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兒道:“是。前天中午我帶著三郎去廟會,他忽然盯著一個糖人說要買,當時已經給他買了兩種零食,我身上已經沒錢了,這時一個戴著麵紗的女人忽然出現,她花錢買下糖人送給了三郎。我當時也不知道她是壞人,就和她聊了起來...”


    陸風竹打斷她:“思兒,這個女人大概有多大,身上可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思兒答道:“雖然她戴著麵紗,可我覺得她年紀不大,可能也就比我大個五,六歲吧。特別的地方嘛,她身上特別香,這種香味好特別,我從來沒有聞過。”


    陸風竹拿起那塊錦帕遞給思兒:“你聞一聞,她身上的香味是不是與這塊錦帕上的一樣?”


    思兒拿起錦帕聞了聞,答道:“是一種味道,不過她身上的香味要濃的多。”


    陸風竹心想這是個線索:“思兒,你繼續往下說。”


    思兒道:“這個女人跟我說自己是來京城舅舅家探親的,想買些禮物送給表弟表妹,可是她是第一次來京城,人生地不熟,想跟著我們逛一逛買點東西。她和我們逛了一會,買了不少東西,送了一些給我和三郎,三郎很高興,拉著她的手不肯放。她跟我說想去湘湖看看,我就帶著她去了,來到湘湖邊她說:一直聽別人說湘湖很美,波浪很大,想不到隻有這麽一點水。”


    “等等,”陸風竹打斷她,“這個女人真的說湘湖隻有這麽一點水?”


    思兒點了點頭。


    陸風竹心想她說這話說明她見慣了比湘湖更大,更多水的地方,她是從江邊來的,還是從海邊來的呢?


    思兒繼續往下說:“我們找了個亭子坐下休息,不一會我就覺得困的不行,躺在長廊上睡了過去,等我醒來時三郎和那個女人都不見了,懷裏多了這塊錦帕。”


    說到這裏她流下了眼淚,齊世賢趕忙抱住她:“思兒不哭,我們一定能把三郎找回來的。”


    陸風竹道:“齊二哥,說說你昨晚去交贖金時的情形吧。”


    “是,”齊世賢定了定神,似乎還在後怕,“昨天晚上我帶著銀票來到天後廟,先來到天後像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然後就等著,直到後半夜才有一個黑衣人來,這個黑衣人一進來就在我的身上紮了幾針,我整個人立刻就癱倒了,他對我說:明天晚上,還是這裏,用你的女兒來換你兒子。說完他就離開了。”


    陸風竹道:“這個黑衣人是男是女?有什麽特征?”


    齊世賢道:“是個男的,他說話腔調怪怪的,應該是個外國人。至於身材樣貌,當時天後廟裏實在太暗,我沒瞧清楚。”


    陸風竹又問:“當時黑衣人將你打倒,有沒有趁機拿走你身上的銀票?”


    齊世賢搖了搖頭。


    看來凶犯綁人並不是為了錢財,那麽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陸風竹又問:“他讓你今晚拿思兒去換三郎,你打算怎麽辦?”


    齊世賢一把將思兒抱住:“那些歹人言而無信,我絕不會拿思兒去冒險。陸捕頭,你一定要幫我把三郎救回來呀。”


    陸風竹思索了一會,道:“齊二哥,我們得冒一冒險才能把令郎救救回來,不知你信不信得過我?”


    齊世賢立刻點頭道:“我全聽陸捕頭的吩咐。”


    ....................


    深夜,天後廟。


    齊世賢一個人來到廟門口,他並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口觀望,他內心很緊張,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忽然,一個黑衣蒙麵人從遠處的街角走了過來,他低聲問:“你的女兒呢?怎麽沒帶來?”


    齊世賢道:“我要先見到三郎,然後才將思兒叫出來。”


    蒙麵人哼了一聲:“你倒是挺會打算盤的,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兒子嗎?”


    齊世賢按照陸風竹教過的話答道:“那也總比兒女雙亡要好,總之你不讓我見三郎,你也別想見到思兒。”


    蒙麵人拍了拍手,一名手下抱著一個男孩走了過來,齊世賢借著月光看清了確實是自己兒子三郎,他欣喜萬分,正想上去抱,蒙麵人冷冷地道:“你的女兒呢?”


