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最近營中又多了許多將士有嘔吐腹瀉之症,軍醫診治說是吃壞了肚子。”


    前些日子陳景文就偷偷來到顧淩霄的營帳說軍中的糧食似乎有問題。


    這幾日越來越多的人都因為拉肚子請假,所以他再次來報。


    “這麽大的事依舊無人上報?”


    “回將軍,屬下並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這件事情玉竹也有所耳聞,但是下麵的人一直沒有反映,將軍也一直沒有指示,所以她也並未有所行動。


    “軍中食物可檢查過?”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玉竹沒有說話,她知道這營中之人早已上下一氣勾結在一起,他們要是想做什麽,自是能瞞得住的,隨即向一旁的陳景文問話。


    “吃剩的菜湯檢查過並無異樣,但是米糧都被吃幹淨了,我想去糧倉查驗,趙參軍說我無權查看,特來向您稟報。”


    陳景文如實說道,雖然他作為軍中校尉,但畢竟初來乍到,雖說不至於被排擠,但很多事情都會背著他行事。


    “走,去看看。”


    顧淩霄知道,這又是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幹的好事。


    趙參軍看到顧淩霄來了有些慌神,以前軍中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但隻是幾個士兵生病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連百夫長都不會在意,更何況是將軍。


    在顧淩霄冷冽的眼神中,趙參軍抖著手打開了倉門,顧淩霄站在門口,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子發黴的味道。


    走進去,味道更加濃烈,顧淩霄不禁皺著眉,打開一個米袋子抓出一把米,很多米粒已經發黴,想起以前在北境時被送的發黴的糧草,顧淩霄的火氣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趙參軍,這就是平日裏給眾將士吃的糧?”


    顧淩霄把手中的米扔到趙參軍的臉上,冷聲問道。


    “啟稟將軍,這些糧食因著前些日子下雨的時候受了潮便生了黴,下官知道營中錢糧短缺,所以就想著先湊合著吃,總比沒得吃好。”


    他自然不會說這些黴米是自己換的,差價都進了自己的腰包,自己能做到這個位置,也費了一番功夫,自然要找機會得點好處。


    不過他隻是給那些最低級的士兵吃那些不好的米,上麵的人他自是早已打點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忽略此事。


    平日裏他換的都是陳米摻少量黴米,但最近兒子要娶親,女方的父親是個進士,故而聘禮不能少了,想著一直都沒出事,這便多加了些黴米進去。


    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驚動顧淩霄,還鬧得這麽大。


    “是嗎?趙參軍當真是為本將軍分憂呢?既然這樣,那所有將士的藥錢不如就由趙參軍負責如何?”


    “你可知影響訓練,導致七日後的大比武失利,你是何罪責?”


    雖還不知這趙參軍是否是受人指使,但大比武即將開始,軍中將士卻無法按計劃訓練,此乃延誤軍情罪。


    “將軍恕罪,下官就一心想著為您分憂,沒想到會有這麽大的影響,還望您能從寬處理。”


    趙參軍聞言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趕緊跪地求饒。


    “啟稟將軍,方才又有幾名士兵暈倒了,軍醫診治說是食物中毒。”


    一個士兵匆匆來報,趙參軍聞言瞬間臉色煞白,自己采購的時候那人說是才發黴不久,吃一點不會有什麽大事,怎麽會這麽嚴重。


    “來人,趙參軍監管不力,遇事不報,危及營中將士生命,罪責嚴重,先杖責二十軍棍,然後送到大理寺處理。”


    想到在北境之時,因為實在缺乏糧草,不得已便隻能把那些黴米吃了,很多將士腹瀉不止,在戰場上完全失去戰力,導致很多人無辜慘死。


    不論是什麽原因,眼前之人都罪無可恕。


    “大人饒命啊,小人隻是一時疏忽,再也不敢了,還望將軍能給小人一個機會。”


    趙參軍一遍掙紮著求饒,一邊趁亂偷偷塞給了行刑的士兵一塊碎銀子。


    啪!啪!啪!


