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金鼓、崔本源和林笑笑三人看著煙霧當中那個打著呼嚕的沈放,都不由得感覺那小子雖說遭遇是慘了點兒,但既然他還有心思睡覺,想必應該也沒遭受太多的折磨,但他們三人本就是來監護沈放的,而沈放被抓這個既定事實的出現,無疑是在告訴他們,他們若是就這麽回國,等來的可不僅僅隻是降職處分那麽簡單了。


    “那個黑衣僧人,你們有認識的嗎?”


    林笑笑問於金鼓和崔本源。


    於金鼓搖搖頭。


    崔本源雙手叉著腰,一邊回憶著過往的海外任務,一邊對林笑笑回複道:


    “他叫下野烏羽,千年京的重要成員之一,幾年前我和他交過一次手,據我所知,那家夥,不是人類。”


    林笑笑聳了聳肩:“嗯~不是人類……這我倒是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因為早有聽聞,千年京的兩個重要領導人都不是人類,所以這千年京的地盤裏出現個日本妖怪的成員,還真不是什麽稀罕事兒。”


    於金鼓看著被死死困在千年京某個房間裏的沈放,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


    “這下好了,這小子是被千年京抓走的,以他的身份,肯定是被關在某個隱蔽牢房裏,事到如今,咱們還能做什麽?”


    三人彼此相望,各自的眼中都透著“無可奈何”四個字。


    突然,一連串的敲門聲很快就打破了此時房內的靜默,也打斷了張杏花的施法過程,張杏花連忙揮對著天上舞著手指,操縱著聚攏在天花板上的煙霧盡快消散,又慌慌張張地將老周送給她的珠寶往睡袍領口裏邊塞,之後抱起金屬盆就往臥室房間裏邊跑。不過,崔本源他們卻並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而感到緊迫,因而這敲門聲雖然聽著沒什麽特別,但細聽之下,三人便已經察覺到,敲門之人的手法是快時慢,明顯帶著規律,而這個規律,隻有院裏的人才聽得出其中的門道。


    “靠,院裏還是發現咱們的行蹤了!”


    林笑笑發著脾氣坐在沙發上吐槽道。


    崔本源則點頭道:“也好,也好,反正接下來僅靠咱們三個,救出沈放的幾率那真是比我刮彩票中獎還要小,既然有幫手來找上咱們,總比咱們孤軍奮戰的強。”


    林笑笑拿起茶幾上的新酒杯,給她自個兒倒上了一杯威士忌,剛想細細的品上一口,卻被崔本源的一根筋思想給逗笑了,她說道:


    “崔大個兒,你沒事兒吧,你真的以為院裏的人追上咱們就是為了給咱們增員的?別腦了,你信不信,咱們隻要一開門,外頭站著的那些人第一反應就是先把咱們仨給製服,之後我們就會被套上黑頭套,押送回國,等候你這輩子見過的,最凶神惡煞的前同事對你的最殘酷的審訊!”


    崔本源:“哼!老子皮糙肉厚,才不怕這些玩意兒!”


    “你們先別吵了!”


    於金鼓不耐煩的阻止了崔、林兩人的胡鬧話語,他把手按在地上,明顯能感覺到敲門的隻有一人,而且還是個中年男人,這種感覺很熟悉,但他也不敢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於是,於金鼓走到門前,看了一下貓眼,一個身材微瘦,身上衣服略有破損,臉上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他視線中。還沒等崔本源和林笑笑問他門外是誰,於金鼓便已經將房門打開,中年男子走進房間,崔本源和林笑笑幾乎是同一時間對那男子的到來流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們異口同聲的對那男子說道:


    “沈院長!”


