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塵此刻麵如死灰,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冷笑道:“陸捕頭,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陸風竹聽出了他的聲音,叫道:“你是藍二先生!”


    白玉塵''哼''了一聲,並沒有回話。


    這時,旁邊的潛龍衛發出了歡呼聲,原來他們搜了馬車以及幾個房間發現了大量的奇石散,這下功勞可就大了!


    一名潛龍衛道:“顧姐,你老人家神機妙算,粗略估計這裏的奇石散有四五千瓶,這下兄弟們的功勞可就大了。”


    顧庭月聽了這話卻感到十分為難,她問陸風竹:“木頭,你看今天這件事該怎麽辦?”


    陸風竹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繳獲了這麽大批奇石散,是很大的功勞,可這件功勞該歸潛龍衛還是行捕司呢?畢竟兩邊的人都出了力。


    他想了想,問柳茗泉:“柳姑娘,最重要的情報是你提供的,可潛龍衛的人也出了大力氣,你看這件事該怎麽辦?”


    柳茗泉道:“我隻求這些奇石散不要流出去害人,其他的事我不在乎。”


    陸風竹道:“既然這樣我替你做主了。我覺得繳獲的奇石散潛龍衛可以帶走,可是這個人,”說到這裏他指向白玉塵,“我要帶回行捕司好好審問,他身上可不止偷運奇石散一件事。你看如何?”


    顧庭月拍手叫好:“一邊得人,一邊得貨,兩邊都不吃虧,木頭你可真有辦法。”


    這時一旁的蘇岸舟叫道:“你們分贓分好了,我怎麽辦?難道我沒出力?我骨頭都斷了。”


    顧庭月道:“柳姐姐,他的手指既然沒用了,你幫他切了吧,免得他在那裏鬼叫!”


    柳茗泉道:“蘇老板,我看過了,你的手指隻是傷了筋,骨頭沒事。”


    蘇岸舟叫道:“我不管,我是為你們公家辦事才受傷的,你們得給我錢!”


    眾人開始清點贓物,捆綁犯人,沒人理會蘇岸舟,他左看看,右看看,見沒人搭理自己也就不鬧了。


    回到行捕司後陸風竹連夜審問白玉塵,他問的問題不是關於奇石散的,而是問他為何要喬裝打扮成藍二先生一路跟著自己蒼蘭。


    白玉塵冷笑道:“陸捕頭,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什麽藍二先生,什麽蒼蘭鎮,我告訴你,販賣奇石散我被抓了現行,無可抵賴,可你也休想將其他一些事強按到我頭上。”


    陸風竹道:“你用不著不承認,你雖然易容了,可你的聲音沒變,還有能用青竹杖驅使蛇群,這種本事會的人世上怕是沒有幾個吧。”


    白玉塵道:“陸捕頭,證據呢?你說什麽藍二先生,我聞所未聞,你為什麽非要說我是什麽藍二,是不是這個人犯了什麽大罪,你又抓不到,所以想讓我來頂罪?想不到陸捕頭你也會用這麽卑劣的法子。”


    他死不承認,陸風竹也沒有法子,隻好將他暫時關起來。


    第二天早上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傳開,當天晚上居然有人跑到潛龍衛去劫獄,一共去了百十人,雙方大戰了一場,最後潛龍衛損失了十人,敵人被殺死了五十多人,逃走二十人,被俘有二十多人。


    楊炳烈震驚,立刻下令用酷刑審問俘虜,得到的答案是他們是來救陳天星的。


    楊炳烈聽後都懵了,潛龍衛什麽時候抓過陳天星?


    再一問,得知自己的人昨天繳獲了一大批奇石散,這些人以為潛龍衛定是將人和貨都帶了回去,他們不知道的是主犯被陸風竹帶回了行捕司。


    他當即派人將陸風竹叫來將事說了一遍,陸風竹聽後表示想親自審問一下俘虜。


    楊炳烈帶著他來到牢房指著一個滿身血汙的老者道:“你別看他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敢帶著人來潛龍衛劫獄,他也可算的上是本朝第一膽大妄為之徒!”


    陸風竹訝道:“阮二,是你!”


    原來這個被酷刑折磨到奄奄一息的老者正是當初陸風竹在望南樓遇到的阮二。


    阮二雖然受了酷刑可氣勢猶在,他也認出了陸風竹,叫道:“我認得你,你當初扮成什麽戲班老板想去找我們王子,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好人!可惜當時居然沒能殺了你。”


    聽了他的話陸風竹頓時明白易天行,陳天星,白玉塵還有藍二這四人其實是同一個人!


