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把刀叫蜘蛛切?”


    我仔細查看著手裏的刀時,向花開院柚裏問道。


    花開院柚裏眼神癡迷的看著我手裏的刀,對我介紹道:


    “這把刀由保衛天下的大英雄源滿仲所鍛造,本名膝切,與源滿仲所鍛造的另一把刀髭切齊名,後來源滿仲把這兩把刀都傳給了他的嫡長子源瀨光,源賴光曾用髭切砍斷了茨木童子的一隻手臂,此後髭切也被成為鬼切,至於膝切,源賴光在一次病倒之後,一隻土蜘蛛則趁機變化成妖僧模樣試圖接近源賴光,源賴光將其識破之後,便用膝切把妖僧斬殺,從此以後,膝切便被稱作蜘蛛切。”


    “其實我來到平安京之前就有聽說過,蜘蛛切因為沾上了土蜘蛛的血液而被附著了一份妖力,在源賴光死後,它一度曾引妖怪之身引誘他人持刀,而持刀之人多半都會因此死於無休無止的殺戮之中,後來君明火治郎先是奪走了蜘蛛切的刀鞘,又用藥酒黃泥封住了此刀,蜘蛛切從此銷聲匿跡,沒想到,此刀原來竟是藏在了這裏。”


    我一邊聽著花開院柚裏對我闡述的故事,一邊打量著自己手裏的那把蜘蛛切,此刀外形看著與動漫裏頭是武士刀沒什麽區別,雖然小時候看得挺多日漫,但對於這個民族所引以為傲的冷兵器,我確實沒多大研究,也沒什麽興趣了解,隻能憑靠目測來形容,此刀全長大概在五十公分上下,刀尖銳利,刀背略寬,刀刃又長又薄,刀身兩側沒有咱們雁翎刀的那種血槽,但是卻刻意打製出了兩道棱線,我記得好像是叫做鎬筋,是用來增強刀身強度用的,刀鐔看著像是鍍金黃銅做的,刀柄的話,從手感上我可以肯定應該是用鯊魚皮之類的皮革纏繞而成,色澤是油黑之中泛著啞光,整把蜘蛛切上,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著陣陣淩冽寒光,而在刀尖和刀刃之間,我總感覺有著一絲絲的血氣在上頭似有似無的飄蕩著。


    我本想解釋自己是怎麽得到這把蜘蛛切的,但還沒等我開口,鳥頭人便已經向花開院柚裏詳細報告了我和思密達前前後後的一切遭遇,這鳥頭人身怪物雖然看著像個公的,沒想到聲線卻是出乎意料的嬌細,聽著感覺像個公公,不過從它的話語裏我聽出來,這個怪物應該是一開始就在偷偷跟著綠妖怪後邊,包括在剛剛的廢舊樓宇內,它也通過了隱身手段藏在了樓宇的一處角落裏看到了我和思密達的一切遭遇。我看著眼前這個鳥頭人以及它別在腰間的雨傘,再加上它有能通過羽毛製造幻象和隱身的本事,這一切信息互相串聯在一起,我隻能推測出一個日本妖怪,姑獲鳥。


    “你是姑獲鳥?”


    我問鳥頭人。


    鳥頭人麵無表情的低頭看著我,點了點頭,見我能認出姑獲鳥的身份,一旁的花開院柚裏傲慢而略為震驚的對我稱讚道:


    “了不起啊,中國人,沒想到你竟然還了解我們的妖怪,看來你沒有看上去的那麽魯莽和白癡。”


    “切,井底之蛙!”


    我懶得跟這個小日本妞瞎抬杠,見其如此喜愛這把蜘蛛切,我便打算用此刀跟她做個交易,於是我對花開院柚裏說道:


    “呐,我看得出你想要這把蜘蛛切,我也對你們的武器沒什麽興趣,要不然這樣吧,我把這把刀送給你,你把原本屬於我的那個燈籠還給我,然後再幫我看看消除掉我胸口上的咒印,你看如何?”


    花開院柚裏和姑獲鳥互相對視了一下,隨後她臉上帶著輕蔑的笑,回應我道: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想要你手裏的蜘蛛切,身為花開院家族裏的兵器陰陽師,怎麽可能不會被這麽有名的斬妖之刃所吸引,但把你連人帶酒送給大嶽丸,那是八戶英男的命令,我和姑獲鳥都不可能違背,所以你還是省省吧……”


    “我有說過我不去大嶽丸那裏嗎?”