    張杏花已經把臥室門鎖得死死的,至於來的人是誰,她根本不在乎,崔本源走到臥室門前想告訴她“警報解除”,但林笑笑卻覺得這是多此一舉,拉這崔本源的手連忙阻止他這一根筋下去。


    “張大神婆已經走了。”


    沈煥站在客廳,自信的說道。


    於金鼓關上房門,用最快的語速跟沈煥訴說了他們三人來到這裏的前前後後,以及他們從張杏花的煙霧裏看見沈放此時處境的事。沈煥很有耐心,他就這麽站在客廳,冷靜的看著於金鼓的肥嘟嘟的嘴唇唾沫橫飛的說著他們的各種遭遇,以及崔本源和林笑笑突如其來的各種插嘴補充。


    之後,沈煥也坐在了沙發上,看見茶幾上的半杯威士忌,沈煥用帶著些許責備的眼神看了看坐在沙發另一端的林笑笑,林笑笑調皮的衝沈煥吐了吐舌頭,院裏有明文規定,出外勤的職工,無論在什麽場合,除非得到上級允許,不然必須滴酒不沾。沈煥抬了抬自己的眼鏡框,低頭看著地板,分析身邊三人道:


    “沒想到竟然是煙煙羅,如此說來,夏柳青確實是叛變了,就不知道他媳婦兒杜子娟情況如何。”


    於金鼓一臉詫異的看著沈煥,並對其問道:


    “沈院,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沈放現在的處境嗎?”


    沈煥靠在沙發上,冷靜的說道:


    “走進這間房間前,說實話,我心裏擔心得不得了,但走進房間之後,尤其是聽到你剛剛所說之後,我心裏多少對沈放已經放心了一些。”


    林笑笑瞪大了眼睛,她驚訝的問道:


    “放心?沈院,您兒子沈放現在可以是被千年京給關了起來,現在千年京的人和妖怪指不定對他動了多少大刑,您竟然說對沈放多少放心了些?沈院呐,你憑良心自己想想,這世上有您這麽當爹的嗎?”


    沈煥沒有理會林笑笑的指責,他抬頭看向還傻站在原地的於金鼓,說道:


    “如果照你所說,沈放此時被千年京關在了一個像是居酒屋樣式的房間裏,那據我所知,沈放暫時不會有什麽大的危險,因為以千年京如今的二號人物吾良滑的為人,他在得到沈放體內的金毛犼之前,大概率是不會對沈放做出什麽過激行為的,再者,此時關押沈放的地方,我記得是叫富士急,在七十年代,那裏曾經是一所位於京都的醫院,後來好像是因為非法倒賣人體器官而被當地政府強行關閉,既是醫院,又是被這種行徑所懲處,關於富士急鬧鬼的傳聞很快就在京都傳的沸沸揚揚,千年京則趁機收下這家醫院,並把其改造成了一個暫時關押犯人的特殊場所,由於在京都,那裏是人人皆知的鬼屋,自然也就沒什麽人會去那兒,三十多年來,千年京不知在那裏審訊過多少個被他們認定為犯人的外國人士。”


    崔本源:“那麽,沈院,你是怎麽找到這兒的?”


    沈煥沒有回答,他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後從褲兜裏掏出一部黑莓手機,半分鍾過後,手機響了,沈煥在聽完手機裏邊的人說話之後,伸展了一下腰身,隨後對於金鼓三人說道:


    “差不多了,咱們走吧。”


    “走?去哪兒?”


    林笑笑問沈煥。


    沈煥走向房門,背對著眾人回答道:


    “去新宿,這個時間去歌舞伎町最合適不過了。”


    從酒店出來後,沈煥帶著於金鼓他們上了一輛黑色的本田雅閣優步車,此時已是深夜,東京的大街上卻還零零星星來往著各色路人,各種各樣的霓虹燈依舊活力四射的閃爍著,而隨著車子離新宿越來越近,在街道上四處遊蕩的酒鬼則是越來越多。到達歌舞伎町之後,於金鼓他們才明白,什麽叫夜生活,盡管此時已是淩晨兩點,可這裏的人似乎已經把時間給徹底遺忘,這醉倒的孤客隨處可見,各種奇裝異服的路人神色迷離的互相擁抱,這裏似乎沒有性別,沒有節製,更沒有甘願保持清醒的人。


