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青雲走到公羊合德麵前,她俯身將公羊合德扶起,和藹的說道:


    “合德啊,你和你姐姐我都是看著長大的,你是好孩子,大院裏誰不知道你孝順,有話好好說,咱們隻說自己知道事實就行。”


    公羊青雲用衣袖擦去公羊合德臉上的淚水,厚實的手掌輕撫公羊合德白裏透紅的麵容,仿佛是在憐憫一朵被風雨催弄的花朵。她溫柔的話語更是推了公羊合德一把,讓公羊合德平複清醒後,鼓起了勇氣坦白:


    “一半年前,海峰奶奶高價從錢豹子那兒買了一條消息,得知前些年,女醜教叛徒馬莉蓮的藏身之處,她讓姐姐飛燕去找到馬莉蓮,帶其去往韓國定居,半年後,海峰奶奶就故意讓我闖禍,好找理由以掩護我為名讓我去韓國,我說是去散心,其實就是要我去撮合遠在韓國的花三刀和馬莉蓮在一起,這花三刀雖說是花家的私生子,但他卻極其精通花家的手藝,海峰奶奶看重的就是他這點,我剛到韓國之時,便和馬莉蓮商量好了,一旦她與花三刀的事情成了,就要她勸說花三刀回到花家做事。”


    公羊海峰聽到此處,突然又癲狂起來,她大罵公羊合德是不忠不孝的賤貨,婊子,總之是什麽詞兒髒就罵什麽,聽的眾人躁動萬分,畢竟這裏的女士,平時在公共場合想必都不允許說髒話,如今公羊海峰如此大功率輸出髒話,眾人能不反感嗎?


    公羊嶼舉起手中的木如意,如意上的靈芝頭發出的金光觸發了公羊海峰身上的木如意藤蔓,使得藤蔓在公羊海峰身上蠕動起來,藤蔓最上端的靈芝頭攀爬到公羊海峰嘴上,將她還在不斷衝著公羊合德噴射髒花的嘴給死死的裹住。


    公羊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紅色旗袍後,對公羊合德安慰道:


    “合德啊,你繼續說,我給你撐腰,看誰敢說你什麽!”


    公羊合德看見公羊海峰這般狼狽,不免又生膽怯之心,再得到了公羊嶼的支持後,她磕磕巴巴的說:


    “謝……謝過嶼奶奶,就……就在我將花三到和馬莉蓮帶回國後,我們剛走出機場不久,姐姐飛燕親自開車將他們帶走了,其他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公羊易安帶著我和南宮藜從人群中走出,站在公羊合德麵前,說:


    “合德妹妹,你海峰奶奶讓你和你姐姐一塊兒在黑洞裏看守的,是不是這兩位?”


    公羊合德尷尬的低下頭,說:


    “是……是的,你不是都知道嘛……”


    公羊合德說的沒錯,畢竟是公羊易安將她倆姐妹打暈了,技不如人,又被明知故問,公羊易安此舉,換做是誰都會膈應。


    公羊飛燕從剛來祠堂到現在,一直閉著眼睛,她雖然也是淚流滿麵,卻始終不發一言一語,就這麽筆直的站在原地。


    公羊青雲看著公羊飛燕,說道:


    “飛燕,到你了,說吧……”


    公羊飛燕依舊閉著眼,鮮紅的血液緩緩從她的嘴角流出,劃過下巴滴落在地上。


    公羊易安走過去扭住公羊飛燕的臉頰,然後驚訝的看向公羊青雲,說道:


    “飛燕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在場的眾人一片驚慌,人群中,公羊青玉走出來,她跑到公羊飛燕跟前,用自己手中的木如意輕微敲擊公羊飛燕的後腦勺,一陣金光過後,公羊飛燕的身子開始前傾,公羊青玉拖著公羊飛燕的肚子,讓其雙腿平緩的跪在地麵上,然後又用木如意敲擊公羊飛燕右手手腕上的內關穴和胸腔下,橫膈膜附近的中脘穴,在其連續敲擊了幾下之後,公羊飛燕突然張開嘴,將腹中之物吐了出來。


    完事兒後,公羊青玉順勢檢查了一下公羊飛燕的口腔,然後鬆了口氣,麵向眾人說:


    “沒事兒了,舌頭沒斷,隻是傷心些,要送去醫院。”


    公羊青雲沒有耽擱,她讓四個靠著東牆站的年輕晚輩帶著公羊飛燕馬上送去醫院。


    “如今飛燕也不在,還要繼續嗎?”


