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他!”歐陽君彥努了努嘴。


    阿李上前,抽掉了堵他嘴的抹布,“呸呸呸!”朝天鷹幾口吐掉髒水,罵道,“說什麽呢?我沒有,我不是,我才是老大,明不明白?”


    “切!”阿李一聲嘰笑,不搭理他。


    歐陽君彥用杯蓋撇了撇茶葉,喝了口問道,“那你自己說說?怎麽回事?怎麽想到來王家莊打劫?又是怎麽知道路的?”


    朝天鷹把頭一昂,傲氣說道,“我聽人說陳記有錢,特來打劫,那又怎樣?”


    旁邊小弟跪著直起身舉手道,“他撒謊,他知道個屁,他就惦記四當家,全聽他的,才害死了大當家。”


    朝天鷹大惱,被綁著手腳不能打人,硬是借助腰力,用肩膀一頂,把小弟撞倒在地上了,嘴裏又開始罵娘,阿李最討厭這樣不幹不淨的人了。


    “老實點!”阿李上前,“啪!”給了他一個大耳巴子,朝天鷹本就鼻青臉腫的臉上,更是雪上加霜,更蔫了,朝天鷹還想罵什麽,阿李又拿抹布給他堵上了,還嫌棄的打水洗了下手。


    歐陽君彥擺正姿態道,“你說!”


    小弟又放低身子,認真道,“我是大當家帶出來的人,奈何人小力微,那日我本是想找大當家,大當家年紀大了,受了些風寒,有些發熱,我去山下給他買藥回來,無意中聽到三當家與四當家密謀,他們收了什麽李家倆萬兩銀子,讓大當家派人去劫了陳記莊子,大當家不願意,他們兩個遭雷劈的,直接給他灌了毒藥,晚上便一燒不退,第二天直接人就沒了,二當家又偏愛四當家,立馬便聽他的話,決定來打陳記了。”


    “原來如此。”歐陽君彥看了看阿李,微微頷首,阿李會意,抱了抱拳,帶著兩個人,翻身上馬便離開了。


    “方前,把人清點一下,等下押回縣衙。”歐陽君彥起身說道,餘下的的官差檢查完村民家裏,又開始了搜山,等搜完山回來,就可以吃早飯了。


    陳文芳見過了王二牛,心也放下來了,便與劉嬸帶著聶大嬸跟家裏的人一起幫忙,給官兵們做早餐,昨天晚上燉的肉跟大骨還都是溫熱的,添了把火再煮開,六個大鍋同時開火,男的和麵,女的貼餅子,蒸饅頭,下麵條,炒辣椒雞蛋,辣椒炒茄子蘿卜,燒雞蛋肉絲湯,不過一柱香的時間,整個莊子上都彌漫著辛辣香味。


    搜完山後發現,柳逸之與獨臂虎果然還是跑掉了,徐提轄也不管那些,反正他是來幫忙的,大手一揮,唉,開飯,美食才重要,領頭拿碗打菜。


    官兵們排著隊,一手拿饅頭一手裝菜,院子裏擺了四張桌子,一個桌上了放的倆大筐的雜麵饅頭,一個則是倆大筐貼餅子,還有一個桌子上就放了倆大盆肉絲麵條,最後一個桌上上放了超大盤的燉肉跟排骨,純肉,大塊大塊的豬肉,豬排骨,豬耳朵,豬肘子,有肥有瘦,酥軟入味,伴上紅豔豔油汪汪的辣椒油,炒香的大蒜末跟蔥花拌開,那口感,絕了。


    等到支出第五張桌子,每個打菜的士兵都吃得喜笑顏開,還有菜啊,等劉嬸他們一人端出一大盆辣椒炒肉,一大盆辣椒炒雞蛋,更是開心,過年都沒有這麽敞開肚子吃過,每個人都打上了溜尖的一碗肉菜,在院裏院外席地而坐,吃了起來。


    陳記的東家說了,別的不敢說,吃的管飽。士兵們個個吃得津津有味,滿嘴流油,饅頭麵條添了又添,歐陽君彥也沒挑剔,隻是拿盤子裝了倆盤菜坐在廂房吃了,聽劉嬸說,他也吃了四五個饅頭,看起來消瘦的縣衙大人,胃口還挺大的。


    吃完飯,徐提轄領著人幫忙押著人犯就要離開,陳文芳讓王二牛領著男人們切了月餅出來道,“辛苦各位了,中秋之夜不能與家人團聚,在此幫忙抵抗賊人,時間來不及,隻能切了些月餅給大夥嚐嚐,謝謝了。”


    歐陽君彥跟徐提轄他們隻好又嚐了嚐月餅,當是飯後甜點了,最後終於騎上了馬,人犯也都綁好走到了路上,卻見著了聞訊趕來的村民。


    王有財領著一群村民,扶著幾個拄拐的老頭子,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歐陽君彥倆人對視一眼無奈下馬迎了過去,一人扶住一個,很有形式和藹的說道,“老人家,不必如此!”


    王家族長是個強老頭,他丟開拐杖,拂開歐陽君彥虛扶的手,結結實實跪下來,邊磕頭邊大聲說道,“多謝大人守護我等,如此大恩無以為報,請大人受我等一拜,願大人平步青雲,佑我大宋更多百姓!……”


    這事確實是值得感激的,一旁的陳文芳王二牛等人跟王家莊的村民都跟著跪了下來,滿懷感恩的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王二牛高聲喊道,“多謝大人,大人愛民如子,願大人平步青雲,佑我大宋更多百姓……”


    村民也一同磕頭,一同呼喊,感謝官兵。


    歐陽君彥感動了,紅著眼眶扶起老者說道,“多謝各位對我歐陽的抬愛,我是各位的父母官,於情於理我都應該護著各位,不如各位謝謝徐提轄吧,是他特地帶人來救援,不然我們幾個人手也擋不住。”徐提轄帶來的廂兵受傷不少,萬幸隻有幾個重傷的,無人喪命,得虧山賊也是些烏合之眾,陷阱又設得多,士兵聞言都挺起胸膛,很是驕傲。


    眾人又跪著感謝了徐提轄帶來的兵,又送上些家中菜蔬,被拒絕後,才一一起身離開,徐提轄抹了把眼淚,這趟是真來得值,陳記的美食吃了,村民的感謝收了,最主要的,朝天鷹身上五千多兩的銀票,歐陽君彥一分不要都給了他,他回頭給下麵人發點錢好過節啊。。。


    一路上,幾輛牛車拖著山匪屍體,後麵押送著山匪,走在寬闊的官道上,賺足了眼光,縣衙的人都習慣了,他們有個出了名的青天大老爺,百姓通常都是敬著的。


    廂兵卻不是,他們不是禁軍,好事通常輪不到他們,鍋確是常常背,待遇也不好,到處被人嫌棄,他們裝備也不齊全,刀劍都是禁軍換下來不要才輪到他們的,在這一刻,這百姓的讚歎聲中,他們第一次得到尊重,或許,以後這種好事可以多做一些?像歐陽那樣做一個好官?徐提轄在馬背上看著好友的身影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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