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失常的那段時期,每次發作就會聽到安撫她的聲音,叫她燦兒。


    有時候在夢裏聽到了那個聲音,說了很多話。


    醒來後她卻忘記了,有時候還以為是鬼王對她說話。


    隻有月彥會叫她燦兒!


    是月彥!


    舞燦內心升起了一種不敢相信,接著震驚、激動、狂喜等無數情緒席卷全身,大腦頓時空白了一片!


    手按住胸口,感受到心髒在劇烈跳動!


    呼吸跟著變得急促起來,清澈藍眸水光流轉,要凝出淚來。


    原來……


    原來……月彥在她身邊!


    天啊!


    她激動得不禁表現出來,就這麽被鬼王看見了。


    “舞燦你怎麽了?沒事嗎?”


    鬼王以為她做噩夢了。


    但看她的神色,不像是做噩夢。


    像是發現了什麽,變得異常激動。


    他的心瞬間懸了起來,十分緊張,十分不安。


    她發現了什麽?


    是發現了疑似月彥的幽靈在她身邊?


    他梅紅瞳孔深處閃過了恐慌,感覺自己好不容易能抓住她,用線緊緊的綁著。


    正要安心不久,就見她忽然變成了風,擺脫了線,飛的遠了。


    他怎麽追都追不上,睜眼絕望的看著她離他越來越遠了,直到從視野消失。


    這種強烈的恐慌感令他窒息,腦子一片混亂,想著有什麽辦法再次把她束縛在自己身邊,永不離開。


    注意到鬼王在旁邊,舞燦不由嚇一跳,怕被他發現異常,趕緊發揮演技,拍著自己的胸口,轉著眼神,沒好氣道,“喂,你幹嘛離我這麽近,要被你嚇死了!”


    鬼王沉默的看著她。


    “你怎麽了?”舞燦心口一慌,他看出了什麽?


    “舞燦,你做了什麽夢,激動成這樣?”


    過了幾秒,鬼王艱難的扯著嘴角,笑了笑。


    藏在寬袖裏的手握緊了一下,指甲嵌入肉裏,疼的不自知。


    但他的內心,更疼。


    因為月彥的存在,如一道分界線,橫在他和舞燦之間。


    舞燦眼裏隻有月彥。


    他在她眼裏,是什麽樣的存在?


    一陣苦澀泛濫在內心裏,整顆心跳動的很壓抑。


    想發瘋,不敢在她麵前失了形象。


    真的好想發瘋。


    他終於體會到了舞燦為了月彥而發瘋的滋味。


    是非常的痛苦。


    認識舞燦不久,珠世說她病的很重,還說愛情對女人來說,比生命還重要。


    他當初不屑的說,為了一個男人不惜傷害自己,不值得。


    他結果為了已經有心上人的女人,讓自己痛苦,值不值得?


    以前的他會說,不值得。


    現在的他,茫然了。


    什麽都不想了,隻想要她能繼續在他身邊。


    他保持著一絲理智,維持鬼王優雅矜貴的風度,等著舞燦回答。


    見鬼王沒看出什麽,隻是在關心她。


    舞燦心裏一鬆,露出開心的笑容,“做了一個美夢,夢到了……”


    “夢到了什麽?”


    鬼王眼裏有笑意,看起來是很溫柔,和平時沒什麽區別。


    但舞燦不知為何心裏一慌,感覺很奇怪。


    與月彥有關的一些事都跟他說了。


    感覺這次對月彥有了新的發現,不能告訴他。


    舞燦不明白,但還是順從直覺。


    她說,“月彥告訴我,他說很想我。”


    說完了,眼裏落了淚,情緒低沉。


    “我很想他。”她一邊說一邊摸著眼角,餘光觀察鬼王聽後有什麽反應。


    “我就知道。”鬼王故意翻白眼,“我還以為你夢到了大餐就激動成這樣。”


    “說到大餐,我肚子餓了,我要吃大餐!”舞燦為轉移話題放鬆氣氛,趕緊故作嘴饞,雙眼閃亮的,歡快又活潑。


    “好,我讓廚師給你做。”


    鬼王笑著起身離開。


    舞燦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和平時不一樣。


    他怎麽了?