    沈煥帶著三個年輕人,穿梭在擁擠的街道上,與這裏各種穿著怪異,妝容怪異的本地人相比,沈煥他們則看上去才更像是不正常的。一路上,林笑笑的目光就沒離開過這裏的各種酒吧招牌,而身材壯碩的崔本源則被一些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路人吃了好幾次豆腐(主要是被抹胸和拍屁股),這貨明顯很少出沒於這種場所,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小偷,後來有個穿著一身緊身皮衣人妖用力打了一下他屁股,這小子差點給人臉上掄上一拳,幸虧林笑笑趕緊上前攔著,才不至於出什麽事兒,至於於金鼓,小胖非常不喜歡這種場合,周圍的人越多,對他的刺激也就越大,隨著跟著隊伍越走越遠,於金鼓因為緊張而流出的汗水則是越來越多,很快,剛剛才沒幹多久的的衣服上,又被汗水浸透了。


    沈煥帶這三人來到一處酒吧,和這裏的其他酒吧所不同的是,他們眼前的這個,門麵雖然不大,但是卻左右各站著一個虎背熊腰的黑西裝猛男,他們長得都差不多,又肥又圓的腦袋上紮著相撲選手樣式的發髻,大臉蛋上頭長滿了胡須,膘肥體壯的身材把西裝扣子擠得就快蹦出來,乍看之下,就像兩隻金剛狗熊,兩個猛男見沈煥他們想進酒吧,立刻上前用一隻手彼此互相交叉在一塊兒以示拒絕。


    沈煥摘下自己的金絲眼鏡,把它交到其中一個壯漢手中,並用日語向對方囑咐了幾句,那壯漢輕輕捏著沈煥的金絲眼鏡,被蘋果肌擠成一條縫隙的小眼睛疑惑的看了看沈煥那胸有成竹的沉穩模樣,然後轉身就往酒吧內走去。過了不到三分鍾後,那個大塊頭便從酒吧裏頭走了出來,與之前那凶神惡煞的態度相反,大塊嬉皮笑臉的朝沈煥走來,他小心翼翼地衝沈煥展開一隻他自己的肥厚手掌,並用友好得接近於諂媚的眼神示意沈煥將放在他掌心上的金絲眼鏡拿回去,然後帶著沈煥等人一同進入到酒吧裏邊


    與那狹窄的門麵相比,酒吧內部的環境可要寬敞得多,當然,和歌舞伎町的其他夜店一樣,這裏也擠滿了各種前來放縱情緒的客人,刺耳的音樂搭配著閃爍不停的燈光,還有那衝鼻的煙酒氣息,再加上人群裏的狂歡呐喊,生動的詮釋了什麽叫烏煙瘴氣,龍蛇混雜。大塊頭帶著沈煥等人費勁兒的穿過層層人群,然後來到一處電機房門口,緊閉的房門掛著一個“立入禁止”的小牌子,大塊頭對著房門有規律的敲了幾聲,房門隨之被一個穿著類似比基尼服裝的金發女郎,女郎身材火辣至極,身上的布料更是少之又少,隻能勉強遮住其中的三點,看得於金鼓和崔本源那是兩眼發直,還好在林笑笑滿臉鄙視的錘擊之下,這兩人終於反應過來,繼續跟著大塊頭和沈煥朝門內走去。


    直到大夥兒全都進入房內之後,於金鼓他們才發現,原來這裏根本不是什麽電機房,而是一個酒吧裏的私密包廂,不過包廂裏的環境和外邊沒什麽兩樣,唯一不同的,是在這略微擁擠的空間裏,或站或坐,都是女的,準確來說是都是穿著極其性感的美豔女郎,她們全都聚攏在一個男人身邊,那男子大概四十多歲,頭上紮著馬尾辮,身穿花襯衫,襯衫上的扣子早已被解開,露出裏邊並不算壯碩的小肌肉以及皮膚上邊的怪異紋身,下邊的褲子卻僅剩一條深藍色的平角內褲,一雙日本木屐踩在腳下,其中一條細腿嘚瑟的震著。


    “沈撒!”馬尾男一臉熱情的朝沈煥喊道,他起身走到沈煥身邊,一隻手指揮著大塊頭離開包廂,在沈煥衝他耳邊密語了幾句之後,馬尾男轉身便衝包廂內的女郎們不停的大聲嗬斥,不耐煩地催促她們趕緊離開包廂,帶女郎們帶著怨氣撤離幹淨之後,馬尾男利索的把房門關上,並謹慎的上鎖,隨後,他重新走到沈煥跟前,對著沈煥深深的鞠了一躬,他禮貌的看著沈煥,用中文尊稱對方道:


    “沈先生,好久不見。”


    “沈先生?!”


