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事情的時候,柳笑歌口中說的蠱母不知去哪了,若是又來這裏就麻煩了。


    “我們先去找他們,之後的事就交給你們落九門自己處理”


    顧七七帶著謝小小率先離開,背影如此決絕。


    柳如風將桌子上的麵皮盡數收到囊中,跟了上去,聽到身後小聲的腳步聲,頭也不回道:“你要跟著也無妨,隻要別暴露我們”


    柳笑歌頂著陌生的臉,模樣乖巧,聲音小了些許:“柳師弟,我知道了,我會聽話的”


    四人幾經周折,還是沒有找到潮澤所在的房間,就連出口也是一無所知。


    “房間到底在哪”打開的房間仍是空的,顧七七心有些慌了。


    耳朵一動,拖動聲細微傳來,心裏暗道不好,低聲道:“快走”


    已經晚了,找了許久的蠱母拖著蛇尾出現在走廊。


    “分開走”


    話落,顧七七拉著謝小小隨意選了一個門跑了。


    柳如風反應極快,選了相反的門快速跑遠,柳笑歌見狀跟在他身後。


    來到房間的蠱母看著兩個方向,蛇瞳微眯,快速做出選擇,直奔柳如風而去。


    跑動的過程中,顧七七警惕的注意四周,沒有危險,蠱母也沒有追來。


    她鬆了口氣,偏頭看謝小小,她的魂體又虛無不少,卻一直不吭聲。


    想要開口的顧七七考慮到可能找來什麽東西,也就沒有開口,瞪了她一眼後,從靈囊裏拿出醉紅櫻。


    謝小小搖搖頭,無聲說了幾個字,顧七七歎了口氣,收起醉紅櫻,蹲在她身前,回眸示意她上來。


    背上的人很輕,卻仍有重量。


    很輕鬆的將她背在身上,一路穩當。


    在這兜兜轉轉不知多久,總算出現了不一樣的路。


    盡頭是最初看見的黑色大門,牆壁兩側的畫著形態各異的蛇。


    想起碰到的“柳如風”,她一時間不敢過去。


    心裏千回百轉,最終放緩腳步,以烏龜的速度緩慢過去,雙眸緊盯著牆壁。


    安全的到達大門前,她猶豫了下,將手指劃破一道口子,小心翼翼的伸進蛇口。


    血液慢吞吞的滴落在深處的蛇口洞裏,滴落聲在耳畔放大,似乎還有吞咽聲。


    持續的澆灌下,視線裏的蛇瞳泛著紅光,愈來愈盛,最後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喟歎。


    顧七七下意識覺得差不多了,便收了手,繼續喂養另一個蛇頭。


    重複如此操作之後,轉動兩個蛇頭,黑色大門發出沉重的聲音,連帶著周圍的牆壁開始顫抖。


    完蛋,這是顧七七首先的想法。


    隻希望蠱母離這裏很遠,不要察覺到這裏的動靜才好。


    視線裏,黑色大門往上攀升,露出明月皎皎,周圍枯樹枝丫。


    黑色烏鴉似乎被驚到了,振翅嘶啞的叫著,落在遠處的枝頭,紅色眼睛靜靜看著她們,倒和這淒涼垂敗之地相映襯。


    隻要踏出這扇門,她就可以離開密室,可是他們還在這裏麵,這扇大門也不知道何時會落下。


    顧七七有些掙紮,倏然發現背上許久沒了動靜。


    偏頭一看,安然熟睡的麵容還有呼吸。


    也是,她要是消失了,怎麽可能還有重量呢?


    將謝小小放在門外後,她拿出藏靈偶小聲呼喚:“藏靈偶?你在嗎?”


    她呼喚了很久,人偶總算有了一點溫度,睜著眼睛詢問:“怎麽了”


    細聽之下,他的聲音有些無力,可內心充斥各種情緒的顧七七沒發覺,隻是道:“你能幫我保護這個女孩子嗎?”


    謝小小毫無動靜,她擔心一個人把她丟在外麵會出事。


    若是有藏靈偶看著,應該不會出現意外。


    “好”


    顧七七習慣性的閉上眼,藏靈偶的溫度在消失,不消一瞬,化為冰涼,那抹溫熱像是曇花一現。


    “對了,這是醉紅櫻,你喝了會好一些”她閉著眼睛拿出醉紅櫻遞給藏靈偶。


    手指相觸,溫度交換一瞬,它拿過醉紅櫻,仰頭喝了些許,虛晃的魂體沒有任何改善。


    “怎麽樣?好些了嗎?”吞咽聲消失,顧七七迫不及待的開口。


    它沒有給出任何回答,反問她:“你要去做什麽”


    顧七七也沒多想,如實回答。


    它倏然將醉紅櫻放回她的手中,慘白的手指撫摸她的眼角,低溫的唇瓣落在她眉間。


    這一舉動突如其來,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有些意味不明。


    顧七七欲言又止,小聲道:“怎麽了?”


