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接下來我要告訴你們的事情,你們或許有些無法相信,但我必須要告訴你們。”


    林玄清一臉嚴肅,比尋常任何時候都要嚴肅。


    蒼青真人不明白,章柳依也不明白,今日的林玄清為何忽然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


    “道友,究竟何事,能讓你如此?”


    蒼青真人重視道。


    林玄清抬頭,長歎一聲。


    這聲歎息中,滿是落寞和不甘。


    但很快,這些落寞和不甘就完全消散。


    林玄清的雙目,變得炯炯有神起來。


    他看向蒼青真人,緩緩開口道:“師尊,在我的故鄉,有一個傳說。”


    “傳說有一條叫做梵天的大蛇,頭尾相接,巨大無比。”


    “而世界,就是這條大蛇的身體,時間和空間,在它的頭尾相接處循環往複。”


    “當然,也有這樣一個傳說,這位梵天其實是一個嬰兒,整個世界,就是它的一場夢。”


    林玄清娓娓道來,此刻已經十分平靜。


    蒼青真人和章柳依不傻,立刻就能聽得出來,林玄清的言外之意。


    這是一種類比。


    林玄清的意思是,他們身處的這個世界,就和這位梵天做夢一樣,是個虛幻的夢中世界。


    “夫君,這個世界,不是你用秘法開辟出來的空間麽?”


    章柳依不相信林玄清這個說法,畢竟林玄清當初是親口說過的,這個世界是他用創世之晶這種絕世神物開辟出來的。


    蒼青真人其實也不怎麽相信。


    畢竟對於他來說,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真實,怎麽可能是虛幻的呢?


    林玄清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現在的太虛古界,科技世界,以及這個小世界,的確都是我開辟出來的。但是,這和我提到的夢中世界並不衝突。”


    “實際上,在這裏,我就相當於無上主宰一樣的存在。”


    說罷,林玄清隨手一揮,蒼青真人的洞府忽然就消失了。


    這種消失不是破壞,是突然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他們三個人坐在蒲團上麵,周圍是一片黑色的空間,黑色空間之外才是靠山宗的地界。


    蒼青真人和章柳依被眼前的一切所震驚到了。


    因為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黑色空間內,真的好像什麽都沒有。


    他們敢確信,這片空間就是被林玄清給移除掉了。


    “師尊,娘子,你們看到了吧。”


    “其實這裏的一切,都還在我的夢中。”


    蒼青真人有些顫抖地站起身來,伸出雙手,去觸碰黑色空間的邊緣。


    他發現,這空間的邊緣有一層薄膜,就好像現實與夢境的分界線。


    而他無論怎樣使用修為,都無法衝破這一層阻隔。


    “師尊,沒用的。”


    林玄清解釋道。


    “在這裏,沒有我的權限,是沒有辦法離開的。”


    其實林玄清隻要願意,他打一個響指,這個世界就會頃刻間消失不見。


    當然,也包括活生生的蒼青真人。


    蒼青真人意識到,自己的這個“親傳弟子”說的似乎是真的,這個世界或許真的就是在他的夢中……


    “這……”


    蒼青真人退後兩步,搖了搖頭後,重新坐回了蒲團上。


    章柳依保持著沉默,因為她也承認了,自己的夫君所說的話,很可能就是真的。


    隻是,章柳依還是有些不甘心。


    這一切都是虛假的,那麽她與林玄清朝夕相處的五十年生活,也是虛假的嗎?


    林玄清繼續說道:“師尊,娘子,這個世界,其實已經開始崩壞了。”


    “崩壞?”


    蒼青真人和章柳依內心一怔。


    什麽意思?


    這個世界要毀滅了麽?


    可現在一切不是好好的嗎,為何林玄清會這麽說?


    林玄清解釋道:“這裏的世界想要穩定存在下去,需要外麵的我一直保持著沉睡。事實上,外麵的我因為某些原因重傷導致昏迷,已經奄奄一息了……”


    他們聽懂了。


    林玄清的意思是,這個世界的存在完全依賴於現實中的林玄清是否還在夢境中,但這個夢境不是林玄清主動製造的,而是被動陷入昏迷中出現的。


    昏迷狀態下的林玄清快要死了,夢境自然就會消失。


    “所以,我們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林玄清說出了一個準確的數字。


    蒼青真人和章柳依聽到這個如此之短的時間後,直接麻了。


    他們的腦袋此時空蕩蕩的,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林玄清的話是在宣布,他們所有人將在一個月後無條件的死去,連任何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一個月,竟然隻剩下最後一個月的時間了麽……”


    蒼青真人喃喃自語,不知道在想什麽。


    章柳依依舊保持著沉默。


    “其實,靠山宗位於我創造的世界中心,外圍的世界,已經在開始崩壞了。”


    說到這裏,林玄清跪在地上,再次給蒼青真人叩首磕頭。


    “師尊,請恕弟子不孝!”


    “沒有辦法,拯救你們……”


    蒼青真人看著磕頭的林玄清長歎一聲。


    “唉,凡兒啊,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呢?”


    這是蒼青真人這五十年來第一次叫林玄清“凡兒”,之前他都是叫林玄清“道友”。


    因為此刻,他從林玄清的神態語氣還有舉動中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曾經或許真的是他的親傳弟子。


    “對不起,師尊……”


    林玄清埋著頭,淚珠一顆一顆的掉到了地上。


    蒼青真人沒有再說話,而是揮動拂塵,將林玄清和章柳依給送了出去。


    此刻,洞府之中,除了蒼青真人之外,還剩下那頭青牛。


    剛剛林玄清講述這一切的時候,這頭青牛其實也在聽。


    它很怕死,但又和別人不同。


    青牛聽了一會兒後趴在地上很快就呼嚕呼嚕的睡著了。


    蒼青真人猛地拍了一下正在酣睡的青牛,罵罵咧咧道:“你這憨貨,都什麽時候了,還睡得這麽香!”


    青牛被蒼青真人一巴掌給拍醒了。


    它“哞”了一聲,好像在對蒼青真人說:


    主人,反正都是個夢,我們也睡著了做個夢唄~


    蒼青真人覺得青牛說得很有道理。


    於是,他盤坐在蒲團上,丹田內的靈氣一點點的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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