    於金鼓、崔本源和林笑笑三人不約而同的看著馬尾男驚歎道。


    沈煥拍了拍馬尾男的肩膀,用日語讓對方在包廂裏撿起自己的衣物穿好再說,隨後轉身重新戴上眼鏡,對於金鼓三人介紹道:


    “這人現在的名字叫田中英二,是日本一個黑社會團體裏的重要成員之一,他曾經是一個陰陽師,蘆屋滿道那一支的,當今的日本,陰陽師大部分都加入了千年京,就算不願加入,那多多少少也會和千年京保持著一定的合作關係,但唯有蘆屋滿道這一派係的陰陽師敢於和千年京對著幹,作為陰陽師派係裏舉足輕重的一個派別,蘆屋滿道一派長期與千年京為敵,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這一派裏的陰陽師們甚至已經另起爐灶,成立了一個龐大的陰陽師民間組織以對抗千年京,隻可惜這個組織身後沒有靠山,在其成立不到一年後,千年京對還組織發起了全麵圍剿,這個組織很快變被消滅,組織成員大部分都被千年京所抓獲,剩餘的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再也不能泛起什麽風浪。”


    “田中英二的父母和兄弟,在那次千年京的圍剿行動中被抓了個幹淨,唯有他潛逃到了韓國,我是在一次海外行動當中,無意間救了他,在院裏的默許下,我讓其改頭換麵,以全新的身份返回日本,現在他在這裏,借助日本黑幫的名義組建了一隻周密的遠東情報網絡係統,為我們提供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信息。”


    重新整理好衣衫的田中英二走到沈煥麵前,其實,他忙活了這麽久,也就是在找一條屬於他的破洞牛仔褲罷了。田中英二看著於金鼓他們,用蹩腳的中文友善的笑道:


    “要不是沈先生,我恐怕早就已經死在了韓國的街頭,這份恩情,在下會用一輩子來償還。”


    一番客套之後,包廂的門被敲響了,田中英二打開房門,南宮濤帶著四名手下氣勢洶洶地走進包廂,他讓四名手下將抬著的一個黑色的密封袋放在包廂的酒桌上,隨後南宮濤一把抓住沈煥的襯衫衣領,對其破口大罵道:


    “沈放那臭小子真不愧是你兒子,他媽的跟你是一個德行,幹什麽都不按套路出牌,惹出的麻煩更是一個比一個大,奶奶的,這下可好,他一個跟頭從車裏翻出來,直接把咱們的計劃全毀了!”


    麵對南宮濤的魯莽指責,沈煥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辯駁,盡管他衣領上的扣子都快被對方的扯下來了,他也隻是用那一雙冷如寒光的雙眼看著對方。


    於金鼓本想上前跟南宮濤解釋幾句,卻被崔本源攔住了,崔本源皺著眉,低聲對於金鼓說道”


    “小胖,這下咱們可就別再添亂了,你沒感受到嗎,這倆領導,內息都湧得厲害,咱們幾個最好還是裏門近點兒,一會兒要是倆位大佬在這地方幹起架來,咱們還得看準時機趁機趕緊逃命。”


    沈煥雙手緊緊的扣在南宮濤的手腕上,還沒等南宮濤反應過來,沈煥便以迅雷之速,掰開了南宮濤鎖在他衣領上的雙手,洶湧的內息頓時從二人的身上傾瀉而出,劍拔弩張的氛圍更是壓得在場的其他人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就在包廂裏的氣氛快要緊繃到了極點的時候,沈煥率先開口,打破了包廂裏已經凝固已久的時間。


    沈煥:“小萌呢?怎麽沒看見他?”


    南宮濤怒瞪的雙眼突然鬆懈下來,在短促的歎息過後,南宮濤說道:


    “哎,這小子,還是太嫩,眼下的工作他沒法繼續勝任,我罰他去俄羅斯分部麵壁思過去了,老沈,不是我說你,你那兒子就平日裏裏太欠管教,這事兒你得聽我的,待我們把他給救出來之後,你還是把我交給我,讓他跟著我在海外多曆練曆練,相信我,沒幾年功夫,我定能把他給你訓得服服帖帖!”