    公羊青玉問到公羊青雲。


    公羊青雲轉身背著眾人搖著頭,那位穿著綠色旗袍的老太太(我偷偷問了公羊易安,她叫公羊無崖),走到公羊海峰麵前,說道:


    “咱們幾個是同一年進這大院的,如今共事多久了?五十年?六十年?現在就剩你、我還有公羊嶼還在這兒,咱們都這歲數了,還有什麽必要這麽執著,是該放手的時候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這是何必呢?”


    公羊海峰並沒有像她那兩個雙胞胎孫女那樣哭哭啼啼,她眼睛布滿血絲,太陽穴上青筋暴起,腦袋瘋狂的在左右搖晃掙紮,被木如意藤蔓緊緊捆住的嘴一直在不甘心的哼哼嗚嗚。


    公羊青雲歎了口氣,說道:


    “哎,那就暫時把合德還有海峰奶奶一塊兒先帶去黑洞吧!”


    聽到要被關在黑洞,公羊合德被嚇得一激靈,她慌慌張張的喊道:


    “我還有!我還有證據!”


    公羊合德從地上撿起剛剛公羊飛燕掉在地上的一枚發簪,說:


    “這……這是我在韓國找人定做的,連接上手機藍牙就可以聽到裏邊的錄音。”


    她把發簪交給了公羊青雲,公羊青雲讓公羊易安拿來手機並打開藍牙與發簪相連,手機裏便開始播放錄音。


    錄音裏是公羊飛燕和花三刀的對話:


    “飛燕小姐”


    “嗯,這批困獸水晶箱都是你做的?”


    “有一部是,我都標好了記號,請你和海峰奶奶放心,馬金蓮都給加工過了……”


    正當我剛剛聽的起興時,公羊青雲命令公羊易安先暫停錄音,她看著我們五個說道:


    “諸位,公羊家讓你們受委屈了,這樣,天色也黑了,我讓易安先帶你們去客房休息,這裏的事情就不勞諸位費心了。”


    說完,她讓公羊易安帶著我們五個人離開了祠堂,畢竟家醜不可外揚,這我倒是能理解。


    剛離開祠堂不遠,我就清楚的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她淒慘的叫聲仿佛響徹整個公羊大院……


    不過話說回來,這公羊家的大院可真夠大的,一條條交錯連接的走廊,房屋院落高低有序,一個轉彎就是花園,小巷口一出又是一個花園,山西的喬家大院,怕是也不至於如此闊綽。


    已是晚上七點,大院裏掛滿了燈籠,如此傳統的照明裝置,在這個高科技時代確實稀罕。


    “家族習慣,這些燈籠可都是特殊處理過的,裏邊的燈芯用的是深海巨鼇的油脂經過提煉做的蠟燭,所以光照度不亞於傳統的電燈,而且更柔和,還不傷眼睛,不懼風雨。”


    公羊易安說道。


    她把我們五人帶到一間餐廳式的房間裏,安排我們坐下後,吩咐下人給我們準備吃的,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便離開了餐廳。


    菜是一道接一道的上,而且確實都是好菜,羊肉,魚肉,樣樣齊全,我本以為經曆了這些,大家應該都沒什麽胃口。


    結果確實隻有我沒什麽胃口,其他四個人幾乎是上一道菜就吃光一道菜,尤其是南宮藜,也不知她怎麽了,從祠堂出來後就胃口大開,上來的菜也不管是葷的素的,直接拿筷子劃拉到自個兒碗裏,半個身子趴在桌上狼吐虎咽,之後還不盡興,直接上手拿肉拿菜往嘴裏塞。


    這女人平時總喜歡端著,如今吃個飯都這麽粗暴,還真是吃驚不止一點點。


    “她這是怎麽了?”