    齊世賢朝遠處咳嗽了三聲,陸風竹抱著思兒走了過來,此刻他是一個家丁的打扮,低著頭,盡量不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臉。


    蒙麵人就著月光看了眼思兒,此刻思兒雙目緊閉,像是睡了過去,他笑道:“姐弟倒是長得蠻像的,看來你沒用別人家的孩子來冒充。”


    齊世賢怒道:“孩子都是父母生養的,隻有畜生才會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他積憤已久,此刻再也控製不住了,陸風竹卻嚇了一跳,他怕對方被惹怒,事情會出現變故。


    哪知蒙麵人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道:“你發這麽大火做什麽,我也沒把你的寶貝兒子怎麽樣。我們別耽擱了,這就把兩個孩子交換一下吧。”


    陸風竹將思兒交到那名手下手裏,那名手下將三郎交給陸風竹。


    當陸風竹接過三郎的一瞬間,思兒忽然睜開眼睛,她手裏拿著一隻竹筒,竹筒裏射出了一些液體,這些液體剛好射中這名手下的麵門,他立刻往後退,發出了一陣哀嚎。


    陸風竹趁機將思兒抱住,這樣齊世賢的一雙兒女就都在他手裏了,他立刻往後退。


    蒙麵男子怒道:“你們這些漢人果然毫無信義!”


    他想上前來搶回兩個孩子,卻看到從天後廟裏衝出來許多捕快,當即轉身拽著手下逃跑,王穀平帶著人追了上去,哪知蒙麵男子身後忽然湧起了一陣紫色的霧氣,陸風竹察覺有異,叫道:“王二哥,別追了。”


    王穀平也看出這陣霧很邪門,當即命令手下往後退,一名捕快衝得太快,半個身子衝進了霧氣之中,他隨後發出了一聲慘叫,眼看他就要倒下,王穀平立刻上前將他拽了出來。


    “你怎麽了?”王穀平叫道。


    這名捕快劇烈地咳嗽了幾下,從口裏吐出了兩口黑血:“霧,這霧裏有沙子一樣的東西。”


    陸風竹此刻也趕了過來,他查看了手下的傷勢,道:“這霧氣裏應該有毒砂,得趕快回行捕司讓柳姑娘給解毒。”


    一行人趕回行捕司,柳茗泉替這名捕快診治,好在他隻吸了一口霧氣,中毒不深,服了幾顆解毒丸後體內的毒素就清幹淨了,隻是他的舌頭和喉嚨被毒砂磨破了,估計得有一段日子說話不利索。


    陸風竹很奇怪,霧氣裏怎麽會有毒砂,江湖中誰會用這種特別的法子來傷人。


    柳茗泉告訴他這是東瀛忍者的獨門秘笈,當他們麵對敵人追擊想要脫身時就會釋放這種毒霧,然後他們自己藏身霧中,趁機遁走。


    陸風竹又問假如自己要是再遇上這種霧氣該怎麽辦?


    柳茗泉說用烈酒浸濕布或者棉花,然後掩住口鼻也許就能擋住霧氣中的毒砂。


    折騰了半天,大家都累了,尤其是兩個小孩都受了刺激,所以當晚陸風竹沒有繼續問話,而是等到第二天中午才將齊世賢一家找來,詢問三郎他被綁架後的情形。


    三郎雖然受了不小的驚嚇,但在父親和姐姐的安慰下整個人已經精神了許多。


    陸風竹道:“我知道現在問三郎問題會讓他回憶糟糕的經曆,可為了能抓住那些綁架犯,有些事情必須得盡快問清楚。”


    齊世賢道:“陸捕頭你問就是,三郎是個堅強的孩子,他沒事的,三郎對不對啊?”


    三郎用力點了點頭:“爹爹說過,齊家的孩子都不是尋常人,無論何時都要勇敢自信,不能丟了先祖的臉麵。”


    陸風竹聽了這話覺得有些奇怪,他看向齊世賢,齊世賢麵色一紅,道:“三郎,不相幹的話不要多說,你快告訴陸叔叔你被他們抓去後發生了什麽。”


    “是,”三郎點了點頭,“前天我和姐姐陪著那個壞女人去了湘湖,後來我睡了過去,等到再醒來時已經在一間小屋中,我感覺到自己的左手手臂很疼,應該是被割破了,我開始哭,一個蒙著臉的人走進來罵我,說如果不想死就別出聲。”


    陸風竹道:“三郎,你的手臂確實是被割破了嗎?”