    “姐姐,你要吃大餐,我也要吃!”小緣一出現在她眼前,看她發呆,喊了一聲,“姐姐……”


    “沒什麽……”


    舞燦沒多想,以為鬼王對修行毫無進展感到苦惱,心情變得不好,不想她看出來,故作若無其事。


    “緣一,我在夢裏聽到了那個神秘的聲音。”


    舞燦壓低聲音說,“我想起來了是誰。”


    小緣一愣住,激動道,“是誰?”


    “是月彥,你真正的姐夫。”舞燦克製著激動的心情,“你姐夫原來在我身邊啊!”


    她說著的時候感到內心原本是一片荒蕪,被陰影籠罩,寒風呼嘯。


    現在露出了陽光,照亮了一切,長出了嫩芽,接著蔓延四周,呈現出生機,活躍了起來。


    “啊,是真正的姐夫?”


    小緣一不敢相信,在通透世界裏,沒看到誰。


    舞燦環視四周,也是看不見他。


    有時候聽到他的聲音,在夢裏看見他,看的是模糊的樣子。


    他以什麽樣的存在她身邊?


    什麽時候就在她身邊?


    他死了?


    不可能,他是和她一樣,服下神藥,變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


    他那邊是什麽情況?


    無數不好的想法在腦中冒出,她變得十分擔心,甚至開始著急起來,“我得想辦法……見到他!”


    小緣一道,“姐姐,如果我能幫上你就好了。”


    “謝謝,隻要你鼓勵我,我就不會放棄。”


    舞燦摸著小緣一的頭,“如果見到了他,你一定要叫他姐夫。”


    “嗯嗯,我還會送禮物給他。”


    小緣一十分期待真正姐夫長得是什麽樣的。


    走廊上,鬼王沒有走遠,站在陰影最深處,靜靜的望著遠處那個房間。


    他聽力極好,再小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他清楚地聽到了她和小緣一的對話,麵容在陰影裏,逐漸扭曲,紅眸卻浮現一層水霧,崩潰、難過。


    原來,那個幽靈真的是月彥。


    舞燦還是發現了他的存在。


    竟然對他找了借口,隱瞞這件事。


    她要是見到了月彥,他就永遠沒機會了。


    永遠淪為路人,悲涼的看著他們的幸福。


    他不甘心!


    他想起了上次聽到的那些聲音,叫他收心,做一個冷血無情的鬼王。


    “月彥,你一直在她身邊,在看著我的笑話?”


    他對著空氣說出了一句,聲線沙啞,透著憤怒。


    憤怒到了讓他的梅紅瞳孔變得幽亮起來!


    “你勸我別墜入深淵,我已經第一步踏入了,絕不會回頭!”


    “月彥,如果你真的現身了,我會殺了你!”


    “這樣,她就是我的了!”


    “到時候,我會設法消除她記憶裏有關你的存在!”


    “如果還是失敗,沒關係,我可以做月彥!”


    說到最後,鬼王捂著臉龐,掩蓋著越來越瘋狂的神情。


    --


    “月彥……”


    舞燦在自己房間裏,保持通透世界四處尋找他的身影。


    之前沒感覺他在身邊,自從得知他在她身邊,就集中精神去感知,有了一點點的感覺。


    月彥在她身邊,離她不遠。


    她卻不知道他在哪個方向。


    她開始思考,要怎麽做能看見月彥?


    通透世界能讓她看見一切的內外,還能看見氣的流動。


    有生命就有氣。


    她能看見外麵天地之氣。


    天地之氣……


    她想到了對應的深淵之氣。


    天地之氣代表生。


    深淵之氣代表死。


    她看不見月彥是因為他處於死後化為靈體的狀態?


    不可能,月彥不可能死了。


    她急得眼睛紅了,直覺告訴她。


    月彥還活著,隻是出於什麽原因變成了她看不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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