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海對於羅誌紅的話頗為認同。


    他們兩人性格相似,都太過強勢和固執,總希望對方為自己改變。


    就像一山容不下二虎,婚後爭執不斷,是很正常的事。


    他不由得懷念起他們還是朋友的時候,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


    小時候他們是鄰居,他和羅誌紅在一個小學讀書。


    兩人都特別調皮,經常一起逃課去玩。


    臨近考試,又一起熬夜複習,一起想法逃避父母的盤查。


    那時候,他們無話不談,親密無間,就像一對真正的兄妹。


    後來,夏母去世,林淑芬嫁給了夏老爺子,經常找夏如海的麻煩,向夏老爺子告狀,說他不服管教,讓她這個後母難當。


    羅誌紅總是義無反顧地站在他這邊,替他說話,甚至不惜與林淑芬正麵衝突。


    他清楚地記得有一次,林淑芬又向夏老爺子哭訴,說他不好好學習,整天隻知道玩,她管不了了。


    話還沒說完,羅誌紅在外麵聽到了,立刻衝進來替他說話。


    “小海成績很好,在年級經常拿第一,這都不叫好好學習嗎?那其他學生是什麽?我們老師還讓我們向他學呢,你這麽處處針對他,有什麽用意?人家都說後母心黑,我還不信,看到你,我信了。”


    林淑芬被她懟得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拚命分辯,她並不是這樣的,她隻是嚴格要求夏如海。


    夏老爺子也顧不上為難夏如海,幫著林淑芬辯解。


    他可不敢為難羅誌紅,誰讓羅誌紅她爸比他職位高呢。


    後來林淑芬待夏如冰不好,羅誌紅知道後,二話不說就把夏如冰接到了自己家,照顧了她好幾天,直到林淑芬迫於壓力,上門求情,才送她回去。


    那時候,羅誌紅就像一個守護神,保護著夏如海兄妹,讓他感到無比溫暖和安心。


    “以前我們可是默契十足。”


    羅誌紅也笑了笑,說道:“是啊,那時候我們多好啊,一起對付你那後媽,就像一對並肩作戰的戰友。”


    夏如海也笑了,說道:“你還記得那次林淑芬把我的書藏起來,我們倆一起把她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嗎?”


    “當然記得,”羅誌紅也笑了起來,“最後還是在你床底下找到的。她當時哭得稀裏嘩啦,說我們冤枉她,她沒法活了。”


    兩人相視一笑,曾經的種種趣事湧上心頭。


    那時他們多單純,多快樂,彼此信任,彼此依靠。


    所以,大學畢業後,兩家人談婚論嫁時,夏如海覺得和她相處舒服,直來直去,無需猜疑,便認為自己喜歡羅誌紅,答應了這門婚事。


    婚後,兩人才發現從生活習慣到興趣愛好,幾乎沒有共同點。


    彼此性格又強勢,都不服對方。


    他們就像渾身長滿尖刺,靠得太近,反而會傷害對方。


    羅誌紅看不慣夏如海的許多行為,總想改造他。


    她看不慣他髒衣服亂扔,呼朋喚友出去喝酒,看不慣他孤傲的性格,不把領導放在眼裏。


    她事無巨細地管著他,像個操心的老媽子,嘮叨不停。


    而夏如海天生不喜拘束,我行我素慣了,羅誌紅的管束讓他感到窒息。


    他開始晚歸,借口工作忙,躲著她。


    羅誌紅察覺到他的冷淡,更加用力地想要控製他,翻他的錢包,找他的朋友打聽他的行蹤,甚至跟蹤他。


    特別是夏如海瞞著家人辭去機關單位的工作,下海經商,更讓羅誌紅無法忍受。


    她已經為他規劃好了人生:先在基層積累資曆,再利用雙方家長的關係調進市局,一步步往上爬。


    以他的學曆和能力,當個市領導不在話下。


    這才是她理想中的丈夫。


    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惜夏如海根本不聽勸告,一意孤行。


    這種不尊重她的行為,讓她無法忍受,當即大吵大鬧,揚言離婚。


    夏如海也受不了,認為這樁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答應離婚。


    羅誌紅卻不願放手了。


    她認定夏如海是她的丈夫,這輩子就跟定他了。


    兩人糾纏不休,最終成了一對怨偶。


    如果他們隻是朋友,或許會像哥們一樣相處,無話不談。


    可惜……


    回顧過往,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這場持續了幾十年的婚姻,就像一個荒誕的玩笑,糾纏幾十年總算結束了。


    羅誌紅抬起頭,看著麵前的夏如海,眼神裏仍然有化不開的眷戀。


    他雖然已經六十多歲,歲月卻沒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反而增添了成熟的魅力和睿智的氣質。


    久居上位,更養成了一種自然而然的強大氣場。


    他就像一瓶窖藏多年的美酒,越陳越香,令人沉醉。


    這樣的男人,真的容易舍棄嗎?


    離開夏如海,她不是不難過,隻是她想明白了。


    有些東西,不屬於自己的,怎麽強求也得不到。


    就像手中的沙子,握得越緊,流失得越快。


    與其苦苦糾纏,不如放手,給自己一條生路,也給對方一片自由。


    兩人說開之後,緊繃的氣氛也隨之緩和下來。


    夏如海給羅誌紅的杯裏續上茶,問道:“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又打量了下羅誌紅的打扮,“不會想出家吧?”


    羅誌紅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當然不是,我隻是覺得沒事念念經,能讓我心情變得平靜。“


    她放下茶杯,望著夏如海,”我打算去伊甸島住。“


    這是夏遠峰買下的太平洋上的小島,他給小島取名為伊甸島。


    夏如海愣住了,眉頭緊鎖:“伊甸島?你一個人住在那裏?安全和醫療條件怎麽保障?”


    羅誌紅放下茶杯,目光變得悠遠,就像在看著那座小島。


    “那裏是離著遠峰最近的地方,我想在那陪著他們。“


    她的聲音低沉下來,有幾分哽咽,”真要出了什麽意外,我們一家人也能在一起了。”


    夏如海摩挲著茶杯,沒有說話。


    他知道羅誌紅話裏的“一家人”不包括他,也清楚羅誌紅表麵上雲淡風輕,其實還是在怨他。


    不過他並沒有爭辯。


    隻要他的心裏還有夏遠峰,他人在哪,並不重要。


    至於羅誌紅要怨,就怨吧。


    如果怨恨能讓她的心裏好受點,他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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