    “顧七七”


    它輕聲呢喃她的名字,在她愣神其間,困倦瞬間襲來,她竭盡全力睜開眼,終是陷入一片黑暗,倒在它的懷裏。


    謝小小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時,正好看到月下的藏靈偶拿著斷絲剪,垂眸看著懷裏的顧七七。


    正要張口,卻無法出聲。


    它將顧七七放在她身邊,在周圍施了法術。


    在它轉身離去的瞬間,謝小小發現自己又能張口了,忍不住說了一句:“你看起來比我還不好”


    黑色大門緩緩落下,它的身影隨之消失,連帶著那把斷絲剪。


    ……


    柳如風聽到身後的拖動聲便知道蠱母盯上他了,用盡全力往前跑,闖過不知多少房間,身後的柳笑歌幾乎趕不上他。


    “柳師弟”摔倒在地的柳笑歌朝著他伸手,他停頓了一瞬,也隻有一瞬。


    緊追上來的蠱母歎了口氣,將柳笑歌扶起來後道了句:“值得嗎?”


    肚子一瞬間又開始翻騰,蠱母麵色痛苦,摸著肚子小聲道:“夫君”


    喚了幾遍後,肚子當真不再鬧騰,蠱母拖著蛇尾在密室裏遊走。


    終於在一個房間裏抓到虛弱的他。


    柳如風氣若遊絲的背靠著床,耗光了靈力和體力,索性不再掙紮。


    蠱母掐著他的脖子,利爪刺入脖子,語氣著急道:“斷絲剪在哪?”


    柳如風閉口不回,蠱母詭異的微笑:“你會說的”


    說罷,拽著他的長發一路拖行到另一個房間。


    房間很眼熟,正是柳笑歌最初所在的那間。


    角落的缸裏仍舊傳來蠕動聲,她打開蓋子,拽著他的頭看向缸子裏的軟蟲,輕聲細語道:“最後一遍,斷絲剪在哪”


    柳如風雙眸麻木,仿佛一具沒有感情的木偶。


    蠱母見狀,將他的頭按進缸內,密密麻麻的軟蟲覆蓋他的頭部、頸部。


    吞咽啃食的聲音格外刺耳,他緊閉著嘴和雙眸,麵上傳來蠕動感,真是令人作嘔。


    過了一會,蠱母見他還是不肯說,將他拖到床邊扔了上去。


    缸內的蠕動聲更大了,似乎欲求不滿。


    肚子裏的生命也開始躁動,蠱母厲聲道:“閉嘴!”


    沒有了嘈雜聲,肚子恢複平靜。


    她摸著肚子,手拿銀針來到床邊。


    針尖觸碰下的肌膚泛起陣陣涼意,沒有浸泡過特製的藥水,這隻不過是一根普通的銀針。


    細致描摹他的輪廓之後,深深刺入本就血肉模糊的臉頰。


    一點、一點慢慢的劃破他的臉皮,沿著輪廓滲出更多的血液。


    “還不肯說嗎”


    她放下銀針,利爪嵌入皮膚,硬生生將麵皮活剝,劇烈的撕扯感比以往受到的還要痛苦。


    柳如風終於忍不住慘叫出聲,在密室裏久久回蕩。


    可即使這樣,也不肯說出斷絲剪的下落。


    事到如此,蠱母也知道他是斷不會開口,索性下了死手折磨他。


    眼神充滿怨恨,聲音淒厲幽怨:“為什麽要阻止我!這對你有什麽好處!為什麽!”


