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和石頭沿著街道兩旁的客棧一路問過來,竟然沒有一家合適過夜的。不是客棧要價太高就是已經客滿沒有房間。


    “這可怎麽辦!”天涯看著石頭,“這永康府這麽多客棧怎麽咱們就找不到一個對付一晚的地方”


    “行了!今晚就別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了!”石頭看了看周圍十幾家大大小小紅燈高掛的客棧搖了搖頭,恨恨地說道“這鬼地方簡直是吃人一樣,一頓飯三十兩銀子,住一晚還要好幾個兩銀子。”


    “不然找個柴房湊合一晚?”天涯猶猶豫豫的說道。


    “明天還得找小虎哥呢!不好好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就去見人家?我可丟不起那個人!”石頭誇張的把鼻子湊到天涯身上聞了聞,“別說人家看不咱倆,就這股汗臭味還真有點乞丐的意思!”


    “去去去,要聞聞你自己去,你也沒好到哪去!”天涯笑著躲開!


    “走,找個便宜點的客棧去!”石頭說完轉身朝著一條偏僻的巷子走去。


    “你怎麽知道這裏有便宜的客棧!”天涯趕緊跟上去,心裏一邊慶幸不用睡馬路,一邊擔心希望再次落空。


    “切!就算京城裏的人不也得分個三六九等嘛!一看你就是沒出過遠門的人!這便宜的酒店客棧都藏在主要街道後麵的小巷子裏!剛才那些大酒館,大客棧那都是有錢人開的!沒錢的的人開的小酒館和客棧,都在巷子裏麵!這些店家有些是用自己家改造一下,有些是因為房租便宜,主打的是物美價廉,薄利多銷,都是是混口飯吃!”


    “原來你早就知道有便宜的地方,那我們還在那問東問西跑了這麽多家幹嘛,平白無故受人一頓白眼!”


    “嘖!我不得看看價格麽,這樣才好知道便宜客棧大概多少銀子。”石頭嗬嗬一笑,“哥哥可是江湖上飄了多少年的老手了!跟著哥哥走你就放心吧!”


    “放心!”天涯沒好氣的瞪了石頭一眼。


    兩人正說著,忽然看見前麵一個老頭正在磨磨蹭蹭的上著門板,看見天涯石頭二人走過來眼睛更是不住打量。


    “二位客官可是要住店?”老頭顫巍巍的問道。


    “這麽早就打烊了?客人住滿了?”石頭頭一歪,皺著眉頭一臉嫌棄的看著老頭身後破落的房子!


    “沒有,沒有!”老頭一聽石頭有住店的意思,連忙擺手說道,“老身年紀大了,休息的早,這不是正要打烊!二位可要住店!”


    “住店是住店!不過你這也太破了!我們再去別處看看!”石頭一擺手,拉起天涯就要離開!


    “哎,兩位客官,等一等!這條巷子就我一家,在找也沒有。我看兩位客官風塵仆仆,肯定是遠道而來,不如我給二位燒一桶熱水,煮一碗麵條,接風洗塵!這些都不要錢!”老頭見石頭轉身要走急忙攔住二人,一臉懇求的說道。


    “嗨!別擋道啊!你這多少錢一晚?”石頭假裝不耐煩的問道。


    “不貴!不貴!我這是最便宜,最實惠的了!就要一錢銀子!”老頭可憐巴巴的看著石頭,報價的時候聲音都不自覺小了許多!


    “就你這還一錢銀子!”石頭回頭看了看上下兩層的破木頭房子,有些地方的木板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打都已經開始腐朽變形,甚至整棟樓看著搖搖欲墜!


    “客官您別看破,但是住著絕對舒服!這裏是內城,去哪都方便,而且您現在再想出城也來不及了!您就住我這吧!”


    天涯見老頭房價雖然要的高,但是一身粗布衣服上打著好幾個補丁,幹巴巴雙手也滿是老繭,怎麽看都不像是個衣食無憂的店老板!