    他對楊炳烈道:“楊大人,偷運如此多的奇石散,又教唆人來劫獄,該當何罪?”


    楊炳烈不知他為何明知故問,卻還是答道:“自然是死罪。”


    阮二叫道:“是我們自己要來劫獄的,與王子殿下無關,奇石散也是我們運的,王子殿下隻是剛好出現在那裏罷了。”


    陸風竹道:“你說這話有誰能信?陳天星罪大,可他的身份特殊,畢竟是一國王子。楊大人,按照本朝議親議貴的說法,他是不是能減罪免死?”


    楊炳烈雖然不明白他的目的,可依舊順著他的話說:“沒錯,本朝法例確實有議親議貴的說法。”


    陸風竹道:“可惜啊,陳天星死都不肯承認自己的王子身份,隻說自己是丐幫的白玉塵,他這樣子還有誰能救他?”


    這時阮二叫道:“這位大人,王子殿下平時是有個化名叫白玉塵,可那隻是化名,他的真實身份是安南國的王子呀!”


    陸風竹故意歎了口氣,道:“他自己不承認我們有什麽法子?”


    阮二道:“大人,請讓我去見見王子殿下,我勸他承認自己的身份,你們一定要赦免他!”


    陸風竹低聲道:“楊大人,這陳天星跟前段日子的連環案件有莫大關聯,我想帶這阮二回去,你意下如何?”


    楊炳烈道:“可以,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若白玉塵是陳天星,他的罪確實可以減等,可是今天來劫獄的這些人斷無可恕之理。”


    陸風竹歎了口氣,他不得不佩服楊炳烈,因為他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可事到如今也沒別的法子,他隻好應道:“我懂了。”


    .....................


    行捕司牢房內。


    當白玉塵看見滿身血汙的阮二時大吃一驚,他叫道:“姓陸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為什麽要把旁人牽連進來!想不到你這麽卑鄙!”


    陸風竹道:“我想你誤會了,是這位阮二想來劫獄救你,被我們抓住了。”


    他不敢告訴白玉塵阮二是去潛龍衛劫獄的,因為這會斷絕他的希望。


    白玉塵道:“阮二,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太傻了!”


    阮二道:“主子,傻的是你,你為什麽不肯承認自己的王子身份,隻要你肯承認非但你自己會沒事,連我們這些人也能從輕發落。”


    陸風竹聽他這麽說,心裏難過,把頭扭了過去。


    白玉塵歎了口氣,道:“事到如今我再不承認又有什麽用,沒錯,我就是陳天星。”


    阮二見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大喜過望:“陸捕頭,你答應過的,隻要主子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罪名就能減等。”


    陸風竹道:“你放心,朝廷是有信譽的。你安心去吧。”說著他示意手下將阮二帶走。


    阮二臨走前大聲道:“主子你一定要好好活著,隻要你活著我們這些安南國出來的老人就有希望!”


    看著阮二離去,白玉塵流下了淚水。


    陸風竹道:“現在起我該叫你白玉塵呢還是陳天星呢?”


    白玉塵道:“叫什麽有什麽區別?不過我怕是不久於人世了,將死之人,不再在乎那麽多,你還是叫我陳天星吧。”


    陸風竹點了點頭,問了第一個問題:“陳天星,你為什麽要扮成藍二一路跟著我們去蒼蘭鎮?”


    陳天星沉聲道:“因為一個承諾。”


    “承諾?”陸風竹不解,“對誰的承諾?”


    陳天星道:“當然是對思福公主的承諾。”


    陸風竹道:“說說你和思福公主之間的事吧。”


    陳天星道:“陸捕頭,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一些事的真相,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陸風竹道:“你說吧,隻要能力範圍之內我一定做到。”


    陳天星道:“阮二他們劫獄,我要你答應我,一定要想辦法保住他們的性命!”


    “這......”陸風竹沒想到他會提這個要求。


    陳天星道:“我知道這很難,可如果我說的對你破案有幫助呢?”


