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擺在王多子麵前的,有三個選擇,分別是繼續留在老丁燒烤店打工、去市裏的皇家餐飲集團、去劉為德新開的珠寶店當店主。


    雖然她心裏仍然很糾結,但是,她現在的處境,可謂是進可攻退可守。


    加之,劉為德那句“你和他們不是同一個層次的人”,讓王多子在老丁燒烤店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是啊,你們隻能在這個縣城小燒烤店日日算計,而我有了另外兩個更好的選擇。


    在劉為德潛移默化的影響下,王多子的性格漸漸變了,她不像以前一樣,總是以謙遜親和的樣子對待別人,而是變得有些自以為是,甚至連話都不愛跟老丁他們說了。


    蝴蝶嚐試過,幫助王多子再次打開心扉,回到正軌,可奈何王多子對她總是敬而遠之,每天唯一的笑容,都是留給劉為德的。


    而王多子之所以還繼續留在老丁燒烤店,隻是因為她還沒想好到底是去市裏,還是去劉為德那裏。


    如果去市裏,那麽兩個孩子很可能會變成留守兒童;


    如果去劉為德那裏,那麽她將會徹底變成另一個人的依附。


    這天,王多子和往常一樣,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家裏,照看兩個孩子。


    可是,院門還沒來得及推開,門內就傳來了王顯親急切的呼喊——


    “龍龍!龍龍!”


    聽到這聲音,王多子心裏一驚,接著衝進了屋內。


    隻見王添龍躺在床上,渾身抽搐,翻著白眼,口吐白沫。


    王顯親跪在床上,手足無措,隻會一遍又一遍地喊著王添龍的名字。


    “媽!”見到王多子,王盼男立馬喊了一聲,心裏仿佛有了底。


    王多子上前去立馬把王顯親推開,好騰出空間給自己。


    “龍龍?龍龍!”王多子喊了兩聲,卻無濟於事,王添龍還是在不斷地抽搐。


    於是,王多子擼起袖子,用力掐著王添龍的人中。


    “龍龍啊,你別嚇媽媽啊。”王多子聲音顫抖著說,心裏害怕極了。


    “我的好龍龍啊!你睜開眼看看爺爺啊!”王顯親急得也快哭了。


    王多子邊在心裏祈禱著,邊一下一下掐王添龍的人中,出了一身汗。


    終於,王多子這招奏效了,王添龍慢慢平息了下來,茫然地睜開了雙眼,卻沒有力氣哭泣。


    “哎喲!我的龍龍,你可嚇死爺爺了!”見王添龍好轉了,王顯親一把將王多子推開,心疼地用袖子擦著王添龍嘴邊的白沫。


    王多子卻沒有鬆氣,立馬轉身出門,一路跑到村口赤腳大夫家。


    顯然,這個時間,赤腳大夫已經休息了,可王多子仍然堅持不懈地用力敲門,終於把赤腳大夫“敲”了出來。


    “多子,什麽事?”赤腳大夫披了件大衣,揉著惺忪的睡眼說道。


    “大夫,我兒子突然渾身抽搐,求您去幫忙看看!”王多子著急地說。


    善良的赤腳大夫立馬來了精神,扔下一句“等我一分鍾”,就轉身進屋穿衣拿工具。


    不一會,兩人就到了王家。


    此時,王顯親正把王添龍抱在自己的懷裏,王添龍有些虛弱地哭著。


    赤腳大夫走上前去,小心扒開王添龍的衣服,把聽診器貼到了他的皮膚上。


    本來發病就難受,加上天涼,冰冷的聽診器貼在他的胸口,讓他哭得更厲害了。


    赤腳大夫皺著眉頭把聽診器收了回去,隨後擼起袖子,為王添龍把脈。


    顯然,王添龍的脈象不太好,赤腳大夫一臉凝重。


    “孩子……出生的時候是不是不太順利?”赤腳大夫旁敲側擊地問道。


    王多子和王顯親同時點了點頭。


    “這恐怕,是腦癱引起的癲癇。”赤腳大夫繼續說。


    其實,王多子已經料想到了這個結果,畢竟之前她已經帶王添龍去醫院裏看過了。


    但是,王顯親卻不知道自己引以為傲的孫子,竟然是個腦癱兒。


    他一把拽住了赤腳大夫的衣領,衝動地說道:


    “你個臭看病的tm罵誰呢?”


    王多子趕忙把王顯親攔了下來,赤腳大夫一臉無奈地看了看王多子。


    “大夫,這癲癇,能治嗎?”王多子問道。


    “我的醫術有限,不敢輕易下診斷,你還是盡快帶孩子到大醫院去檢查一下吧。”赤腳大夫邊收拾工具邊說道。


    王顯親抱著王添龍,把臉貼到他小小的胸口上,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自己盼了那麽久的寶貝孫子,終於降臨在他的身邊,他以為,王添龍從小就愛哭、哭聲大,體力不凡,一定是個大男子漢,以後肯定是整個王家的驕傲,能把他們王家的香火好好延續下去。


    可是,他今晚親耳聽大夫說,自己寄予厚望的孫子,是個腦癱。


    他不能接受!


    王多子一把將王添龍從王顯親懷裏奪了過來,輕聲哄他。


    畢竟,她決定,明天一早,就帶王添龍再去縣醫院好好檢查一番,所以今晚要努力讓王添龍好好休息。


    她當然也想像王顯親那樣,毫無顧忌地撒潑哭泣,但她心裏清楚,現實不會給自己喘息的機會,她不能把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上。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把最厚的衣服裹在了王添龍身上,背著他出了門。


    寒風刺骨,迎麵朝王多子吹來,毫不留情麵。


    這座西山,仿佛是她永遠都難以跨越的鴻溝,總是殘忍地給她各種阻礙。


    這一路走得異常艱難,終於到了縣醫院,王多子又一次來到了兒科診室。


    這次,大夫給王添龍開了一大堆檢查。


    可是,拿著繳費單的王多子,定定地看著上麵的數字。


    她現在一分錢也沒有。


    走投無路的她,咬了咬牙,厚著臉皮撥通了劉為德的電話。


    “多子,怎麽了?”聽到劉為德的聲音,王多子感到一陣踏實。


    “為德,我……能不能借你點錢?”王多子艱難地開了口。


    “當然可以,你需要錢盡管找我要就是了。不過,你是遇上什麽事了嗎?”劉為德想都沒想,就爽快地答應了。


    “我和兒子在醫院看病,可我的錢前幾天剛被偷了,這兩天還沒發工資,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好了,多子,你不需要解釋這麽多,隻需要告訴我,你現在是在縣醫院嗎?”劉為德打斷了王多子,直截了當地問。


    “嗯。”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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