    顧淩霄看著高高揚起,輕輕落下的板子,心中一陣怒火。


    走上前,一把搶過士兵手中的板子抬手狠狠地打了下去,趙參軍瞬間叫出了聲。


    一聲聲慘叫在操練場響起,眾將士都安靜的看著,此時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感受。


    二十軍棍打完,趙參軍衣服上都是血跡,雙手錘下,似是沒了生息。


    “殺人了,顧將軍仗殺參軍了。”


    倏地,不知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瞬間議論聲響起,顧淩霄看著下麵的人斂著眉沒有說話。


    “將軍,可要把人送去醫治。”


    玉竹上前探了探趙參軍的鼻息,看著似乎已經血肉模糊的人,有些擔心的問道。


    “找個單獨營帳,讓軍醫過去診治,任何人不得進入。”


    顧淩霄滿臉寒光朝著方才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看去,心中閃過一絲殺意。


    玉竹領了命,隨即命人把趙參軍抬走。


    以戶部的一貫的處理方式,軍糧肯定是不會有多餘的給他們,顧淩霄隻能拿自己錢重新采購了一批糧食。


    還采購了一批藥材給士兵醫治,一切歸於平靜,訓練照常進行。


    大比武的前一天是顧淩霄休沐的日子,她回到府中沐浴更衣,然後與蘇莞一起吃了晚飯,聊了些閑話。


    自從那日蘇莞和顧淩霄表明了自己態度以後,顧淩霄就著手開始安排讓蘇莞接手一些事情。


    最近凡是和顧淩霄接觸過的人都被人盯著,所以徐來和錦瑟都暫停了一切行動。


    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自春紅苑開張以後,那些曾經被她贖出的姑娘都被送了過去,還有碧瑤姑娘,本以為她會在自己的幫助下換個身份生活,沒想到她選擇了留下。


    “碧瑤姑娘倒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有她在春紅苑裏的姑娘也能多些出路。”


    說起春紅苑,蘇莞便想起了那個溫婉的女子。


    “她也是個苦命人,想來也是個心善之人。”


    隻因她的父親得罪了權貴一家人便遭了殃,男子流放,女子為妓,這世道有時候根本不給你選擇的機會,一個賤籍便是一生的束縛。


    還好她們都有了新生的機會。


    “今日鋪子的生意不是很好,還未找出原因。”


    那次交談以後顧淩霄就把手中的鋪子交給了蘇莞打理,蘇莞也就是照常去查看店鋪,隻是近來卻有些異常。


    她感覺有人在故意針對她們的店鋪,似是故意打壓。


    “最近又有兩家鋪子被逼的隻能關門,”


    她知道顧淩霄手裏有一支幾百人的親兵隊需要大量的糧餉供給,國公府的銀錢已經被顧老將軍掏空補貼給戍北軍。


    將軍府中如今也隻有聖上賞賜的一些金銀,顧府僅有的十幾個鋪子已經被擠兌的危在旦夕。


    雖然蘇莞盡力周旋,但無奈眾世家聯合起來對她們進行聯合圍剿,店鋪的生意越來越差,有些隻能迫不得已的關閉。


    “無妨,盡力而為,能堅持久點就行。”


    這些人是想要控製自己的人,再斷了自己的錢財,好讓自己無人可用,無錢可使,眾叛親離。


    “好,我再想想辦法。”


    雖然顧淩霄沒有把她所有的想法都告訴自己,但她也能大概猜到一點,看著顧淩霄眼下的烏青,蘇莞心中有些心疼,想著明日要熬些參湯給她補補身體。


    “將軍,不好了,大理寺來人說要見您。”


    伏生匆匆跑來,語氣裏滿是慌張,那些人來者不善,直闖府門,他也不敢攔著,趕緊來稟報。


    “顧將軍,有人舉報你濫用私刑,仗殺朝廷命官,下官特來請您去大理寺接受審查。”


    “好。”


    顧淩霄聞言斂著眉良久才應下,隨即跟著來人去了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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