    我迅速打斷了花開院柚裏的話。


    花開院柚裏皺著眉,疑惑的問道:


    “我不理解你說的。”


    我:“我會去幫你們偷到大通連,但前提是我得得到我的燈籠,還有解除我身上的咒印,加上這把蜘蛛切,我也送給你,我用兩個代價來自己的滿足兩個要求,不過分吧?”


    沒想到我的話竟然惹怒了花開院柚裏,她扯下自己的吊墜牌,將其變成之前的那個似槍非槍,似刀非刀的長兵器,姑獲鳥頓感不妙,連忙跳得一堵牆頂上,它看了幾眼花開院柚裏之後,歎息著搖搖頭,隨後拍打著翅膀飛走了。


    花開院柚裏滿眼殺氣的瞪著我,她那圓潤的娃娃臉頓時變得奶凶,隻見她咬著腮幫衝我開口道:


    “從我拿起這把妖殺槍到現在,我從未用它殺過一個人類,即使是如今被關在了這裏,我也始終堅守這點,知道嗎,你真的很討厭,因為你,我現在要打破我自己定下的戒律了!”


    聽到花開院柚裏的話後,我知道,眼前這個日本小丫頭是想跟我玩兒真的了,不過說實話,她的真實實力到底如何我還真不好拿捏,但事到如今,總不能先認慫,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老子我現在是連條內褲都沒有,還怕啥,要不,小爺我就先跟她過兩招再說!


    於是,我雙手緊握蜘蛛切,打算正麵迎擊花開院柚裏的進攻。花開院柚裏見狀則是腳下一閃,抬起妖殺槍就朝我衝刺而來,其威力勢如流星,槍頭更是裹挾著陣陣寒風,徑直刺向我的心口。我當然是不曉得日本刀的使用門路的,但隨著妖殺槍的步步逼近,我也好用本能反應,對著槍頭用力揮刀橫斬過去,幸苦我的求生欲還算強烈,揮刀速度還是勉強跟上了花開院柚裏的出槍速度,這一刀下去,直接將小丫頭的槍頭成功打偏,我也趁勢連忙側身閃躲。


    可我還沒有能慶幸多久,就看到數個槍頭已經變換方向朝我紮來,不得不承認,花開院柚裏的槍法還是有那麽兩下子的,畢竟就這麽一個小個子,竟然能將如此重手的長兵器操弄得這般迅猛,在花開院柚裏的快速抖槍之下,妖殺槍的槍頭就如同橫飛急雨一般朝我的雙腳刺去,這是在試圖封住我們步伐,甚至是要廢掉我的雙腳。


    既然對手已經這樣狠絕了,我當然也不能怯場,就在我連忙後退之際,我趕緊在心中呼喚碧霄求助:


    “碧霄,碧霄!都這樣了,你快點教我《玉虛十三式》啊!”


    碧霄輕聲說道:


    “沈放,以你的能力目前還沒有資格學習玉虛刀法,這樣吧,你暫時以刀作劍,我在你內景之中耍一套玉虛劍法,先照貓畫虎邊學邊用試試。”


    碧霄話音剛落,我的腦子便如走馬燈一般浮現出一幀禎白衣碧霄在海邊武弄劍法的畫麵,幸虧之前我已經將《九轉元陽功》練到了第二層,意識可以隨意出入自己的內景之中,於是我照著碧霄的劍術套路,通過意識快速在現實與內景之間來回穿梭,竟也能有樣學樣的用蜘蛛切武弄起玉虛劍法十三式。這劍法不僅淩厲,而且每一式都可謂是虛實相濟,招招都包含著攻與防,隻需一念之間,縱使利刃以過槍頭,依舊可以在花開院柚裏轉換攻勢之前,提前一步先化攻為防,而當花開院柚裏以為我隻會死守命門時,我隻要刀鋒一轉,便可化守為攻,打她個出其不意。


    起初,我確實可以用蜘蛛切作劍,在十招之內抵擋住花開院柚裏的妖沙槍,但自古以來,兵器都講究是一寸長一寸強,花開院柚裏這個小丫頭片子,雖然長得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她的槍法那是一個霸道無情,見我竟能拿刀與她過上幾回合,她便不再試探我的路數,掄起長槍對著我就是一通狂紮猛掃,一時間,我亦無法突破她槍法的直線對衝,而她的步伐之穩,腰身之韌著實令人欽佩,畢竟在咱們國家,練家子都知道,拳怕少壯,槍怕老郎,要想將百兵之首連得遊刃有餘,那可得日夜苦練腰身馬步,直到把兩腿練得如磐石青鬆,腰身練得似不動高山,才能耍好一杆槍,如此一來,練槍者若是沒耐心練個十年八年根本不可能指望以槍術走江湖,如今我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小小年紀竟能把一杆怪槍刷得虎虎生威,同時,她不僅能在短時間內看清我的劍法路線,還能以最霸道的招式把我的出路鎖得死死的,這讓我不得不懷疑,花開院柚裏,她到底是不是一個天山童姥?


