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漢軍騎兵,分成四部,陣型散亂。


    穿越茫茫草原,馬匹不說是皮包骨頭,但也是瘦了好幾圈。掉膘的戰馬,爆發力大打折扣。


    漢軍士卒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人人都是臭烘烘的。瘦了至少一圈,精神頭也是極差。


    “漢”字旌旗下。劉燕騎著馬,衣冠不整,抬頭看向了前方城池,臉上露出了一抹凝重。


    “寡人與公孫恭已經約定好了。現在大軍來到城下,公孫恭沒有出來迎接。恐怕有了變故。”


    劉燕轉頭對關平、馬良等人說道。


    “莫非公孫恭變了心?”一名郎中忍不住問道。


    “不會。公孫恭沒有這個膽子。一定是城中生了變故。”劉燕搖了搖頭,目中精芒閃爍,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


    不會這麽巧吧?


    但似乎,這樣才合理。


    劉燕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對郎中們說道:“誰上去詢問一下。”


    “我去。”李球十分勇敢,對劉燕一抱拳,便策馬飛馳向前,來到了城下。


    “城上的人聽著。天子就在軍陣之中,快打開城門,迎接天子入城。”到達城下後,李球勒馬停下,用洛陽官話,衝著城頭大喊道。


    這個距離非常危險。隻要城上箭矢落下,他便是個刺蝟。


    城上的普通士卒,聽不懂李球在說什麽。但看李球單騎來到城下,也沒有開弓射箭。


    “不知是哪一位天子?”過了一會兒,一名頭發花白的將軍,來到了顯眼位置,居高臨下問李球道。


    李球勃然大怒,叫道:“國無二君,天無二日。自然是大漢天子。”


    “非也。現在漢朝、魏朝並立。我遼東百姓不知天命會歸誰,不敢尊奉大漢天子。請大漢天子回去吧。如果大漢天子執意要入城,為了保衛城池,那我們也隻好射殺天子了。”


    將軍搖了搖頭,大聲說道。


    李球怒不可遏,但卻強忍下來了,又大聲問道:“公孫車騎何在?張主簿何在,請他們出來相見。”


    “我家主公病了,不能見客。至於張主簿?城中沒有這個人。”將軍大聲回答道。


    李球再也忍不住,用手中的馬鞭指著將軍,大叫道:“逆賊。城破之後,必滅你一門。”


    “駕!!”說罷,李球調轉馬頭,揮舞馬鞭往漢軍軍陣返回。


    “哼。”將軍怒了,從一名弓箭手的手中取過了戰弓,彎弓搭箭,瞄準了李球。


    “嗖”一聲。漆黑的箭矢,宛如閃電一般襲向李球。


    “哼。”李球悶哼了一聲,從馬上栽了下來。


    “快去救人。”劉燕見狀心中一涼,隨即大叫道。


    “駕。”左右十餘騎飛馳向前,去接應李球。


    幸好將軍一箭得手之後,並沒有下令放箭。隻是收起了戰弓,露出了冷笑。


    過了不久。


    李球被人攙扶著來到了劉燕的麵前。劉燕翻身下馬,去查看李球的傷勢,不由的長呼出了一口氣。


    還好。射箭的人箭術不怎麽樣,射中了肩膀。


    劉燕立刻讓人搬來了小板凳,讓李球坐下。一邊讓隨軍的醫官,給李球治療。


    李球汗如雨下,臉色鐵青卻沒有發出一聲痛苦的聲音。平靜的對劉燕說了一下經過。


    “看來是出了變故。要是公孫恭、張賀反悔。不至於見都不敢見。更別說,那人回答說城中沒有張主簿。”


    馬良說道。


    “這最後一戰,可真不容易啊。”劉燕搖了搖頭,歎了一聲。


    本以為這一路,最艱險的已經過來了。


    老子天命所歸,所以平安無事。想不到臨門一腳,卻出了差錯。


    公孫恭啊,公孫恭,你真是太讓寡人失望了。


    等逮住你,看不把你噴死。


    定了定神,劉燕轉頭問馬良道:“現在我們的軍糧,還可以維持幾天?”


    “十天。”馬良回答道。


    “十五天吧。讓士卒們省著點吃,餓不死就行了。在這十五天內,我們得籌集糧草。打下一兩座城,作為立足之處。”


    劉燕想了一下後,說道。


    “並不容易。我們對遼東一無所知。哪裏有糧食,哪裏沒有糧食都不清楚。”


    “也沒有重型攻城器械,都是輕騎兵,還沒有鐵甲。想要攻破一座城池,拿命去填,都沒有機會。”


    馬良搖了搖頭,沉聲說道。


    “先派人去收集糧草吧。去村莊收集。從公孫恭的反應來看,他本來是決定投降的。後來發生了變故。城中是個什麽情況,我們也不清楚。”


    “但這麽短的時間內,公孫恭是沒有辦法堅壁清野的。我們從百姓的手中取糧。”


    “也可以派遣騎兵,去附近的烏桓部落籌集糧草,如果他們不給,可以縱兵搶糧。”


    “烏桓人可沒有城池。”


    關平提議道。


    劉燕想了一下,點頭說道:“槍烏桓人寡人沒意見。但不允許槍漢人百姓。”


    “讓籌集糧草的士卒,小心著點,誰敢搶漢人,殺無赦。”


    “讓他們開門見山。說是漢天子缺糧,籌集糧草。”


    “如果他們不肯。那就用我們的駑馬換糧食。”


    “諾。”關平應諾了一聲,轉身下去分配任務了。漢軍騎兵,迅速的展開行動。


    霍弋、向寵率部去籌集糧草。


    劉封、關平留下。劉封率領部分騎兵,去附近砍伐樹木,收集木材。


    一可以建造大營外圍,二也可以建造重型攻城器械。


    劉燕眯著眼睛,看向襄平城池。問馬良道:“馬良。如果寡人示弱,城中的將軍,敢襲擊寡人嗎?”


    “恐怕不能。陛下大業大單於的名聲,威震天下。城中一定會龜縮不出。”馬良搖了搖頭,但最後卻又說道:“但可以試試。”


    “嗯。”劉燕嗯了一聲,然後讓關平指揮軍隊。士卒翻身下馬,三三兩兩的席地而坐。


    讓火頭軍埋鍋造飯。


    擺成了沒有防備的樣子。


    但是城中的軍隊,就像是死了一樣。沒有任何動靜,更別說呼啦啦殺出來送死了。


    半個時辰後。


    劉燕一臉唏噓道:“高處不勝寒,名聲所累啊。要是寡人是個無名小卒,那就好辦法了。”


    “誰叫寡人是劉霸王,是大業天子,是大業大單於呢?這些陰謀,都不好使哇。”


    馬良歎了一口氣,正經八百的天子,也才正經八百的半個時辰,就原形畢露了。


    不過,真的很麻煩啊。


    要是有一萬步軍,還有重型攻城器械就好了。公孫恭的軍隊,多半集中在襄平城。


    先打下其他城池,把襄平城孤立起來。


    那就好辦了。


    可惜啊。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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