    柳如風的頭部殘破不堪,眼珠也早已被軟蟲啃食了大半,腦漿溢出了些許。


    可即使如此,他卻還保留著意識。


    走廊隱隱約約傳來倉皇的跑動聲,殘破的眼珠往門口的方向挪動些許。


    人來了,到了他眼前。


    支離破碎的瞳孔倒映模糊不清的臉,輪廓卻是如此熟悉。


    他用盡全力,痛苦的扯出一個微笑。


    麵目全非,像是一坨爛泥。


    他的小梨渦沒了,可愛的小虎牙也沒了。


    “不!”柳笑歌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發瘋般的推開蠱母。


    本就對柳笑歌沒有設防的蠱母摔在地上,肚子劇烈的躁動,莫大的痛苦讓她忍不住蜷縮身子。


    “夫君別怕……夫君別怕”蠱母撫摸肚子,還未等“夫君”消停,麵前站立一道人影。


    正是柳笑歌,眼神冷酷的俯視地上的她,抬腳踹向她的肚子。


    經過剛才一遭,她早有防備,蛇尾用力一甩,毫不心慈手軟。


    骨頭碎裂聲響起,柳笑歌摔在牆上,頭破血流,倒在桌子上,隨後滾落在地。


    仍舊不知疼痛般踉踉蹌蹌向她靠近,蠱母蛇尾一甩,不料竟被對方抱住。


    柳笑歌將手中的帶線的銀針狠狠刺進蛇尾,劃破巨大的口子。


    蠱母瘋狂甩著蛇尾,裂口越來越長,銀色蛇尾流出白色血液。


    那根銀針沒入蛇尾,稍微擺動,便會產生刺痛感。


    許久,她伸出利爪將銀針拔了出來,冷眼看著地上不知生死的柳笑歌。


    將她五馬分屍,隨手扔進缸內喂養軟蟲。


    啃食聲很大,肚子又在鬧騰,她看了眼床上毫無動靜的柳如風,捂著肚子離開。


    白色血液一路綿延,柳如風隻能模糊的看到一點昏暗。


    陪伴他的,隻有軟蟲的蠕動聲和啃食聲。


    他間接殺了她,可他不後悔。


    此事無關對錯,他隻是做了一件不後悔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他什麽也看不見了。


    經曆過光明,才知道黑的可怕。


    季然闖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雙眸難得浮現怔愣。


    床上的人麵目全非,軀體殘破,血肉翻卷而出,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


    意識模糊的柳如風聽到聲音絲毫沒有反應,像是一具屍體,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季然站在床邊,不知他死透沒有。


    就算沒死透,他的身體被破壞成如此,也很難將他帶走。


    他在房間裏巡視一番,發現柳笑歌的痕跡,視線落在缸裏,以及地上破碎的衣裳,似乎猜到了她的結局。


    原地駐足幾秒,這個房間又隻剩一具殘破的軀體和將死的靈魂。


    啃食聲也沒了,蠕動聲也消散了,梳妝台的角落發出細微動靜。


    一個小小的盒子裏爬出一隻泛著翡翠色光芒的蜘蛛。


    翡玉蛛醒了,無聊的在房間裏溜達。


    隨後爬上床,八隻眼珠好奇的打量龐然大物,嘴裏吐著翡翠色蛛絲。


    迅速有力的在他身上遊走,蛛絲密密麻麻,持續不斷的從口中吐出,逐漸將龐然大物包裹成一個蛛絲繭。


    軀體完成了,還剩頭部。


    吐出大量蛛絲的它,身上的顏色在不知不覺逐漸消失,翡翠色褪去,接近白色。


    這工程量好大,它有點困了,慢吞吞的爬到他的頭部,吐出的蛛絲卻仍是翡翠色。


    時間悠長,困倦疲乏的腳底一滑,落入張開的嘴唇,順勢閉上眼,就著這個姿勢繼續吐著蛛絲。


    將自己封在此地,無處可逃。


    蛛絲繭成型,它的使命完成了。


    八隻眼睛再度閉合,翡翠色褪成純潔的白色,在他口中消散為白光芒,融入血肉。


    蛛絲繭在漆黑的房間裏泛著翡翠色的光,微弱卻美麗。


    翡玉蛛消失了,又活了。


    ……


    自季然走後,房間裏隻剩潮澤一個人。


    不,是蛇。


    它閉著眼睛,仿佛在長眠。


    直到房間再度被打開,蠱母回來,它仍沒有睜眼。


    見他還在,蠱母自嘲的笑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卻出了這麽個意外,還是我親手放進來的”


    說罷,話鋒一轉,怨恨的拽著他的紫色長發:“你的朋友對你可真好啊,至死都不肯說出斷絲剪的下落,可我隻是要你獸丹,你也不會死,為什麽就不肯給我呢,為什麽!”


    “你告訴我為什麽!我隻是想要我夫君複活,我有錯嗎?我有錯嗎!”蠱母麵色猙獰,情緒異常激烈,肚子裏的生命受到波及,開始躁動,瘋狂踢踹。


    她捂著肚子蜷縮在地,銀色蛇尾微顫,流出更多的白色血液。


    “夫君……夫君”蠱母哀戚的呢喃,愛撫的摸著肚子:“銀,你一定會複活的”


    潮澤倏然睜眼,蛇瞳微眯,低緩的聲音重複了一聲:“銀”


    肚子竟又開始躁動,異常激烈,似乎下一秒就會衝破母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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