封逐鶴道,“你真的很恨陸璃雪嗎?”


    鳳淩霜道,“是,很恨,隻要她不知悔改,隻要她不認錯,我一定要一樣一樣討回來。”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弄瞎她的眼睛,還揚言說要割斷她的舌頭?”


    鳳淩霜站起來,她站在窗口前,望著外邊的陽光明媚道,“如果我說,我做夢夢見陸璃雪在上一世曾經挖了我的眼睛,割了我的舌頭,還一刀一刀捅死我呢?”


    “啊,夢境都是和現實相反的。”封逐鶴聽著,覺得這很荒唐,難道就因為一個夢,這個霜師妹就……


    鳳淩霜道,“所以大師兄,我跟你說不通,你總是質疑,你就是看不見陸璃雪的所作所為,她殺了陳言益一次,如果不是我好心救了陳言益,他早就死了,沒有人知道他為何而死,如我,我被陸璃雪害死了,也沒有人去問那前因後果,然後我隻能認,我隻能恨,說如果有來生。”


    “可是如果沒有來生呢,我的仇,我的恨,要如何紓解?”


    鳳淩霜問著大師兄,這人總是為別人著想,卻不曾去想想因果和真相。


    鳳淩霜說完,轉身要走。


    封逐鶴喊住她,“你生氣了?”


    “是,我又生氣了,我就是不明白,我說的話就那麽不可信嗎,你們寧願相信那陸璃雪,卻偏偏不願相信我?”


    封逐鶴道歉,“對不起,也許是我太過理智分析了。”


    “其實你也沒什麽錯,因為你不想聽信我一麵之詞,如以前別人聽信陸璃雪一麵之詞。”


    “大師兄,我承認你說的沒錯,如果所有人都深信不疑,這件事反倒更可怕。”


    “但是大師兄,我隻是個普通人,更何況,目前我還沉浸在仇恨裏無法自拔,我沒那麽多理智去聽別人以偏概全,說什麽為你好。”


    “我隻相信我看到的,感受過的,經曆過的。”


    “我知道仇人是什麽貨色,所以我對她絕無可能存一點點心慈手軟。”


    “她陸璃雪就算出現在我麵前哭著說,大師姐你為什麽要這樣,我仍舊會毫不猶豫的提起劍送過去,這就是我的決定和想法。”


    “想讓我放下仇恨,除非她陸璃雪親自跪下承認她做過的所有惡事,如果她願意,我自然願意給她機會,不弄瞎她的眼睛,不拔她的舌頭,可她會承認嗎?”


    鳳淩霜說著回頭看一眼大師兄問。


    封逐鶴道,“你這樣,怎麽有點像是在逼她承認沒有做過的事?”


    鳳淩霜沉默,真的,聽到大師兄這樣說,她又忍不住想和他大打出手了。


    他還是偏向陸璃雪。


    “好吧,從今往後,你還是別喊我霜師妹了,直接喊我名字,或者把我叫做是個凶殘無情之人都行。”


    鳳淩霜氣沉丹田,她轉身走去,一把拿走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點心。


    “喂,你怎麽又生氣了。”封逐鶴想喊住她。


    然而鳳淩霜還是走了。


    顧明焰進來道,“大師兄,我覺得你這人,挺一根筋的。”


    封逐鶴覺得無語,他也不想這樣,可還是這樣了,這跟霜師妹分析分析,然後總是不由自主偏向那梨花帶雨的陸璃雪。


    這是病嗎?


    駱無憂和楚俊蕭站在遠處,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回答,“你這確實是病,得治。”


    鳳淩霜拿著點心,返回清風苑,看著精致的美味,想一把扔了,但又覺可惜,本就是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為什麽要跟自己做出來的美味過意不去呢?


    所以,想拿起來自己吃了,卻見顧明焰追上來,看到小師姐坐在花叢邊發呆,他走過去,順手拿走她手上的東西問,“又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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