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番話一說出口,眾人盡皆歎服,金晟想要反駁,但也隻是嘴巴微張,終究是沒有發出聲音。


    王嬤嬤道:“還有誰想要解釋嗎?”


    無人出聲,誰都不願意再出醜。


    王嬤嬤道:“既然如此,我公布答案。”她從木盒中取出紙條展開給眾人看,隻見上麵果然寫著:半真半假。


    她接著道:“今日的比試結束,辛苦諸位嘉賓了,請諸位移步到臨水軒,那裏已經備好了齋菜。”


    金晟道:“我來可不是為了吃飯的,公主姐姐,我準備了一份禮物送給你,請你見見我!” 他說著從懷裏取出了一支金簪直接向公主走去。


    王嬤嬤趕忙攔住他:“貴妃娘娘有懿旨,請王子殿下今晚赴家宴。”


    金晟聞言大感得意,立刻停下來躬身道:“小王謹遵懿旨。”


    在臨水軒吃完飯回到行捕司時天色已經很暗,顧庭月卻在等著他。


    “木頭,”顧庭月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今天去見公主殿下,可有得到賞賜呀?”


    陸風竹道:“除了吃了一頓齋菜,別無其他。”


    顧庭月又問:“見著公主殿下了嗎?”


    陸風竹苦笑:“公主殿下在屏風後坐著,我們都沒無緣得見真容。”


    顧庭月笑道:“木頭,那你說你巴巴地跑到長生觀,忙活了一天,到底做了些啥?”


    陸風竹將比試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說:“三日之後還有比試,說是在上林苑中打獵,唉,沒完沒了,早知這麽麻煩,我一開始就該退出這勞什子的選駙馬。”


    顧庭月白了他一眼:“木頭,我告訴你要好好比試,凡是參選駙馬的人,最後就算沒被選中也會得到朝廷一大筆賞賜。”


    “一大筆賞賜?”陸風竹來了興趣,“大概有多少?”


    顧庭月道:“千把兩銀子總有的。”


    “什麽!”陸風竹叫道,“居然有這麽多!”


    顧庭月冷笑道:“瞧你那副沒出息的樣子,是不是覺得就算沒選上駙馬,能得一千兩銀子也已經是賺大了?”


    陸風竹臉一紅,道:“我可不是蘇老板,沒本事賺大錢。一千兩銀子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


    聽他提起蘇岸舟,顧庭月臉露憎惡之色:“你真是沒出息,居然覺得自己連蘇岸舟都比不過。就憑你這種貨色確實也不配做駙馬。”


    陸風竹被她一頓數落,臉更紅了。


    這時,柳茗泉走了進來,隻見她眉頭緊鎖,顯然是有心事,顧庭月道:“柳姐姐,這幾日你去哪裏了?不會又被蘇岸舟拉著去什麽地方了吧?我告訴你,蘇岸舟這個人你可要小心,他…”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因為看見柳茗泉臉上有勒痕,應該剛剛哭過。


    陸風竹也看到了,便問:“柳姑娘,你這是怎麽了?遇到了什麽難事?還是誰欺負你了?”


    顧庭月道:“是不是蘇岸舟惹你生氣了?我這就去把他的古董全給砸了!”


    “不,”柳茗泉連忙擺手,“不關蘇老板什麽事。這幾天我到仁濟堂去,發現那裏的孩子少了許多,心裏不免有些擔心。”


    顧庭月笑了:“我當是什麽事。那些孩子是災民,原本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仁濟堂,早晚會和他們的父母一起返鄉的。”


    “不是的,”柳茗泉語氣堅定,“不見的都是孤兒。”


    陸風竹問:“是不是有人收養了他們?”


    柳茗泉道:“不太可能,他們中有好多感染時疫沒有治好,試問誰願意收養有可能把病傳給他人的孩子呢?”


    顧庭月道:“其他孩子呢?你沒問問他們知不知道?”


    柳茗泉道:“據還待在仁濟堂的孩子說他們的同伴是半夜被運走的,至於去了哪裏他們不敢問。”


    顧庭月道:“他們不敢問,你可是行捕司的人,難道就沒問那裏管事的把孩子都送到哪裏去了嗎?”


    柳茗泉道:“我問了,吳管事回答我說他把孩子都送到寺廟和道觀裏去了,說孩子們去了那些地方可以有口飯吃,還能把病給治好。”


    顧庭月笑道:“這不就結了,你還擔心什麽?”