    “石頭!不行就住在這裏吧,我實在走不動了!”天涯不忍心老頭可憐巴巴的樣子,於是找了個借口不想在走下去了!


    “是呀!是呀!就住在這吧!”老頭感激的看了石頭一眼,又繼續哀求石頭。


    “好!住你這也行!不過房費的便宜點!”石頭想了一下,看著老頭說道。


    “這……這……這不行,房價不能再低了!要不然這樣,兩位公子今天換洗的衣服我身都幫你們洗了如何!”老頭可憐巴巴的看著石頭!


    “算了吧!”石頭看了老頭一眼,他當然不可能讓一個這麽大年紀的老人家給自己洗衣服,“既然我兄弟已經走累了,就住在你這吧給我挑一間好點的房間!”


    老頭一聽,立馬欣喜過望,連忙回身把上到一半的門板卸下,連聲招呼石頭進屋。


    “二位公子請,這樓上還有兩間空房,我給您二位最裏麵那一間,安靜不吵!您二位樓上請!”


    老頭忙前忙後將二人的房間整理完畢,見二人坐下後,滿臉陪著笑說道,“我這就給兩位客官燒水洗澡,再給兩位下兩碗麵條熱熱身子!”


    “麵條不用了!燒好熱水就行!”石頭擺擺手說道,“怎麽這店裏就你一個人?你是店主還是夥計?”


    “哎!那有什麽夥計!客官見笑了!這房子是我家裏祖輩留下來的老房子,我一個人住著嫌空就改成了客房!”老頭笑著說。


    “哦!原來如此,那可辛苦您老人家了!”石頭上下打量了一眼老頭,也發現老頭穿的好酸,不像是日常見到的那種衣食無憂的掌櫃的!


    “行了!那老人家你就下去吧,燒完水我們自己洗漱,你早點休息吧!”石頭見他上了年紀還要如此辛苦,也不忍心再讓他受累。


    “是……”可是老頭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是一臉不好意思欲言又止的樣子。


    “老人家還有什麽事?”天涯疑惑的問道。


    “那個……那個……二位客官能不能先把今天的房費結了!”老頭賠著笑,小心翼翼的說道。


    “什麽!看你一副老實本分的樣子,想不到你還真是貪心不足!哪有先交錢後住店的!你什麽意思!”石頭一聽火氣又上來了,猛的一拍桌子把老頭都嚇一跳。


    “算了算了,或許人家這邊就是這規矩!”天涯見石頭又要發火,知道他的心情還沒從剛才那頓被人羞辱的氣憤中脫離出來,連忙站起來從懷裏掏出一錢銀子遞給了老頭,“快去前燒水吧!”


    “一會兩位公子可以在後麵的柴房洗澡,我把洗澡的木桶搬到那去!”老頭得了銀子,千恩萬謝的下了樓。


    “真他娘的鬱悶!這永康府到底是個什麽地方,住個這麽破的店還要一錢銀子!難道真是個銷金窟,無底洞?”石頭不爽的往床上一躺,喃喃自語道!


    “我還是覺得挺蹊蹺的。這麽貴的房費可是你看這老頭穿的破破爛爛,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家庭殷實的掌櫃的!”


    “明天,找到小虎哥以後,再給他要點盤纏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石頭煩躁的說。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樓下的洗澡水已經燒好了,石頭和天涯輪著洗完後舒舒服服的往床上一條躺,鬆軟的鋪蓋和幹爽得身體令二人無比的愜意。


    不一會,石頭便發出了微微打鼾聲!


    天涯見石頭睡著了,又悄悄爬了起來,借著窗外的月光,在隨身攜帶的包裹裏摸出一樣東西。


    天涯把東西小心的捧在手裏,躡手躡腳的做到窗邊的椅子上,借著皎潔的月光,慢慢的打開了手中的東西,是瓔珞送給他的手帕。


    天涯慢慢摩挲著手帕,柔軟光滑的觸感讓他想起了瓔珞那雙溫柔和活潑的大眼睛,草木的芬芳在月光下變得清冽。


    “不知道瓔珞在幹什麽”天涯看著月亮癡癡的想了半天,要是還能回到那天洞窟裏的時候該多好!或者是再次見麵的那個下午也不錯!


