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聞一股濃烈的男性氣息,狠狠地朝她撲湧過來。


    隨後是一個男低音沙啞壓抑,咬牙切齒的質詢聲。


    “你為什麽這麽久不來找我一下?嗯?反而一出現,就是往那個男人那邊去?!”


    “充其量就是一個沒有縛雞之力,多讀了幾年書的書生而已,地主家的崽子!你信不信……信不信我伸伸手,就叫人把他從這裏給弄走?!”


    聽著這氣急敗壞的男人發狠似的一番話,若不是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楊建蘭實在想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他此刻的神情。


    想不到啊!


    這在她印象之中,一向沉穩淡定的男人,也會有這樣激烈起伏的感情變化。


    沒得到預想之中的任何回應,男人更加惱怒了。


    “你別想!別想著能跟他成事!有我在,你就別想著跟其他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


    楊建蘭不禁好整以暇地問道:“哦?那馬大元呢?他還跟我生過兩個孩子呢!這個,你也不在乎了嗎?”


    仿佛被戳中了心頭的痛處,男人一時沉默了,隻是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圍繞在他身邊的空氣,仿佛陷入了一團暴風雨之中。


    過了久久,他才似乎壓抑極了似的,半晌才從牙縫裏,吐出來一句簡短的話。


    “你該慶幸,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要不,就算是你再怎麽舍不得,就算是我要跟他拚掉這條命,我也不會讓你繼續待在他身邊!”


    楊建蘭意外地抬起頭,睜大眼睛看這個男人。


    此時她的眼睛已經漸漸適應了光線,勉強能夠看得清楚周圍的一切了。


    隻見這個一向冷靜鎮定,在外人麵前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此時已是兩眼通紅,眸底還布滿了紅絲,一看就是經過了情緒的劇烈掙紮。


    此刻他正神情暴烈地狠狠盯著她看。


    她簡直要懷疑,若是她說出跟他對著幹的話,這個此刻像凶狠的雄獅一樣的男人,會不會立刻把她吞噬幹淨。


    但想一想,自己此世可從來沒跟他確立下任何關係啊!


    如果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屈服於他,那自己豈不是很虧?


    “我們倆是什麽關係?我為什麽要莫名其妙地屈從於你?”


    楊建蘭忍不住要挑釁了。


    看到這女人,麵上還是一副從容自若的神色。


    似乎自己心中有再大的渴望,也影響不到她似的。


    男人一顆火熱的心,也不由得黯然了下來。


    “你……你就真的沒有一絲半毫的心靈感應嗎?”


    男人不禁喃喃地問道。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跟你見過麵以後,我就莫名地陷入一個斷斷續續的夢境之中。”


    “那夢境,真是美好。”


    男人想起那幻境一樣的故事場景中,明媚的女人對他笑,對他好,對他跳。


    他們從年輕,一起相伴到年老。


    即使歲月再長,他也一直不會感到有絲毫的厭倦。


    夢醒以後,身旁的孤獨冷清,讓他半天都悵然若失。


    他時不時地想起這個女人,睡著的時候想,睡醒了以後,還是想。


    想到讓他走火入了魔,連抓中了個獵物,他都想著,不知道她能不能吃得到?


    乃至於他時不時地,就往她設的那幾個陷阱裏麵,多扔幾隻野雞野兔之類的。


    就擔心她為了那兩個小崽子,而虧待了自己。


    要不然,她真以為山林裏的野物會這麽多?她隨便挖幾個陷阱,都能揀著這麽多?


    他想,那一場夢境,也許,這就是命運之神,對他的莫名暗示。


    暗示著讓他把握住這個機會,不能讓這個女人,白白從他身邊溜走。


    想到這裏,他暗下了決心,轉而更加堅定了自己內心的念想。


    “不管你接受還是不接受,你最終隻能是我的!”


    “那個男人,他最好對你沒有任何非分之想!要不然,等待他的,隻能是空想一場!”


    楊建蘭目瞪口呆地直看向他:“你這男人!未免也太自說自話了吧?我有答應過你任何事情嗎?!”


    雖然他們上輩子確實始終在一起,但並不代表著,她這一世也直接被他鎖定了好不好?!


    但男人顯然並沒有跟她想在一個頻道上,反而徑自從身後拎出一個袋子。


    “我的傷勢已經養得差不多了。再過半個多月,我就可能要被召喚歸隊了。”


    “這裏麵,是我這些年來攢下來的津貼和補助。都在這裏,一起給你。”


    “以前發下來的票證,都被有家室的戰友們換走了。但是以後,我會給你們都留著。”


    “我希望,你的未來,有我的一份參與。”


    他深深地看著她,試圖讓她感受到他的誠意。


    但楊建蘭呢?


    她快要被這個自說自話的男人給氣笑了。


    她直接把袋子丟擲回給他。


    “你這男人!搞沒搞清楚啊!我們一非親二非故,更沒到夫妻的份上。你幹嘛突然把這個都給我?!”


    但沒想到這個男人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托人給你求親,變成夫妻嗎?!你等著,我明天就托村裏的華大嬸,上門幫我說親!”


    楊建蘭簡直要被他整得極度無語了。


    要是不趕緊製止,她還真怕這個說幹就幹,變得雷厲風行的男人,明兒個還真的敢托人上門來。


    到那時候,那村裏的流言蜚語......


    楊建蘭真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說實話,在這個年代,要想換個地方生活,真不是後世想象中的那麽方便。


    由於時局的影響,現在的人戶口基本都被當地控製得死死的。


    大多數人們,一個月都不知道會不會離開自己的生活所在地一次。


    若真是有必要去外地,就必須拿到戶口所在地幹部所開的介紹信。


    就是去了另外一個新地方,也會被當地人不時地查問。


    一旦發現是盲流,就立即遣返回去,還麵臨著處罰。


    再者說了,這時候在城裏生活,看似光鮮,但落到生活實處,真還不一定有在資源豐富的鄉下生活滋潤。


    她現在才舍不得離開這民風淳樸的馬家村,拖家帶口,跟著他去往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呢!


    雖然這馬家村也少不了的有一些小是非存在,但總的來說,還是一個很適合目前的她苟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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