    就在我思緒萬千之時,花開院柚裏槍頭一抖,隨即轉變步伐以對著我側身,掄槍轉身貼近,勢如回旋飛輪,直間將我逼到了一處牆根之前。


    “哈哈,原來如此,你所用的並不是刀法,而是劍法!”


    花開院柚裏大笑著舉起槍朝我的咽喉橫掃而來,我在與她的打鬥之中能感覺得到,她的身體在一點一點往外溢出某種能量,而這些能量絕大部分都通過她的雙手傳遞到了她的長槍之上,這不僅使得她的槍法一次比一次威猛的同時,也讓我用蜘蛛切擊打到她的槍頭時,總感覺在她的槍頭上有一股穩而厚重的斥力將我的刀給彈開。就在花開院柚裏的槍頭即將掃過我的喉嚨時,我動用丹氣發動九轉元陽功第一層以增強體能,大量的空氣被我吸入體內,雙臂肌肉迅速膨脹,筋骨也得到了短暫的增強,情急之下,我已顧不上考慮應該用哪一招劍法迎擊,隻管用盡全身力氣,對著迅如狂風的槍頭,揮刀橫斬過去。


    一陣短促而激蕩的敲擊聲過後,我感覺雙手虎口麻得厲害,再看雙手,已是兩手空空,我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好,脖子還在,腦袋也沒丟,身上更是沒有任何血腥味兒,萬幸,真是萬幸,我長呼一口氣,緩了緩心神,這才朝對麵的花開院柚裏看去,隻見那小姑娘嘴巴傻愣愣的張著,兩眼怒火外溢的同時卻又透著一股子慌勁兒,和我的蜘蛛切一樣,花開院柚裏的妖殺槍也不見了,但她那一雙紅腫的雙手還不甘的保持著握槍的姿勢,我左右查看了一下環境,這才看到我的的蜘蛛切倒插在離我左邊兩米遠的地麵上石板縫隙裏麵,而花開院柚裏的妖殺槍則橫飛得老遠,落在了我右邊至少三米開外的地麵上。


    花開院柚裏小臉蛋憋得通紅,她咬了咬自己嘴唇,血色很快就從她的唇上滲出,小丫頭惡狠狠的對我嗬斥了一聲:


    “撒!”


    隨即她從袖口掏出一張白色符籙,不好,這是見自己的物理傷害沒效果,直接給我上法術傷害來了,危機時刻,我隻能勉強想出一計求生,就在花開院柚裏準備念出咒語的那一刻,我冒險張開雙臂,接著兩腳一蹬,朝著花開院柚裏所在的方向來了一招蛤蟆撲海。這一招效果不錯,我以壓倒性的體重成功將花開院柚裏給撲倒在地,小姑娘衝我怒目圓睜,日本髒話即將破口而出,為了防止她再次念出咒語,我隻好委屈自己,用我自己的嘴緊緊堵住她的雙唇。花開院柚裏在我的裸體之下奮力的扭動掙紮,沒法子,我隻好試試能不能先把這小東西給憋暈,然後再想想辦法拿回自己的燈籠。


    “夠了,你們兩個!”


    姑獲鳥突然降落在我和花開院柚裏身旁,見我沒有起身,這鳥人便直接用它的鳥爪將我一腳踹飛,花開院柚裏站起身,她羞憤的抱著自己,紅著臉用命令的口吻對姑獲鳥嚷嚷著讓對方將我給殺了。姑獲鳥從它後背拿出它的黑雨傘,並將雨傘打開,黑雨傘打開的一瞬間,一件件日常衣物從傘內掉落而出,與這些衣服和褲子一同掉落下來的,還有一盞正發著亮光的白色燈籠。


    花開院柚裏不解的看了姑獲鳥一眼,隨即轉身跑去撿起自己的妖殺槍,我見狀趕緊也跑去把蜘蛛切從地麵上拔出,並迅速擺好姿勢準備應敵,可姑獲鳥卻攔住了剛要舉槍衝向我的花開院柚裏,隻見它攔在了我們兩人之間,然後開口大聲喊道:


    “八戶將軍有話讓我帶給你們兩人,不聽者,即刻斬殺!”