    瓔珞宛如泉水般活潑動聽聲音,還有那天吹過山穀的風,吹起了滿山的芬芳和少年懵懂的心。


    天涯想了半天,又失落的把手帕悄悄放回了包裹中,仍是睡意全無。


    他忽然又想起夢中那白衣劍客,這些天裏還會不時的夢到那個人在一團白霧中舞劍,一招一式都是從未見過的驚世駭俗。


    偶爾天涯也會夢到別的人,就像曾經夢到那個打瘋魔殺神算的漢子,可是,隻有劍招天涯一看就會,仿佛好像是曾經學過隻是短暫的遺忘了之外,其他的招式總是不得要領。


    想到這裏,天涯又把程禦風的“紫電”捧在手裏,刷的一聲,寶劍彈出,一截雪亮的劍身映著如霜的月光,像是一段塵封已久的江湖傳說。


    天涯看了看被月光照的宛如白晝的後院,又聽了聽周圍的聲響,確認大家都已經睡著的之後,才一翻身從敞開的窗口輕輕跳了出去。


    石頭輕輕的睜開了眼,同樣的思念令他一樣無法安然入睡,夢裏的人生死未卜,化成兩行清淚,一邊是思念,一邊是悔恨。


    月光之下,紫電無聲。


    天涯手中沉甸甸的寶劍仿佛是一條沉睡中的青龍,透著威嚴,凝重,以及無法忽視的從劍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的縷縷殺氣。


    天涯緩的抽出寶劍,劍身微顫,發出隱隱的劍鳴之音。


    “鴻蒙!”天涯一聲低吟,劍鋒劃開涼夜如水。


    夢中白衣人的一招一式,天涯早就銘記在心。


    一時間,劍法如行雲流水,再配合出其步步法和身形,天涯將一套劍招舞的空裏流霜,仙蹤縹緲。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劍勢變緩,天涯終於將夢中的白衣男子用過的招式都打完了一遍。


    天涯右手微動,一個雪白的劍花憑空一閃,唰的一聲,紫電歸鞘!


    小院的空氣似乎也隨著天涯的手劍微微一震,剛才彌漫在空氣中的肅殺之氣瞬間蕩然無存!


    “呼!”天涯輕輕拭去額頭上的汗水,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覺得身體忽然輕鬆了很多。


    忽然間,一陣粗暴的拍門聲從前院傳來!


    “老何頭!別裝了!趕緊給你大爺開門!小心我砸爛了你的破店!”


    “對!趕緊開門!躲得了初一你躲不了十五!”


    天涯聽到後心裏一驚,一個縱身又從窗口輕輕的躍回了屋內。


    “回來啦?”黑乎乎的屋子裏,石頭的聲音忽然響起。


    “啊!你醒了!”天涯嚇了一跳,抬頭看見石頭黑乎乎的影子正坐在床邊。


    “剛才我……”天涯拿著手中的劍一時不知怎麽解釋。


    “沒事,你喜歡劍,我早看出來了!不用解釋天涯!”石頭擺擺手,打斷了天涯的話,“這大半夜的樓下是要幹什麽!走聽聽去!”


    說完,石頭穿上衣服,把門打開一條縫隙,正好可以看見樓下發生的一舉一動。


    “我說何老頭,你是活的歲數大了就活膩歪了是吧!老子這兩天過來收錢你不是不在店裏就是假裝打烊睡覺!你他媽開的是客棧,不是酒樓!”一個濃眉大眼五大三粗的漢子指著老頭破口大罵!


    “就是,害我們兩兄弟跑了好幾趟,腿都累斷了!”另一個人長著滿臉絡腮胡子,頭上紮著一條紅頭帶!


    “二位大爺辛苦了,請裏麵坐,坐下休息休息!”何老頭一邊說一邊點頭哈腰的將兩人往裏讓!


