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孟建蘭一聽,正合了夢境中看過的那些事情,不由玩味地問道。


    “你妹妹結婚,把我們的份子錢全部花出去了?敢情隻有你妹妹是親生的,你就是撿來的是吧?”


    孟建蘭的一番話,頓時刺痛了張偉業一直以來的痛處。


    他家裏自小就窮,父親因公早逝。在這個年歲,要帶大三個孩子確實不容易。


    廠裏也體諒他母親,在他一成年,就把父親那份工作崗位,傳給他繼承。


    隻是他初出茅廬,對廠裏車間的活兒還一竅不通,因此隻能從見習車間鉗工做起。


    母親就不是特別能過日子的人。


    父親一出事,就把據她說“最能吃飯”的大姐張偉露,隨便收拾了幾件衣服,送到晉北姥姥家寄養。


    幸好晉北的黑土地是著名的產糧大戶。


    對於這個從天而降的外甥女,舅舅舅媽在姥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下,勉強捏著鼻子收下來了。


    但大姐的日子到底過得怎麽樣?


    從她長大,乃至結婚這麽幾年,都從來沒回過自己家一回,就可以看出來。


    “你大姐在你結婚的時候都沒回來過,可見跟你媽成見很深。我們結婚的時候,收上來的份子錢全都攥在你媽手裏?以後我們就是結了婚的人了,不用人情往來的嗎?到時候,我們倒是跟誰,開這張口去借呢?”


    張偉業一想,倒也是!這手上沒點錢,可怎麽行?


    他咬牙狠狠地回道:“我去跟她拿!哪怕要回來一部分呢?!”


    看著門又是一關,孟建蘭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拉過枕頭,靠坐在床頭上,慢慢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夢境中的一切,與眼前看到的事物,慢慢地掛上了號。


    這窗前一張嶄新的梳妝櫃,和一張立櫃,確實是她印象中孟家父母給她的陪嫁。


    這就是屋內唯二兩張比較新的家具了。


    她又到處摸了摸,找了找。


    最後從她的床頭鎖櫃裏,找出一把藏得嚴嚴實實的鈔票。


    她數了數,一共十張大團結。


    在生養了五個子女的孟家,即使孟父是副廠長,要拿出這麽一筆壓箱底錢來給小女兒,也著實是不容易了。


    孟建蘭不禁為原主惋惜不已。


    孟家的父母跟張母同一個廠,都是南安市首屈一指的機建廠。


    但讓她困惑的是,孟父是廠裏負責後勤的副廠長之一,孟母是廠裏的會計,他們跟張母都在一個工廠裏工作,難道不了解張母的性格?沒有打聽過?為什麽會同意自己女兒的這一門親事呢?


    在不了解實際情況前,孟建蘭不會輕舉妄動。


    她慢吞吞地下來,坐在屋內唯一一張小椅子上,摘下掛在斑駁牆上的一把小圓鏡,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的容貌。


    精致的鵝蛋臉,柳葉彎眉,白皙的膚色,確實是這個年代不可多得的麗色。


    被她家裏人保護得極好。


    難怪張偉業這個冷麵男人,也會柔情幾分。


    孟建蘭淡淡地想。


    但她可不是原主這個隻會自己憋屈死自個兒的性子。


    她要是受了什麽氣,一般當場就會自己報了。


    要不然也不會在前夫的苦苦哀求保證下,還是決意選擇離婚,也不要流淌著前夫血脈的兒子在自己身邊。


    不過,她現在來了這裏,前世的自己應該是死了。


    幸好她早早就在律師的公證下立好了遺囑。


    若是出了什麽事,她所有的一切資產,一半捐給福利院,一半留給成年之後的兒子。


    不知道那個男人會不會跳腳,她有些好笑地想。


    “你這個攪家精!一娶進門就不得安寧!”


    沒過半晌,拉著一張長臉的張母,就火冒三丈地衝了進來。


    “我就說不能娶你進門,一進來就要搞得我們家天翻地覆!”隻見張母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直直指著孟建蘭,破口大罵。


    “我給多點嫁妝給我女兒怎麽了?你家有能耐,你父母也可以陪多點嫁妝給你傍身啊!成天淨盯著夫家這點子東西瞧,我告訴你,有我在的一天,就沒有你說話的餘地!”


    她的身後,緊接著擠進幾個廠裏的婆婆媽媽進來。


    “張家媳婦,你婆婆拉扯大你夫家這些人不容易。你剛進門,就不能體諒這些個?”


    一個小腳老太太在旁邊附和道。


    “就沒見過這樣的新媳婦,進門還沒幾天呢,就挑起事情來了。”


    “就是就是!現在新社會,不一樣了。哪像我們剛成親那時候,婆婆一說話,誰敢大小聲說話的?”


    “是孟家沒把女兒教好吧?才敢提這些有的沒的。”


    這些人在身後拱著火,架著橋。


    孟建蘭原本還想摸清楚情況再說,現在先忍一忍的。


    但聽這些好事之人竟然把火燒到她記憶之中性子慈和的孟家父母身上去,她頓時就不想再忍下去了。


    她慢條斯理地抬眼,嘲諷道:“哪個下水道井蓋沒蓋好,又讓你們爬出來了,一個個嘴巴這麽臭?”


    人群頓時“轟”的一聲,炸了:“這張家兒媳婦,脾氣可不太好啊。”


    “這下張婆子要跳腳了!”


    果不其然,張母尾巴仿佛被火燒了似的,一蹦三尺高。


    “你嘴巴怎麽說話的?你在罵誰呢?”


    孟建蘭不為所動:“我說話,從來不指名道姓的罵誰誰誰,誰理虧對號入座,那罵的就是誰。你在這著急忙慌的,是心虛嗎?”


    “我我我,我心虛個啥?!”


    “你不心虛,你一下帶這麽多人進來幹什麽?”


    孟建蘭的眼睛一一看過去。


    “敢情,你們家裏但凡有人結婚,收起來的份子錢,都是給你們家女兒一口氣陪嫁出去,不用計算著自己過日子的?誰家不是一分錢一分錢攢起來的?你們哪家缺個這樣的款爺,我們把她送過去,教教你們,行不行?”


    好事的三姑六婆們一聽,頓時齊刷刷往後退了一步。


    這年頭,誰家不是節衣縮食地過日子?雖說他們廠大,福利還可以,大多數職工都能勉強吃得飽飯。


    但不要說,把兒子結婚的份子錢全部送出去,當女兒的陪嫁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就是能給女兒陪送些被子、衣櫃什麽的,都算是一等一的仁厚了!


    沒想到張家老母竟然手氣闊成這樣?


    一時之間,她們驚異又好奇地注視到張母身上來。


    “張大媽,你嫁女兒這麽大方啊?”


    “都知道你兒子年輕有為,工資不少,但你們家攢起來的錢竟然有這麽多?”


    “嘖嘖嘖!了不得,了不得!竟然要一下把我們廠長都比下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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