    我和花開院柚裏兩人均被姑獲鳥尖銳的嗬斥之聲給震住了,姑獲鳥抖了抖身子,它身上的羽毛開始從頭頂脫落,羽毛沿著它那高大的身姿一路掉落,看著就像一棵怪異的落葉大樹,而那些深藍色羽毛從它身上脫落的同時,其鳥頭人的身體竟隨之變成了八戶英男的模樣。


    八戶英男撐著醉意朦朧的雙眼,看了看我和花開院柚裏,然後打著酒嗝對我說道:


    “蜘蛛切是靈刀,它既然認定了你作為它的主人,別人是無法從你這兒將它奪走的,所以,即使你真的把刀給了我們,我們也無法將其留下,但是,你從今以後就跟我幹,因為你有了蜘蛛切,便是有了作為我左膀右臂的資格,我會讓你成為真正的武士,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允許你不用再做酒桶裏的祭品,趕緊穿上衣服,收好你的刀,從現在起,你就是琉璃番的臣下。”


    八戶英男把衣服和燈籠扔到了我的腳下,我看著地上的衣服和褲子,發現那並不是我之前所穿的衣服,好在也不是日本的和服之類的,隻是普通的一件灰色秋季體恤衫,和一條黑色的運動型紮腿褲,外加一雙白中發黃的回力板鞋,也許是幸運,衣服、褲子還有鞋都與我的尺碼剛剛匹配,雖說我有《九轉元陽功》護體,即使夜色寒冷,我也尚能忍耐,但傳說衣物之後,確實心裏覺得安穩了許多。我拿起燈籠,仔細查看了一下燈籠的手杆,確認和我在不落不落那裏剛剛拿到手時的感覺一樣,都是櫻花木做的,紋路大致上應該不差,但願它真的是屬於我的那個燈籠。


    就在我拿這燈籠照看八戶英男之際,我發現他又變回了姑獲鳥的樣子,剛剛掉在地上的羽毛也都消失了,姑獲鳥似乎是在趁我穿衣服的時候,偷偷跟花開院柚裏說了什麽秘密,看她倆那深不可測的神秘表情,估計八成不是什麽好事兒,我之後還是多小心一點為好。


    剛剛穿好衣服,我便聽見碧霄在我的身後呼喚道:


    “沈放,沈放!”


    我轉身看去,發現碧霄不知在什麽時候又從我的身體跑出來了,它站在我的腳下,嘴裏咬著一根短棍,在我燈籠的光照之下,我看到碧霄嘴裏咬著的,正是剛剛我殺死妖僧用用的那根椎子。


    “快,接著!”


    碧霄一甩頭,將椎子扔到了我的手上,趁姑獲鳥和花開院柚裏在竊竊私語之際,碧霄重新化作一串白玉珠串戴在了我的手上,它在內景裏對我說道:


    “這個,是個好東西,叫終葵,可以驅邪鎮魔,你好好收著,說不定以後它能夠派上用場。”


    我:“鍾馗?我見過鍾馗畫啊,我印象中他可不長這樣。”


    碧霄:“這不是你所說的那個驅鬼辟邪的神仙鍾馗,而是終結的終,冬葵的葵,指的是一種木質藤蔓,古人用此木製作儺神麵具,後道家子弟用其尖刺製作斬妖除魔的椎刺,也就是你手上拿的這個,終葵百年才長一尺,千年才長一丈,它身上的刺長得就更慢了,你手上的這根終葵椎刺,整整長七寸五分,可想而知,它的本體至少也得年長上三千年,終葵越是年老,它的仙力就越大,所以說,你手中的這個,算得上是個大寶貝,你可得收好了。”


    聽到碧霄這麽說,我趕緊把終葵插在我褲腰帶後頭,再用衣服給遮好了。


    “你在幹什麽?”


    姑獲鳥悄默默的走到我的身後說道。


    我故作鎮定的翻了個白眼:“穿衣服唄,還能怎樣,對了,我之前的衣服呢,為什麽給我這些別人的舊衣服?”