    柳茗泉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有古怪,那些染病的孩子身上有瘡,旁人見了避之唯恐不及,怎麽會有人肯收留呢?我問吳管事孩子都送到哪家寺廟,哪座道觀去了,他卻支支吾吾地不願回答。”


    顧庭月道:“丐幫倒是會幹販賣人口的勾當,可正如你所講的,那些孩子都染有時疫,誰會買?買回去又有什麽用呢?”


    柳茗泉拚命搖頭,嘴裏念道:“我不知道啊,隻是隱約覺得那些孩子會有危險,心裏害怕。”


    顧庭月道:“好了,既然你如此擔憂就讓陸捕頭去查一下,看看仁濟堂到底把孩子送去哪裏了。陸捕頭,這種事你查起來應該很快吧?”


    柳茗泉聞言立刻眼巴巴地看向陸風竹,陸風竹暗自苦笑,心想你們一個多愁善感,一個雲淡風輕,最後卻是把事情著落在我頭上。


    雖然心裏這麽想,可他依然應道:“嗯,我抽空去查一查,過幾天給你答複。”


    顧庭月道:“是啊是啊,肯定是要過幾天,這兩天陸捕頭要忙更重要的事,對不對啊?哈哈!”


    陸風竹苦笑,第二天他就去查了那些孩子的去處,結果查到他們都被送到了長生觀,說是國師玉清子擔心這些得了時疫的孩子會將病傳開,所以將他們都接去醫治了,等到他們病愈,想回家也可以,想留在長生觀當道童也可以。


    陸風竹將這件事告訴了柳茗泉,兩人都覺得這對那些孩子來說是個不錯的歸宿。


    ....................


    兩日後,京城東郊的上林苑。


    這上林苑是皇家園林,專供皇室遊玩、打獵使用,占地十幾萬畝,其中林木繁茂,奇珍異獸眾多,是一個人間仙境般的存在。


    進到園林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大湖,湖麵平整如鏡,十幾隻仙鶴在湖麵上盤旋,見到大隊人馬進來,它們紛紛落到了湖中心的巨石上。


    帶著眾人進來的人是潛龍衛的指揮使楊炳烈,他在馬上揚鞭指向湖中,道:“這湖中有一隻千年老龜,周身有九尺長,有時會在那巨石上曬太陽,可惜今天沒看到。”


    蒙達多道:“我們草原上的人也常打獵,隻是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獵場。”


    楊炳烈道:“王子殿下弓馬嫻熟,今日比試還請給我們中原的幾位候選人留點麵子。”


    蒙達多笑道:“楊大人這是在給我下套呀,別人不說,單是陸捕頭他打獵的本事隻怕就在我之上。”


    陸風竹此刻在兩人身後三四丈遠的地方,他正在馬上欣賞著風景,同時還得照看著身旁的張問陶,因此沒聽到兩人的對話。


    “陸捕頭,”張問陶騎在馬上小心翼翼地開口問,“答應我的事,不會變卦吧?”


    陸風竹道:“放心,待會我一定和你一起,打到的獵物我倆平分。”


    張問陶臉色一紅:“我乃一介書生,哪裏會打獵,為免出醜,不得不請陸捕頭幫忙,這樣一來,難免會影響你打到獵物的數目,還請見諒。”


    陸風竹哈哈一笑:“張兄你多慮了,我從來沒想過要當駙馬,今天到這裏是來遊山玩水的,少幾隻獵物有什麽關係?”


    張問陶一臉狐疑:“陸捕頭,你真的是來遊山玩水的?”


    陸風竹道:“我騙你做什麽?這裏是皇家園林,若在平時哪裏能進來,他們若不是在這裏舉行行獵,我連來都不來。”


    張問陶雙手抱拳道:“陸捕頭如此豁達,小弟真是佩服…哎喲!”原來他剛學會騎馬,原本雙手一直抓著韁繩,此刻鬆開了一下,身體就不能保持平衡了,若不是陸風竹出手相扶,他已經從馬上掉下去了。


    金昇跟在兩人後麵,見張問陶差點落馬,放聲笑道:“漢人書生真是文弱不堪,這樣的人怎麽配得上我的公主姐姐呢?陳兄,你說是不是啊?”


    與他並排而行的安南國王子陳天群答道:“金兄,你沒聽過這樣一句話嗎?那就是:前人跌倒,後人莫笑,焉知更無後來者?”


    三日前比試兩人針鋒相對,眼下似乎關係緩和了不少。


    金昇道:“陳兄,你怎麽也跟這些中原人一樣說話文縐縐的?況且,”說著他指向跟在兩人身後的李中謀和牛奇韜,“這兩人又有哪裏可懼了?”