    “坐個屁!我要是能不來深更半夜的誰往你這來!”


    “趕緊把錢拿出來,兄弟們不想這狗窩裏多費口舌!”


    “哎哎!兩位爺稍等,我這就去拿!”何老頭一邊說一邊磨磨蹭蹭的往屋裏走去!


    “你他媽快點!”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一腳將一張板凳踢飛到牆角上。


    “誰這麽吵!掌櫃的……”一間房的房客因為被擾了清夢,不滿的探出頭。


    “混蛋!這裏是霹靂堂辦事,沒事的都給我滾回屋!”還沒等那人探出頭來,五大三粗的漢子一嗓子又把那人給嚇了回去!


    “兩位大爺別發火,這裏是這幾日的銀子!”何老頭聽到外麵吵鬧聲連忙跑了出來並把一個布袋交給了滿臉絡腮胡子的人。


    “嗯……早點拿出來,大爺還用的上跑好幾趟麽?”那人一邊說不悅的接過袋子。


    “是是是,大爺您辛苦了!”何老頭點頭哈腰的迎合著。


    “不對吧?老頭子你跟我玩什麽花招!這布袋裏我看也就不到三兩銀子,你這店裏我看住了也不少人,一間房一錢銀子!五間房十天不是應該有五兩銀子嘛!”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忽然臉色一沉,厲聲問道!


    “大爺你不能這樣啊!我這祖宅就五間房,也不是天天都有住啊!一間房一錢銀子很多人嫌貴不住啊!”何老頭一聽嚇得趕緊跪下了,“大爺,你看我這賬單,我一分銀子也沒有多拿啊!”


    “放你娘的屁!”話音未落旁邊的五短身材的漢子一巴掌將何老頭扇倒在地!


    “你當我們霹靂堂是瞎的嗎!如今江南漕運陸運都走我們永康府,來往過客有的是!讓你一間房賣一錢銀子是我們總堂主的意思!你敢說貴?”說完那漢子又一腳狠狠踢在何老頭的肚子上。


    “前天你那死不了閨女和爛泥扶不上牆女婿是不是又來了?你是偷著給他們銀子了吧?嗯!”滿臉絡腮胡子的漢子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何老頭,“告訴你,要不是看在這破房子是你祖輩留給你的,這個地方還輪得到留給你掙錢!”


    “我也沒掙錢啊……這是我自己家祖輩留下來來的房子,我一輩子從沒做過昧良心的事,老天啊!你為什麽會這樣不公平啊!我女兒身患重病,女婿給你們霹靂堂修建廟堂砸傷了腳,變成了瘸子,再也不能勞作養家糊口。全家上下就靠我這間祖屋改成客棧掙點微薄的錢糊口!現在又被你們霸占!老天,我何承歡做錯什麽了什麽!非要遭此報應!”何老頭本就年老體弱,又平白無故挨了這一掌一腳,心中頓時無限悲涼,本有心一死了之又放不下女兒女婿的身體。


    “老頭子!說話可要有良心!難道我們不給你錢嘛!隻要你每月交足了十四兩,不是還給你一錢銀子嘛!想要多點,你多做成幾筆生意不就好啦!”五短身材的漢子笑嘻嘻的說。


    “你們欺人太甚!永康府的柴米油鹽所有的價格你們全都把控,你們想搜刮過往商旅的錢也就罷了,可是我們永康府的老百姓哪有這麽多的錢吃你們米,買你們的菜啊!有哪個生意你們不抽錢的嗎!嗚嗚嗚……”何老頭說的聲淚俱下。


    “放你娘的屁!我看你是找打!我今天就告訴你,天下錢財分十成,我們霹靂堂就要占一成!你不想在這掙錢,打死你照樣有人來接著幹!”說完絡腮胡子的壯漢一把抄起一條板凳向老頭猛的砸了過去!


    忽然,壯漢覺得手上一輕,一身的力氣差點揮了個空!


    他疑惑的抬頭一看,手裏的板凳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而他的跟前,正坐著一個年輕英俊的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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