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煉獄府,還沒進房間就聞到濃鬱的中藥味,舞燦走進去看見榻榻米上躺著一個美麗又蒼白的女人在不停咳嗽,咳出血來。


    侍女在她旁邊,遞給手帕,還遞給水杯。


    看著這一幕,舞燦想起自己還是人類的時候,身體非常虛弱,總是咳血。


    若沒有在神之夢境與月彥相遇,她就會像她這樣,不停咳嗽,直到死去。


    煉獄杏壽郎走向母親,神情沉重,“母親,我帶舞燦大人來了。”


    煉獄榴火聞言有些一怔,看見舞燦出現在視野中,以前跟著丈夫上山看杏壽郎的修行,見過舞燦大人一麵,再次見到她,能認出來。


    “舞燦大人,我讓他別找您,他還是找您過來了,我這樣子給您添麻煩了,對不起……”煉獄榴火勉強起身,美麗的臉龐更加蒼白,說話的聲音嘶啞,說完又咳嗽幾下。


    “別說對不起,你是杏壽郎的母親,杏壽郎是緣一的徒弟,也是我的徒孫,徒孫家人出事,我這個做師祖的不能坐視不管。”


    舞燦按下煉獄瑠火繼續起身的動作,讓她躺下。


    煉獄瑠火躺好,看向舞燦,目光有些渙散,還是露出笑容,“謝謝舞燦大人……我這個病……已經沒救了……”


    煉獄槙壽郎、煉獄杏壽郎、煉獄千壽郎父子三人聞言十分焦急。


    “舞燦大人,請救救我夫人……”煉獄槙壽郎已經沒有了平時的熱情開朗,臉上長滿胡渣,消瘦憔悴。


    煉獄千壽郎哭紅了眼,“救救媽媽,救救媽媽——”


    煉獄杏壽郎神色沉重的看著舞燦。


    能請她過來,表示她是願意救人。


    舞燦示意他們安靜。


    他們就安靜,緊張的看著她。


    舞燦看著煉獄榴火奄奄一息的淒涼模樣,道:“我說我能救你,用我的方式救你,你知道這個意思嗎?”


    “知道,但我……”


    以前珠世給煉獄榴火看病開藥的時候,跟她談了一些。


    “如果最後還是不行,夫人可以選擇另一條路活下去。”


    “另一條路?”


    “變成像我這樣的存在,能克服陽光,不吃人,擁有健康的身體,永恒的外貌。”


    “意思是……讓我變成鬼?”


    “對,就看你的選擇了,如果你選擇這條路,舞燦大人會幫你。”


    煉獄榴火表示考慮考慮。


    就這樣考慮到現在,還是沒有下決心。


    一旦變成鬼,家人就會老去,留下她孤獨一人麵對無盡歲月,是那麽悲涼。


    “不願意變成鬼?”舞燦問道。


    “我……”


    煉獄榴火目光移到丈夫和兩個兒子那邊,看到他們眼裏充滿不想失去她的痛苦。


    煉獄槙壽郎衝上去握住她的手,“榴火,我不想失去你啊!”


    煉獄杏壽郎道,“是啊,您還年輕,不應該早早的離開人世,留下我們在世上痛苦。”


    煉獄千壽郎擦著眼睛,淚水止不住的落下,“嗚嗚,媽媽……我不想失去媽媽……”


    煉獄榴火內心強烈的想要活下去,可是她的自尊告訴自己,不能變成鬼,要一直做人。


    舞燦見她在茫然,在猶豫,想了想道,“夫人,又一件事得告訴你。”


    煉獄榴火看向她。


    “我出身產屋敷,和主公一樣有預見未來的能力。”舞燦道,“我從認識你們後就看見了一個充滿悲劇的未來。”


    這番話引起煉獄全家的注意,所有目光齊齊的看向她。


    煉獄榴火剛才精神虛弱,因為她的話一下子振作起來。


    “舞燦大人……請告訴我們……那是……什麽樣的未來……”


    煉獄榴火察覺舞燦大人有想要改變未來的心情,她得先了解未來再決定。


    “夫人,你死後,你丈夫會一頹不振,十幾年借酒消愁,你大兒子成為一家之主,拚命努力,不到二十的年紀成為炎柱,卻……”


    舞燦神情凝重,說話一頓,轉著眸子看向煉獄杏壽郎。


    煉獄杏壽郎內心懵了,舞燦大人有預見未來的能力?


    煉獄榴火聽得急切起來,“舞燦大人……杏壽郎在未來……怎麽了?”


    在未來,她丈夫竟然借酒消愁十幾年?


    她轉動眸子瞪了一眼煉獄槙壽郎。


    煉獄槙壽郎:“……”


    慌的一批,趕緊道,“榴火,我……”


    “閉嘴!”


    煉獄榴火目光淩厲,已經沒了剛才虛弱的樣子,像平時一樣,沉穩又威嚴。


    “舞燦大人……請告訴我!”


    “好的。”


    舞燦看向煉獄杏壽郎,語氣十分沉重道,“夫人,你大兒子在二十歲那年被上弦鬼殺死!”


    外頭忽然變天了,烏雲湧動,閃過雷電,轟隆響徹。


    煉獄榴火瞪大了眼睛,無法相信大兒子在未來年紀輕輕的就被鬼殺死。


    煉獄千壽郎驚得失聲道,“不可能!”


    煉獄杏壽郎懵了,呆了。


    無法相信自己在二十歲死去。


    煉獄槙壽郎的反應比兩個孩子還要慢,大腦遲鈍的轉動,終於理解了舞燦的話,高大強壯的身形出現了幾分顫抖。


    “是我……害死了他?”


    未來的他借酒消愁十幾年,害得杏壽郎小小年紀就成為炎柱,冒著生命危險去戰鬥,造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劇。


    煉獄榴火看著煉獄杏壽郎稚嫩的臉龐,淚水滿麵,痛哭了起來。


    她的病造成全家不幸的源頭,她要怎麽做去改變悲劇?


    “夫人,選擇哪個?”舞燦輕聲問。


    煉獄榴火沉默。


    “榴火,隻要你活下去,我就不會變成那種樣子。”煉獄槙壽郎抓著妻子的手。


    “是啊,媽媽,我們想要你活下去。”


    兩個兒子在父親身旁,目光緊緊的望著她。


    煉獄榴火沙啞道,“我……變成鬼後……萬一……無法變回……人……你們……”


    三人明白了她的擔憂,煉獄杏壽郎趕緊道,“到時候,我們也跟著變成鬼,永遠陪你!”


    煉獄槙壽郎道,“是啊,你不用擔心,去接受舞燦大人的血,好好活下去!”


    煉獄千壽郎大聲道,“媽媽,我想要媽媽活下去,活下去!”


    煉獄榴火看著家人,有了強烈的求生意誌,想要活下去,看著兒子們長大,成家,幸福美滿。


    舞燦看她下了決心,問道,“確定不後悔嗎?”


    煉獄榴火沒猶豫,堅定道,“不後悔……拜托……舞燦大人了。”


    “好。”


    舞燦用指甲劃破手腕,用小碗接住,沒給太多,怕她的身體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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