    齊世賢點了點頭:“我昨晚已經替他包紮過傷口,他左右兩條手臂上都有很深的傷口,這幫人這樣傷害一個孩子,真的禽獸不如!”


    陸風竹問:“三郎,他們為什麽要割破你的手臂?”


    三郎答道:“他們把我的手臂割破,用碗裝血,然後端著碗去了另外一個地方,過了不知多久他們回來,蒙著臉的壞男人對蒙著臉的那個壞女人說:怎麽辦,試過兩次了都不管用。蒙著臉的壞女人說:沒用就換一個人唄,這個娃娃不是還有姐姐嗎。後來蒙麵女人給我灌了一些東西,我喝下去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聽到這裏陸風竹皺起了眉頭,暗道:這些歹人要小孩子的血去做什麽用呢?難道是邪教修煉邪術害人?


    齊世賢道:“陸捕頭,三郎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陸風竹道:“當然可以,隻是這些歹人既然盯上了你的一雙兒女,你要萬分小心才是。我看你們最近就住在行捕司,等到案子破了,犯人抓住之後再回去。”


    齊世賢笑道:“陸捕頭有心了,可是躲在這裏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不怕你笑話,其實我懂一些武藝,那晚之所以會被蒙麵人輕易偷襲是因為當時我擔心三郎的安危,思緒很亂,如今我有了防備他們再想得手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陸風竹道:“齊二哥,請問你們家祖上是做什麽的?我看你一雙兒女遇事冷靜,與普通人家的孩子大不相同,你的談吐也和一般的小販完全不一樣,可見家學淵源,不是尋常人家。”


    齊世賢道:“陸捕頭高看我們了,我們家祖上在江湖上行走,傳下來一些功夫,談不上多高明,也就是能防身而已。”


    陸風竹道:“齊二哥過謙了,既然你執意要回家我也不強留,隻是一旦發現那些歹人再出現在你們周圍一定要立刻來行捕司。”


    送走齊家三人後陸風竹開始思考這樣幾個問題:這些歹人綁架小孩的目的難道隻是為了取他們的血?他們要小孩的血做什麽用呢?姓齊的一家人看著不像尋常人家,他們的來曆有何特別之處呢?齊世賢說自己變賣祖產湊到三千兩銀子,可是從三郎被綁架到交贖金中間隻有一天時間,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賣掉產業換到銀子呢?


    他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得分兩頭調查,一頭是追查那些綁匪,目前唯一的線索就是蒙麵女人留下的錦帕,另一頭則是查一查齊世賢一家,看看他們有何特別之處,顯然歹徒是特意找上他們的。


    他拿過錦帕仔細端詳,發現這塊錦帕用的絲光滑細膩,肯定是上品,他想了想,覺得對這種值錢東西的了解自己遠不如蘇岸舟,與其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去查不如直接去請教他。


    隨即他想起自己已經有三天沒看見顧庭月了,因為她一直沒來行捕司上班,於是他決定立刻到萬通當鋪去見兩人。


    到了萬通當鋪,管家老徐接待了他,當他提出要見蘇岸舟時,老徐麵露難色,道:“老板這幾天不方便見客,他得了重病。”


    陸風竹一愣,道:“我前幾天見到蘇老板時人還好好的,他得了什麽病?”


    “瘋病!”顧庭月從內堂走了出來,“蘇岸舟已經走火入魔,你要是晚個一兩天來怕是要到他靈前磕頭了!”


    陸風竹道:“胡說!蘇老板正值壯年,武功又好,怎麽會那麽容易死。”


    顧庭月沒好氣地說:“自作孽不可活,你去後麵練功房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來到後院的練功房,隻見蘇岸舟呆坐在地上,手裏抱著那個水晶娃娃,口中喃喃道:“為什麽?為什麽?”


    陸風竹上前問道:“蘇老板,你怎麽了?”


    此刻的蘇岸舟一臉憔悴,滿臉胡渣子,與平時瀟灑模樣的蘇老板判若兩人。


    蘇岸舟見到陸風竹,立刻拉住他的手,道:“你來的正好,你武功好,內力不錯,我們一起把內力灌進這水晶娃娃裏,一定可以打開它,看到裏麵的藏寶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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