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劉燕揮舞著金色的馬鞭,騎著黑色的駿馬,飛馳向前。魏延與一隊白毦兵,緊隨其後,馬蹄聲清脆,塵煙滾滾。


    “籲!”劉燕拉緊了馬韁,戰馬由動到靜,停的很漂亮。魏延等人也是勒馬停下,整齊劃一,沒有半點混亂。


    劉燕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熱汗,手背上沾染了汗水,在陽光下晶瑩剔透。他抬起頭來看向了前方軍營,臉上盡是興奮之色。


    這說是一座軍營,其實是一座水寨。


    它的一半立在陸地上,猶如正常的軍營一樣,外圍是木頭建造的圍牆,內部是糧倉、馬廄、帳篷。另一半則延伸至水中,同樣木頭建造的圍牆,圈起了一段水域,把戰船包圍在其中。


    這種水寨很難建造,會隨著江上的風浪而隨時可能垮塌。


    但對於戰船來說,它是必須的。否則敵軍如果晚上發動偷襲,水軍就來不及反應。


    劉燕看到的就是水寨的陸上軍門,營門上,插著一杆“文”字旌旗,宣示了這裏的主人。


    大將文聘。


    劉燕正想策馬上前,魏延伸手攔住了劉燕,皺眉說道:“公子。文聘軍隊嚴整,營門上的弓箭手已經拉弓滿圓。你上去不合適。”


    說罷,魏延便策馬上前去交涉。


    “別說我是劉燕,就說是黃忠弟子。”劉燕本不在意,但轉念一想,這是魏延的好意,便沒有製止,一拉馬韁,說道。


    “營門上的兄弟不要放箭。我家公子是南陽人中郎將黃忠的弟子,特來送信。”


    魏延策馬飛快靠近營門,一邊大聲叫道。他是荊北口音,聽起來很親切。


    守衛營門的文聘軍士卒,早就看到劉燕、魏延一行人了,一個個都是拉弓滿圓,嚴加戒備,聽得魏延的話之後,稍稍放鬆警惕,鬆開了弓弦,把弓放下。


    “你稍等,我去通報。”一名什長探出頭來,對魏延叫了一聲,轉身便走了。


    這在劉燕的意料之中,現在荊州又沒打仗,他們也不是來找麻煩的,一般情況下,不會有衝突。


    但如果他自報身份,那肯定是進不去的。


    “你們在這裏等著。”劉燕轉頭朝著跟隨而來的白毦兵說了一句,便自己策馬,緩步到達了營門下,與魏延並肩而立。


    大帳內。


    這座大帳不是臨時建築,文聘或住在城中宅邸,或住在這座軍營內。大帳布置的極像是書房。


    左右兩側有一個很大的書櫃,書櫃的格子上堆滿了竹簡。新的、舊的,不僅有兵書,還有史書。


    右邊書櫃前,立著一個木頭架子,放著文聘的盔甲,擦的很幹淨,泛著光。


    文聘赤膊上身,坐在主位上看書。


    他相貌雄武,給人極為剛強的感覺,身材魁梧,四肢健壯,裸露的上身,胸肌極為發達,八塊腹肌。


    但這並不稀奇,漢代肌肉男雖然不多,但也不少。關鍵的是他前胸密密麻麻的傷口,多數都是箭孔。


    身為一名武將,衝鋒陷陣極為正常,一般刀劍砍不動他的盔甲,隻有強弓才能破甲。


    身上的傷勢,是他的戰功,是他參加戰爭的見證。與此相對,文聘後背沒有傷口。


    文聘很喜歡看書,喜好兵書、史書。兵書不用多說,看史書能學習到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別看文聘是個武將,長相也很剛猛,但其實腦子很靈活,尤其有政治頭腦。


    “將軍。有人自稱是黃忠將軍的弟子,送來書信。”一名親兵從外走了進來,稟報文聘道。


    文聘看書看的很入神,聞言眉頭微微蹙起,但很快舒展開來了。黃漢升啊,可有幾年沒見過他了。


    這些年書信往來也少了。


    沒辦法啊,黃漢升心中別扭。他本事比我大,但混的比我還有黃祖都差。


    文聘年紀比黃忠小了一輩,雖然以同輩相稱,但其實黃忠很照顧他,仿佛照顧子侄晚輩。


    文聘也曾經向劉表舉薦過黃忠,想調動他到達州裏做將軍,而不是在長沙做個郡將。隻是劉表文人,不太在乎武將,黃忠便這麽冷屁股坐在長沙多年。


    想起過往,文聘微微一歎,隨即振奮了起來。老友竟然給自己寫信了,稀奇,稀奇。


    “打開營門,把人請進來。”文聘臉上露出喜色,快速的放下了竹簡,抬手說道。


    “諾。”親兵應諾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文聘拍了一下膝蓋站起,到了內帳取了一件黑色的衣裳穿上,自己佩好大劍,來到了帳門口等待。


    黃漢升怎麽忽然給我寫信了?是不是有什麽難處?應該不會,他是個要強的人,就算有難處也會憋著。


    文聘一方麵得了老友久違的書信而喜悅,一方麵又疑惑。不久後,文聘嘴巴長大,眼睛瞪圓,見了鬼似的看著在他的親兵護送下,大步走進來的魏延、劉燕。


    他不認得劉燕,也不可能認得,但卻認得魏延。


    “黃漢升搞什麽鬼?”文聘仿佛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心裏頭把黃忠給罵了個半死。


    他是個有政治頭腦的人,很清楚的聞到了劉表、劉備之間微妙的關係。


    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雖然這些年劉表越來越昏庸了,這天下的局勢越來越明朗了。曹操一統北方,強勢無匹,看起來是射鹿的人。


    但他很感激劉表。


    劉表提拔、重用了他。於是他投桃報李,盡心盡力的訓練精兵,鎮守荊北,人稱【荊州第一大將】。


    既然劉表與劉備關係微妙,他自然也是小心翼翼。既不私下裏見劉備,也不見劉備的人,牢牢恪守自己的本分,安安靜靜很是低調。


    但特碼的,黃忠竟然讓魏延給我送信?


    這老友的腦袋是被驢踢了嗎?好久沒有給我寫信,一寫信就是轟轟烈烈。


    隨即,文聘又想起了剛才親兵說的話。有人自稱黃忠的弟子。


    難道黃忠還收了魏延做弟子?


    他瘋了?!!!!魏延跟他學刀法,還是學弓箭?黃忠難道不知道,魏延是劉備的部將嗎?


    文聘仿佛是風中的柳樹,十分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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