    姑獲鳥:“你的衣服太單薄了,而且太髒,這些衣服雖然舊了點,但是幹淨的,你可以放心穿。”


    我偷偷瞄了一眼被姑獲鳥擋在身後的花開院柚裏,小丫頭發現我在偷看她之後,用她那充斥著殺氣的眼神狠狠地瞪了我一下,我趕緊把頭又縮了回去,經曆了剛剛的事情之後,這小丫頭估計隻要一逮著機會就有可能想著殺了我,我看我還是離她遠點比較安全點。


    “那現在,你們到底想怎麽辦?”


    我問姑獲鳥道。


    姑獲鳥把落在巷口邊上的兩桶酒水用扁擔挑到我和花開院柚裏跟前,然後說道:


    “你現在負責挑酒。”


    還沒等我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姑獲鳥展開它後背的翅膀,朝我扇出一陣微風,威風拖著一根根深藍色的羽毛貼到我的身上,飛來的羽毛越來越多,很快就將我徹底包裹嚴實,微微發沉的負重在我的身上轉瞬即逝,我知道,我應該是又變了模樣,低頭打量自己一番,果然,我變成了之前死去的那個綠妖怪,與此同時,我手裏的燈籠和蜘蛛切也合二為一,變成了一條扁擔。


    再看姑獲鳥和花開院柚裏,兩人已經變成了兩個嬌媚的女子泡在了各自的酒桶裏,花開院柚裏雙手抱在胸前,用像發現了電車癡漢那般的眼神盯著我,鄙視的說道:


    “你,不許偷看,變態!”


    “切,說得好像我很想看你這個搓衣板似的,小朋友一個~”


    我故意用嫌棄的眼神斜射了花開院柚裏一眼,隨即挑起扁擔。


    女人,隻要被男人評論胸部就定然會被激怒,花開院柚裏這個小姑娘也不會例外,聽到“搓衣板”三個字後,小丫頭頓時大怒,對我是劈裏啪啦一頓臭罵,這一路上,各種日本俚語和髒話詞語被她噴了個遍,而我的臉上,更是被她射了一臉的唾沫。在走到半路時,我看到之前那個先走一步的紅妖怪挑著兩桶酒水,僵硬的站在路上,它和桶內的兩個白人女郎一樣,眼神都明顯的發蒙,像是丟了魂一樣。


    姑獲鳥對著紅妖怪他們吹了口氣,這口氣頓時化作一陣妖風將紅妖怪和兩個白人女郎吹醒,紅妖怪呆呆的搖了搖頭,這其打了一個噴嚏之後,便又是一副若無其事樣子的繼續朝前方走去,酒桶內的兩個白人女郎回頭看向了我這邊,在發現我這邊的酒桶裏,都不是之前的那兩個女人後,身材偏瘦的那個白人女郎剛想說什麽,卻被姑獲鳥的一個“噓”的手勢給堵住了嘴,兩個白人女郎也不傻,立刻明白事情有變化,連忙轉過身乖乖在各自的酒桶裏乖乖蹲坐好,而我則吃力的挑著兩個酒桶,緊緊地跟在紅妖怪後邊,這一路上,各種妖怪在街道和樓閣裏飄蕩,它們的身上,散發著各種腐臭味兒和血腥味兒,這裏的妖怪和之前在居酒屋裏的明顯不太一樣,雖說都是奇形怪狀,但這邊的妖怪殺氣更重,它們的眼神裏充滿著魔性,彼此之間似乎永遠看不上眼,一路上,妖怪們的吼叫,狂歡與互相殘殺從未停歇,石板路上沾染著一層又一層的各種血色,不僅被染得烏黑,而且惡臭難當,到處都是殘破的圍牆和樓宇,路邊的屍體堆成了小山,卻又在平安京的消化之下,逐漸化膿,給我感覺,仿佛這裏才是無間地獄。


    妖怪們雖然也覬覦著四個酒桶裏的赤裸女人,但當它們看見紅妖怪和我時,都立刻選擇了躲開,眼神裏還充滿著恐懼,看來就連它們也知道,要是得罪了大嶽丸,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我跟著紅妖怪又走了許久的一段路,周圍的妖怪越來越多,直到一處看似宮殿的大門外,紅妖怪才停下腳步,放下扁擔歇了歇腳,這裏聚集的妖怪最多,從宮殿裏傳出的聲音著實讓人震撼,這聲音裏不僅有歌舞狂歡,還有各種打鬥之聲,某些人或者怪物的哀嚎和慘叫,腐臭和腥臭味在宮殿前已達到最為濃烈的地步,我也跟著放下擔子,看著宮殿前頭的一塊牌匾上,用血色寫著三個大字“鹿鳴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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