    牛李兩人此刻並排而行,兩人似是都有心事,臉上掛著愁容,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說話。


    眾人來到一個山坡上,這裏有一座涼亭,名字叫做滄浪亭,楊炳烈道:“諸位請下馬在這裏歇息片刻。”


    亭中已經擺好了茶、水果以及點心,陸風竹隨手拿起一塊點心嚐了一口,隻覺得香甜軟糯,味道十分別致。


    兩名潛龍衛拿來了一幅上林苑的地圖在眾人麵前展開,楊炳烈指著地圖道:“諸位,上林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成了四片。你們剛好有八人,兩人一組正好去四個方向,不知你們想怎麽分組?是抽簽呢?還是自己已經找好了同伴?”


    這時蒙達多答道:“楊大人,我不用抽簽。”說著他來到鞠文星身前,“鞠兄,我想和你一組,未知意下如何?”


    鞠文星笑道:“承蒙月奴國王子殿下看得起,我豈敢拒絕。”


    陸風竹暗道前段日子高昌國勾結月奴國的大王子哈裏哥想要謀害蒙達多和大汗野都,兩國之間結下的仇可不小,蒙達多專門找鞠文星搭檔難道是為了乘機教訓他?


    一旁的李中謀道:“我和牛兄是同窗好友,我們兩個一組便是。”牛奇韜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聽了這話陸風竹更感驚奇,牛李兩人素來不睦,彼此爭鬥的很厲害,今天居然會自願走到一起,這可真是怪事一件。


    張問陶跟著說:“我和陸捕頭是多年好友,自然是要和他一組的。”


    金昇拍了拍手,道:“陳兄,看來隻剩下你我了。”


    陳天群道:“金兄別嫌我拖你後腿便是。”


    楊炳烈道:“既然諸位已經選好了同伴,下麵狩獵開始,日落前請回到這裏來清點獵物,切莫不要因為興起而忘了時辰。”


    八人各自分開,陸風竹和張問陶來到西邊的林地,剛一進林子,一群大雁就飛了起來,陸風竹彎弓搭箭立刻就射落了一隻。


    他上前將大雁撿起來拿在手裏掂了掂,跟著笑道:“這隻不夠分量,怕是做不了一盤下酒菜。”說著他將大雁放進身後的背囊之中。


    張問陶問:“假如打到大的獵物背囊裏裝不下怎麽辦?”


    陸風竹笑道:“你想打多大的獵物?獅子,老虎,還是大象?”


    張問陶道:“這比試也沒定個規則,隻說打獵,可沒說到底怎麽算贏,是看誰打的獵物多,還是看誰打的獵物大?”


    陸風竹一愣:“我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管他呢,打獵可是天地間第一樂事。張兄,看見遠處草叢裏那隻兔子了嗎?你也來射一箭吧。”


    張問陶連忙擺手:“小弟就不獻醜了。”


    陸風竹也不客氣,又射出一箭,兔子應聲而倒,他騎馬上前探身一撈,將兔子提了起來,掂了掂:“張兄,一隻大雁,一隻兔子,勉強夠下酒了,你看我們還要繼續嗎?”


    張問陶道:“陸捕頭你興致這麽高,才打兩隻獵物怎麽夠呢?”


    陸風竹指向不遠處一片茂密的森林:“我們去看看那裏麵有沒有大一點的獵物。”


    兩人策馬入林,在林中轉悠了許久,卻沒發現什麽值得打的獵物。正打算轉頭回去的時候,忽然一隻白影從兩人馬前掠過,這樣來物速度極快,把馬給嚇到了,兩匹馬立了起來,張問陶哪裏遇到過這場麵,眼看就要摔在地上,陸風竹見機極快,千鈞一發之際伸手將他連人帶馬一起按住了。


    張問陶嚇得臉色慘白,問:“陸捕頭,剛才,剛才是什麽東西?”


    陸風竹伸手一指,隻見不遠處的地上有一隻白猿正坐在那兒悠閑地抓著頭皮,他冷笑道:“好一個長毛畜生,居然敢欺負到爺爺頭上,今天就讓你知道死字怎麽寫!”


    說罷,他直接從背後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扔了出去,之所以沒有張弓射箭就是因為他已經看出這隻白猿很有靈性,若是張弓它必定能躲開,哪知這出其不意的一箭還是被白猿躲過了,它一轉身就爬到樹上,跟著抓住枝條一蕩,去到了旁邊的一棵樹上。


    陸風竹當即策馬追了上去,誓要這隻白猿給拿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行捕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P區N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P區N子並收藏行捕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