    我問道。


    南宮蒲:“嗐,老毛病了,你吃你的就是了,別管她,也別看她。”


    我:“哪吃得下去,錢豹子不知所蹤,最重要的線索斷了,接下來還沒往哪奔?”


    南宮萍:“也不用那麽悲觀,這錢豹子隻認錢,這裏找不到他,又不代表以後在別處也找不到,咱們可以先回潤豐醫院,隻要錢豹子沒死,我爸……啊不,院長他們總有辦法找到他。”


    “那得等到猴年馬月……”


    我歎息道。


    “在甘北,臥馬山。”


    公羊易安走進餐廳說道。


    我:“什麽意思?”


    公羊易安走了過來,說:


    “你們要找的那隻異蟲,狌狌,我母親之前也在向錢豹子打聽其所在,錢豹子說了,在甘北,臥馬山。 ”


    我:“難怪,原來在今天拍賣會上,阿布原來是把錢豹子帶去見你們當家的了。”


    公羊易安坦然的回答道:


    “沒錯,一直想找一個人,這麽多年卻毫無消息,本來我母親想著找到狌狌後,應該就能知道那人的蹤跡,如今看來,暫時用不著,倒不如告訴你們。”


    我:“這消息,想必應該不便宜吧?”


    公羊易安大笑:“哈哈哈,這消息我免費給你們,就當做是昨天的補償。”


    我:“今天我們也有對不住你們公羊家的地方,好在你們大氣,不計較這些小事。”


    公羊易安像個男人一樣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一切都是偶然,你們不過是無心插柳,而我們也隻是順水推舟罷了。”


    公羊易安本想留我們幾個在公羊大院休息,不過我們都覺得還是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比較好,所以讓公羊易安連夜安排車搭我們回雙鷹村的停車場,回去時,照樣需要黑布套頭,這忙活的一天,腦袋塞在頭套裏,我照樣能睡著。


    第二天早上,我們都在房車裏睡過了頭,本以為看停車場的老漢會帶上那些壯漢打手過來催我們離開,沒想到等來敲門的,卻是公羊易安和阿布。


    我下車時,看到阿布手裏提著個旅行手提包,於是問公羊易安:


    “怎麽?三小姐也要和我們去甘北嗎?”


    公羊易安笑了笑,說:“這是有人托我給你的。”


    阿布將手提包交給了我,打開一看,是那根降龍木拐杖和七個小瓷瓶。


    公羊易安:“這降龍木拐杖確實是個好東西,隻不過昨天沒人識貨,所以母親讓我還給你們,至於這七個瓶子……”


    “我知道,確實合我用,隻是不知是哪個人托你給我的?”


    我問道。


    公羊易安笑而不語,我注意到她穿著高跟鞋的雙腳此時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隻不過這些嚇人的疤痕怕是會永遠去不掉。


    公羊易安倒不是很在意,她說:


    “這疤看著挺唬人,留著也沒啥,反正我身上也不差這點疤,怎麽?要不要看看?”


    這女人倒是夠開放,我連忙婉拒,她說道:


    “那兩人沒跟你們一起?”


    公羊易安說的應該是辛天和於小娜,話說我確實把他倆給忘了,自從昨天在拍賣會上見到辛田之後,這兩人似乎就失蹤了,不過導遊工作總是停不下來,我們都懂,所以沒那麽在意。


    莫非,這七瓶東西,是他倆送的?


    我沒敢問,公羊易安也沒說。


    “那就在此別過,後會有期!”


    公羊易安說完便和阿布離開了停車場,臨走時,我發現了公羊易安用一根金發簪盤住了頭發。


    “三小姐,你頭上的發簪樣式挺獨特呀,也是在韓國定做的?”


    我問道。


    公羊易安停下了腳步,她回頭看了我一眼,什麽也沒說,隻是歪嘴笑了下……


    這次旅途,由寧子初先當司機。


    “這七瓶東西到底是什麽?”