    沈煥苦笑一聲:“嗐,可眼下最頭疼的,就是在於如何把那小子從千年京的手裏給成功弄出來。”


    南宮濤拍了拍沈煥的肩膀,然後命手下把剛剛放在酒桌上的黑色密封袋拉鏈拉開,伴隨著一陣細長的拉鏈聲,一副傷痕累累的裸體也隨之從密封袋裏頭露了出來。那是一副女性的軀體,目測已經死去有一段時間了,她渾身赤裸,頭發和腋毛以及陰毛都已經被剃得幹幹淨淨,軀體多處呈現成嚴重的大麵積淤青,被銳器割開的傷口縱橫交錯,看著就像一張人肉做成的圍棋桌子,死者的臉已經被鈍器砸爛,臉部特征已經完全分辨不清,看上去是一片血肉模糊而她的手指和腳趾也已經被人切去,四肢更是因為骨折而怪異扭曲著。


    盡管凶手用盡了殘忍的手法以企圖阻止他人辨認出死者的身份,但醫師出身的林笑笑僅僅隻是用手指觸碰了一下這具屍體,便一下辨認出死者的身份。


    “她是……是……是中華料理屋的老板娘,杜子娟!”


    屍體被林笑笑辨認出的那一刻,於金鼓心中頓時一涼,看杜子娟那慘不忍睹的死狀,身為總院人事調查部曾經成員的於金鼓可以想得出,杜子娟在生前一定遭受了長時間慘無人道的折磨,其痛苦是非常人所能想象得到。


    南宮濤對沈煥等人說道:


    “根據田中的情報,我們是在福岡縣的一處廢棄樓房頂層裏邊發現了杜子娟的屍首。”


    沈煥彎腰在地上撿起一瓶剛剛在酒桌上被屍體擠掉下來的軒尼詩以及一個酒杯,他冷靜的把酒杯斟滿,眾人立馬會意,紛紛撿起掉在地上的酒杯,沈煥將他們的酒杯一個接一個的斟滿,眾人對著杜子娟的屍體,將酒橫倒在地上,這是院裏的習俗,凡是有同事殉職,便用此禮節以示哀悼。隨後,沈煥叫來一直安靜的站著包廂角落裏的田中英二,他對田中英二簡單的囑咐來一聲:


    “田中,開始吧。”


    田中英二對沈煥點點頭,接著對著杜子娟的屍體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走到包廂裏的沙發前,從扔在沙發上的西裝內襯袋裏拿出一盒精致的銀質雪茄盒,他小心的從雪茄盒裏拿出一根雪茄,又粗暴的將手裏的雪茄掰成了兩段,夾在雪茄芯裏頭的灰藍色粉末頓時撒出了一部分落在了地麵上。


    崔本源地哼了一聲,警覺的挨著身旁的於金鼓問道:


    “喂,我說,那個日本黑幫手裏的,不會是什麽毒品之類的吧?”


    於金鼓嫌棄把崔本源推開,並對其解釋道:


    “這你都沒看出來,這東西咱們院裏也有,那是返魂香啊!”


    田中英二繞著杜子娟的屍體走了一圈,期間他仔細地將藏在雪茄芯裏的返魂香散在了杜子娟的屍體周圍,嘴裏亦振振有詞的半唱半念著某種咒語,咒語念完之後,田中英二咬破了自己右手食指,並將指尖上的流出來的血珠滴在了杜子娟那凹陷不平的臉上,又用那根手指在杜子娟的臉上寫下了一個咒印,之後,田中英二後退了兩步,在其展臂高聲呐喊過後,圍在杜子娟周圍的返魂香即刻自燃,灰藍色的煙霧很快便將杜子娟的實體包裹起來,緊接著,煙霧聚集在實體上方,漸漸化作人形,呼吸之間,一個由灰藍色煙霧凝聚而成的杜子娟如幽靈狀漂浮在眾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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