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額頭,他也隻是想要留在天啟,沒想要光明正大的去挑戰那些北離的迂腐,他一出現,不管是誰都得看兩眼揣測他的用意。


    易文君看透了葉安世的想法,無奈笑道:“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假發一帶,誰也... ...誰能認出你是誰?”


    葉安世眼睛亮了亮,是啊,是他狹隘了,他最顯眼的特征一蓋,哪怕惹人非議也不會一時暴露自己的身份。


    “天啟雖然亂了,可還在棋盤上,這顆棋子,下不下都在執子人一念之間,你小心為妙。”葉鼎之輕聲叮囑。


    易文君亦是頷首:“天啟這潭死水活了,那藏在潭底的東西也是時候浮出水麵,明麵總比躲在暗處好些。”


    “九九道死了,蕭羽之前還因為這個人摔碎了一樽青玉花瓶,”葉安世聳了聳肩膀:“他自己都準備赴宴,還是因為有人去而惱怒。”


    易文君歎氣道:“他呀,見不得蕭瑟在他眼皮子底下過得好。”


    “不過蕭羽現在人已經離開天啟,這些是是非非暫時沾染不上他,”易文君抬眼看向一側的葉鼎之:“黎明之際是最適合修行的時段,但黎明時一味修行會折損神誌,未時一刻可取一縷天地陽氣壓住暴虐,衝氣以為和。”


    葉鼎之若有所思,眉宇微舒,這些日子他有過困惑,脾氣無端見長,唯有在玉佩中待著會好許多。


    遠遠的傳來腳步聲,易文君將盤子收回到食盒中:“來人了,我先走了,有事在夜半時分喊我在心中念叨念叨,我能感應到。”


    葉安世笑著點頭,易文君揉了揉他的腦袋,這些日子似乎並未剃發,一層一層的發茬冒出來紮的手心癢癢的。


    “再見了,葉鼎之。”易文君低聲告別,“好好練你的功法,我欠你的也能彌補一二。”


    “好。”直到此刻葉鼎之恍然發覺,杭城湖畔那茅草屋,從頭到尾都是虛妄。


    恰如水中月,鏡中花,求而不得


    他覺得文君陌生,文君亦是如此。


    時間的溝壑終究難以跨越,終究是少了那一絲緣分。


    他們之間的緣分,早已在杭城被斬斷,僥幸存活在世間,能日日陪在葉安世身邊,已經是難得幸運。


    腳步聲逐漸逼近,葉安世都能聽到,起身理了理袖子,走出院外。


    易文君也未猶豫,提著食盒,一步一步往外走,腳步落下很慢,身影卻在瞬間邁出百丈。


    葉安世剛出來一小會,蕭瑟便和雷無桀興致不高的進來:“怎麽樣?”


    “下手的應當有兩撥人馬,一波下毒,一波暗殺。”雷無桀歎氣,鼻尖聳動:“無心,你吃什麽好吃的了?還有嗎我好餓。”


    無心笑了笑:“不是一起用的午膳嗎?”


    “哦,”雷無桀撓了撓頭:“一直在外頭跑,出了一身汗,午膳都消化了,我現在好餓,蕭瑟,你給無心好好說,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饅頭。”


    蕭瑟眼神暗了暗,無心問道:“沒有一點兒線索嗎?”


    “沒有,”蕭瑟搖了搖頭:“不過他們不會隻殺一個九爺。”


    “司空姑娘去九爺同伴身邊了?”無心挑眉。


    “獨孤孤、胡蛋、五呆呆他們三人與九爺號稱‘天啟四少’,四人出生貧寒,能在天啟占據一席之地十分艱難,他們之間,就算殺了九爺的人不會去殺那三人,他們也會為九爺討一個公道。”蕭瑟低聲道。


    無心猶豫了一下後,輕聲道:“那司空姑娘一人怕是不夠。”


    蕭瑟無奈的看向拿著兩個饅頭飛奔而來的雷無桀,無聲歎氣:“我原本想著讓雷無桀留下盯緊他們,雷無桀嚷嚷著餓,隻能先回來。”


    雷無桀近了,蕭瑟這才補充道:“今日他們是再如何放肆也不敢動手,千落一人能應付的來。”


    “我去吧。”無心笑了笑:“雷無桀跟在你身邊還是好些,他乍然消失,反而會引起別人的警惕,反正我也不能露麵,幹這種事情,手到擒來。”


    蕭瑟隻是微微糾結,便點頭同意:“你小心些,九爺的功夫我曾見過,在天啟自保足夠,偏偏一擊致命,那人功夫最少在逍遙天境。”


    “知道了,”無心擺擺手:“跟個老媽子似的。”


    蕭瑟臉色肉眼可見黑了下來:“要不你還是待在府裏好些,你這張嘴,一開口天啟半數人都會因為這張嘴來追殺你。”


    “小僧魅力這般大,當真讓小僧害羞。”無心似乎幻想到那種萬人追捧的情形,語氣中帶著一絲陶醉。


    蕭瑟睨了一眼啃饅頭的雷無桀:“雷無桀你怎麽看?”


    “無心還是和以前一樣。”雷無桀咽下一口饅頭,認真回道。


    “嘖”蕭瑟輕歎一聲:“我府裏到底養了些什麽人。”


    “蕭老板,還得麻煩你一件事,”無心一臉誠懇:“小僧這腦袋在深夜最不好隱藏,永安王府這般富麗堂皇,應該不會缺少一頂假發吧?”


    “這富麗堂皇和假發有什麽關係?”雷無桀不解道。


    無心笑了笑沒說話,蕭瑟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還真有,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將那頂假發送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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