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聲聲將寫好的信都從匣子中拿了出來,懶得再次點火,便去灶房就這一點餘火,一把燒了,紙張輕薄,遇到明火迅速點燃,火舌吞噬上麵附著的黑字,一張又一張,一百八十餘張全部燒完。


    呂聲聲凝視著最後一張,也是到這兒寫的第一封信紙,這是她將藍閱的死據實告知,藍閱死於呂寂楓的算計,而呂寂楓是為呂聲聲做的這個事情,歸根結底因果還是落在了呂聲聲的身上。


    有些話還是要當麵說得好,而不是憑著單薄的文字訴說。


    第二日一早,用完早點,便去山頭祭拜秦家夫婦,秦阿牛回來的路上十分沉默,呂聲聲繞道給了呂硯柔家裏一筆錢財,這筆錢足夠他們家幾十年不愁吃喝,而呂聲聲唯一的要求是,莫要再尋找呂硯柔。


    她擔心這家人會成為吸血蟲,趴在呂硯柔身上,不斷地吸取呂硯柔的血液。


    呂聲聲能做的不多,也不確定此法是否能一勞永逸,秦阿牛已經沒了家人,萬一以後呂硯柔想念家人,恰好這家人也改過自新,萬事皆有可能,呂聲聲不能憑借自己的猜測,而做些讓呂硯柔厭惡自己的事情。


    畢竟她還小,未來的路還長,有些得她自己經曆過才能自己做決斷。


    三人各懷心思,一路寡言,很快便到了那個破院子。


    靠近院子,呂聲聲忽而腳步一頓,自我之劍懸在空中,隨即玉手將其緊緊握住,秦阿牛意識到了什麽,將呂硯柔一把抱了起來,呂聲聲衝著他搖了搖頭。


    秦阿牛二話不說帶著捂住呂硯柔的嘴,躲在棗樹之後。


    院內有人,呂聲聲神識已經難以勘測到底是誰,來人是敵是友難以辨別,謹慎的握著劍推開半掩著的木門。


    站在院子中的人聞音轉身,呂聲聲默默著望了那人半晌,俄而輕笑,“藍啟禮,你怎麽來了?”


    藍啟禮快步上前,離呂聲聲隻有一步之遙時停足,不慌不忙說道:“來接你回家。”


    雲深不知處一如既往的寂寥安靜,帶著一份寒山禪意。


    這份寂寥忽而被一聲驚呼打散,正在喂呂聲聲吃藥的藍啟禮微微一頓,柔聲道:“阿湛回來了。”


    緊皺的眉頭緩緩展開,呂聲聲點頭應和,“是好久了,都出門一年了。”


    一邊說著一邊從案頭摸了一顆蜜餞塞進嘴裏,在藍啟禮的目光下收了收想要吃第二顆的心思。


    “這蜜餞再吃下去,你的牙齒可就真和硯柔那丫頭的一樣了。”藍啟禮麵無表情的輕輕吹了一下湯藥。


    呂硯柔好吃甜點,前幾日牙齒一陣一陣的疼,天天眼淚花花的,也不敢給長輩說,一直以為自己得了絕症,懨懨的沒有精神,瞞著所有人寫了一份‘遺書’,又將自己這一年來攢的‘遺產’——所有的小吃,都交給了秦阿牛。


    想到這兒,呂聲聲臉一黑,“我不是那傻丫頭。”


    藍啟禮抬眼看著桌上的果核,較真著說:“喝一碗藥吃了十三個蜜餞。”


    呂聲聲一把掀開被子,沒說是因為藍啟禮喂藥喂得艱難,讓藍啟禮趕緊拾掇拾掇,去接一年多沒回家的小兒子。


    雲深不知處門前,身著黑衣的魏嬰忙捂著嘴巴,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狀,“藍湛,這就是你家的家規啊,好多啊!”


    藍啟禮抿著唇,有些擔憂的望著魏嬰,家規繁瑣,也不知魏嬰能不能適應。


    魏嬰看出藍湛的擔憂,哥倆好的摟住藍湛,朗聲道:“放心吧。”


    藍渙站在不遠處看著兩人,輕笑出聲,弟弟終於交到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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