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虛偽,但有個說法,叫三辭三讓。


    一下子表現的迫不及待,恐怕不太好。


    而且他們也不知道,現在張鬆是個什麽想法,雙方得深入交流一下。


    劉燕、諸葛亮、龐統三人內心盤算了一下,又對視了一眼,然後輕輕對劉備搖了搖頭。


    劉備立刻收到信號,臉上露出難色,說道:“我與劉益州(劉璋)是同宗,現在同宗有難,我本應該立刻解救。隻是我剛剛與曹操決戰,兵馬損失嚴重。而江東孫權與我交惡,在旁邊虎視眈眈。”


    “加上交州、荊南的蠻夷,沒有完全歸附。沒有力量出兵幫忙,還請張別駕向劉益州傳達我的意思。請他見諒。”


    張鬆是明白人,而諸葛亮、劉燕、龐統與劉備之間的交流,雖然很不明顯,但哪裏瞞得過他。


    “原來劉公也有意圖?恐怕他們對益州情況不明,不敢出兵。也好。我回去布局,找一些人手,與劉公裏應外合。”張鬆心中暗道。


    關於這個事情,張鬆一時間沒有敢多說。臉上露出難色,拱手說道:“既然如此,我便回去回複我家主公了。”


    說到這裏,張鬆輕輕歎息了一聲,暗有所指道:“米賊張魯,統帥五鬥米教。他麾下官員,不自稱官員。而是祭酒、治頭大祭酒。以鬼道統治漢中。如果益州被攻陷。我益州吏民,恐怕都成道士了。苦也。”


    說到這裏,張鬆眼眶一紅,眼有淚光。


    “裝神弄鬼的小人。真恨不得斬殺了。”劉燕左手按住腰間劍柄,麵色赤紅,發怒道。


    “哎。”劉備長歎了一聲。


    諸葛亮則說道:“張別駕。雖然事情我們無能為力,但是張別駕舟船勞頓。不必急於回去複命。請讓我家主公,盡地主之誼。”


    “孔明說的對。沒能幫上忙,我很慚愧。請讓我盡地主之誼。”劉備也連忙說道。


    張鬆在劉備等人麵前,很是舒服,也想多待幾天。再說了。他也想與劉備進一步的交流。


    “既然是劉公美意,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張鬆爽快答應了下來。


    “來人。準備酒宴。”劉備笑容滿麵,立刻朝著門口大叫了一聲。


    當即。劉氏父子與諸葛亮、龐統拋棄了什麽政務,開啟了接著奏樂,接著舞,與張鬆一起吃喝玩樂的模式。


    一連七天時間。


    雙方也有了充分交流的時間,達成了共識。


    第八天早上。江陵城南,城門口。


    劉備帶著諸葛亮、龐統、劉燕一起送行。四個人都是眼圈嚴重,精神不濟。


    卻是吃喝玩樂,也是需要消耗精氣神的。


    張鬆也一樣,眼眶凹陷,精氣神不足,更顯得滑稽醜陋。


    “請劉公等我消息,我必定不辜負劉公。”張鬆抱拳彎腰,認真說道。


    “我也不會辜負別駕。” 劉備也是非常鄭重,雙手扶起了張鬆,說道。


    隨即,張鬆便翻身上馬,帶著隨從人員,策馬揚鞭走了。


    “父親。我受不了了。要回家休息休息。”劉燕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翻身上馬走了。


    “你這臭小子都受不了了,更何況老夫?差點醉死了。”劉備笑罵了一聲,也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哈欠,坐上馬車走了。


    龐統、諸葛亮對視了一眼,也苦笑了一聲,乘車走了。


    一連七天的酒宴啊。


    一般人真受不了。


    隻是陪酒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隻要張鬆不出差錯,益州這個地方,已經唾手可得。


    時光荏苒,又是歲末。


    荊州江陵城,元氣漸漸恢複。天南地北的商人,往來絡繹不絕。城中的士人、達官顯貴,帶著隨從,騎著駿馬,出城狩獵,多如牛毛。


    甚至於,隨著時間過去。它的城池都略顯狹隘了,裝不下這麽多的人口,塞不進去,這麽多的官員顯貴。


    房地產,隨之發光發熱。


    城中左將軍府左右的宅邸,已經是寸土寸金。


    有精明的商人,開始囤積倒賣房產了。


    對於以劉家為首的元勳、顯貴家族來說,田宅什麽的,當然完全不是問題。


    比如說糜家。


    自得了江陵城之後,劉備就賜給了糜竺很多好東西,城外連片的良田,城中多處房產。


    糜竺的地位,還要在諸葛亮、龐統之上。僅次於關羽、張飛。


    劉備為人處世原則。


    你怎麽對待我,我也怎麽對待你。


    徐州糜家傾盡家產的恩情,他永世不忘。


    對於這麽多的房產、土地。糜竺倒也沒有忘記自己那個傻叉的兄弟糜芳,分了一些給兄弟,不讓兄弟餓死。


    他的長子糜威,另外有宅子,作為婚房。


    最近這段時間,糜威一直沒在家。而是住在了城中的一座大宅內。


    大宅內有很多工匠,在弄造紙術、印刷術、大印錢術。


    這件事情。


    糜威本覺得天方夜譚,但隨著時間過去,卻已經沉迷其中了,而且熱血沸騰起來了。


    不用劉燕催促,他對於這件事情非常上心。


    他本性悠閑,不樂意做什麽將軍、大官,隻願做個富家公子,春夏讀書,秋冬狩獵。


    他很少對正經事清上心,這一回真的是破防了。


    從小到大讀書,讀的都是竹簡。費勁不說,還消耗眼睛。這柔軟如綢緞一般的紙張,輕薄的很。


    這一行行字跡清晰,排列整齊的字。


    書籍。


    真的是上天的恩賜。


    紙錢不紙錢的。糜威沒有太多的興趣。但是這書籍,卻是真的撞開了他的心門,深得他的喜愛。


    而他雖說是個清閑公子,但他的身份首先是士人。


    不管是寒門也好,世族也好。


    這書籍一出,惠及天下讀書人。


    喝水不忘挖井人。


    天下的讀書人,都得記得劉氏父子的恩惠。


    正值辭舊迎新,糜威打包好了新鮮出爐的書籍、紙錢,乘坐上了馬車,往安漢將軍府而去。


    “糜威。你要去哪裏?”


    路上。張苞正帶著少量隨從,跨坐駿馬,馬後帶弓,要去城外狩獵,看到糜威的馬車之後停下,張口問道。


    “未來。”糜威轉頭看了一眼自己右邊放好的書籍,回答道。


    “打什麽啞謎。”張苞很不滿,欺負我腦子不夠?哼。他生氣了,策馬揚鞭走了。


    “駕!!!!”


    “兒郎們。今天我要射頭猛虎,進獻虎皮給我母親。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張苞嚷嚷道。


    “諾。”隨從人員大聲應諾。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糜威目視張苞離去,笑著回過頭來,朝著車夫揮手道:“出發。”


    曆史的滾滾車輪,向前而去,直撲安漢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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