    南宮蒲問道。


    我:“我們嗅字門的七層涵香。”


    南宮蒲懷疑的問道:“能是真的嘛?”


    我:“是真的,錯不了,這些瓶子上的桃樹花紋,都是我們嗅字門獨有的。”


    其實更準確的說法,這些瓶子,我在孫三師叔的地下室裏都見過。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把七個瓶子每個隔著瓶塞聞了一遍,沒錯,都是嗅字門的七層涵香,而且這瓶子裏還有一種味道,那就是孫三師叔的合神獸,九尾狐,九先生的氣味,我跟九先生在龍鱗穀的地下室待了這麽多天,它身上的氣味,我在熟悉不過,想到這兒,我更加確信,這七瓶七層涵香,八成就是辛田或者於小娜從院裏拿來的。


    我:“你們說,那個公羊海峰幹這些事情,圖啥?”


    寧子初邊開車邊說:


    “圖啥?為了自己的親孫女公羊飛燕將來能順利接任公羊家的當家,所以由她去為公羊飛燕清掃障礙唄。”


    南宮萍把玩著降龍木拐杖,說:


    “按著公羊家的家規,和公羊易安同輩的其他公羊閨女,都有資格在將來競選當家的,雖說排行第四公羊玄機和排行第三的公羊易安實力最強,但權利總是誘人的,既然大家都有資格,總要搏一搏。”


    南宮藜:“花家我聽說過,他們家族在河南,是出名的布衣世家,最擅長製作困獸牢籠,公羊家和吳家都是他們的老客戶,隻不過花三刀和馬莉蓮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我知道南宮藜所說的指的是三足金蟾變成小蛤蟆的事兒,於是我說道:


    “我猜,應該是花三刀在公羊家從花家那兒購買的困獸水晶箱裏做了手腳,準確的說是專門在公羊易安會用到的水晶箱裏做手腳,等到公羊易安將裝在水晶箱裏的異蟲珍寶帶回到藥材鋪後,再由公羊飛燕指使馬莉蓮把那些水晶箱裏的東西取出,換成假貨,再用秘術偽裝成真品模樣,待到拍賣會上,當著眾人的麵解除秘術,那就精彩了。”


    寧子初:“這個陰謀一旦得逞,公羊青河和公羊玄機也會跟著遭殃,因為據我所知,公羊家這些年都是由公羊青河負責在花家買進困獸水晶箱,由公羊玄機負責在拍賣前看管水晶箱裏的寶貝。”


    我:“哇塞,這陰謀,一勞永逸啊?”


    南宮蒲:“可公羊易安和公羊玄機不是一個排行老三,一個排行老四嗎?那老大老二呢,一旦陰謀得逞,對她們豈不是更有利?”


    寧子初:“老大公羊昭,老二公羊卓君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而那公羊海峰正是公羊昭的親奶奶,其實公羊飛燕和公羊合德這對雙胞胎都是克隆人,是公羊海峰根據公羊昭的基因在海外花巨資請人克隆出來的,這可是公羊家的秘聞。”


    南宮萍:“喲!既然是秘聞,你個外人怎麽知道的?”


    空氣中彌漫著八卦的味道。


    我:“咦?我想起來了,每次公羊易安在場時,寧隊長你就會不說話,咋滴,你倆之前有事兒?你不會把那女的給……,好家夥,你口味挺重啊!”


    南宮蒲爆笑,他緩過氣之後對我說:


    “寧隊長口味重不重,我倆不是早就知道了嘛,你還記那二十g的歐美種子不?”


    我從車頭的室內後視鏡看見寧子初滿臉通紅,耳朵到脖子都像是刷了紅漆似的,他發現我在看他後,直接對著我翻了個白眼,然後一腳油門,再加一個急轉彎,差點把我們幾人甩出窗外。


    我趕緊打開公羊易安送來的旅行手提包,查看裏麵的瓶子,還好,都沒事兒,未來的旅途還有十六個小時左右,趁著現在有空,我拿著手提包走到房車後邊的床上,盤腿打坐,然後調動內息,準備一瓶接一瓶的將這些藥香粉塵汲入中丹陽內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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