    陸風竹權衡再三,終於答應了他。


    陳天星道:“故事該從哪裏說起呢?也許應該從十四年前,當時安南國內發生了叛亂,我當時天真的以為朝廷會主持正義,於是便來到京城尋求幫助,朝廷安排我住在長生觀,我就是在那裏認識了思福公主。公主是個很善良純真的人,我們相處地很愉快,她把我當成哥哥,我自然將她當成親妹妹看待。”


    聽到這裏陸風竹心想:這兩人之間定是有了男女之情。


    陳天星繼續道:“我在長生觀待了一年多,朝廷始終沒說要派兵幫我複國,王叔登位的消息傳來後我也就沒了利用價值,成了一個累贅,長生觀自然也待不下去了。我離開時思福公主說你這一走我們以後很難再見麵,如果有一天我想見你了怎麽辦?我不知該怎麽回答,她是高貴的公主,我不過是條喪家犬,還見麵做什麽?公主跟我說假如日後她真的想見我了就會一把火燒了應天塔,因為我曾跟她說過這座應天塔立在南邊擋住了我看故鄉的目光,我當時隻覺得這不過是一句戲言,哪裏知道她真的會放火燒塔。我答應公主若有一天真的應天塔被燒了,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去見她一麵。”


    陸風竹這才明白思福公主燒塔的目的是為了給陳天星傳遞訊號。


    他問:“公主要去蒼蘭鎮這件事事關機密,你是怎麽知曉的?”


    陳天星道:“是玉清子告訴我的。”


    陸風竹大驚:“你和玉清子是什麽關係?”


    陳天星苦笑:“玉清子是我師父,當年在長生觀時因為思福公主信奉玉師教,所以我在她的影響下拜了玉清子為師。”


    陸風竹道:“玉清子知道公主會有危險,所以讓你去一路暗中保護她?”


    陳天星搖了搖頭:“他並不知道,他隻是隨口提了那麽一句,說公主從小到大都沒出過門,第一次出去應該會很辛苦。”


    “等等,”陸風竹叫道,“你也是玉師教的弟子,那你和申坤鵬是什麽關係?”


    陳天星道:“我們是師兄弟,隻是我們向來不睦,雖然算是同門卻爭鬥的很厲害,主要是因為他這個人,這裏,”說到這裏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的腦子有問題,是個瘋子。”


    “瘋子?”陸風竹大驚,“他製造連環案件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是不是要對公主不利?”


    陳天星道:“不會的,申坤鵬是玉師教的狂熱信徒,而思福公主是玉師教的聖女,他為何要對公主不利?”


    陸風竹道:“你剛才說申坤鵬是個瘋子,一個瘋子能用常理去推測嗎?”


    陳天星道:“你不明白,申坤鵬是真的信仰玉師教,他對誰不利也不會對公主不利。”


    陸風竹將信將疑,他又問:“你一路跟著我們,到底見過公主沒有?”


    “沒有!”陳天星語氣堅定,“我能護她一路平安就夠了,見麵了又能如何?我們都有各自要走的路,見麵除了徒增傷感別無益處。”


    陸風竹又問:“你為何要販賣奇石散?”


    陳天星歎了口氣:“為了生計。當年我來京城時確實帶了一大筆錢,可是為了能讓朝廷裏的大臣幫我複國,我把錢都送給了他們,哪知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跟著我一起來的老臣有幾十人,他們許多都拖家帶口,這麽多人因為我複位無望隻好滯留在京城。無論在哪裏人都是要吃飯的,他們奉我為主人,對我不離不棄,我當然有責任給他們一口飯吃。販賣奇石散風險大,利潤高,江湖上的幫派盯上這門生意的不在少數,為了能夠找到一個靠山,我不得已加入了丐幫。”


    聽到這裏陸風竹感到一絲悲涼,堂堂一國王子流落異鄉,為了生存幹起犯罪的勾當,還加入丐幫成了一名乞丐,這樣的人生轉折確實令人唏噓。


    他又問:“如此大量的奇石散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陳天星道:“這些奇石散都是按照玉清子的配方製成的,我做的是到了時間去約定地方取貨然後再想法子運進京城。”


    陸風竹道:“想不到販賣奇石散幕後的主謀居然是玉清子。”


    陳天星苦笑:“我想他也不是主謀,至於背後到底是誰,我不知道,也勸你不要追查。”


    陸風竹最後問了一個問題:“你知道申坤鵬在什麽地方嗎?”


    陳天星道:“我不知道,可他在哪裏一點也不難猜吧,陸捕頭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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