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又是高太醫,用的是放血療法,大公子哭得厲害,後麵更是沒聲了,看的在場的人都不忍直視,避開了眼神。


    沈雲舒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原理,但是大公子的高熱確實退了下來,人也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王妃和沈雲舒瞧著都安定了,來準備離開,劉夫人和薑夫人都眼巴巴地守在門口,見到王妃連忙問大公子如何了。王妃讓高太醫回答,高太醫一五一十地回了話,又叮囑了一些事,沒滿周歲前,大公子還是少出門些比較好。


    薑夫人一聽這話氣血上頭,又要跟劉夫人撕扯起來。王妃輕咳一聲,皺著眉頭朝裏看了眼,說大公子好不容易安睡下,一下子就噤了這兩個人的聲。


    沈雲舒瞧見兩人的頭發都有些亂,衣衫也被扯的不成樣子,好像是默不作聲地打了一架,看著像是劉夫人打贏了,薑夫人的手腕上還有指甲撓的痕跡。


    “我已經派人跟王爺說了,王爺今晚會回來看大公子。”王妃不敢瞞這種事,“王爺近日公務繁忙,你們也是知道的,自己擔待著吧。”


    劉夫人臉色大變,大暑的天整張臉慘白慘白的,顫巍巍地應了一聲,“是。”“我可憐的兒。”薑夫人適時掉下了眼淚,配上她消瘦的身軀,看著讓人憐惜。


    王妃隻是瞧了一眼薑夫人,就離開了,沈雲舒緊跟著王妃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主子不覺得這事有點怪嗎?”和王妃分開後,竹露小聲說道。“怎麽怪了?”沈雲舒問。


    “奴婢聽說,大公子發高熱不是一次兩次了,可薑夫人從未去瞧過,這次又是哭又是鬧,還跟劉夫人打架。”竹露不是很理解,“還偏偏是王妃和您都在府中的時候。”


    沈雲舒停下腳步,看向竹露,“你確定?”


    竹露思忖了一會,“奴婢確定,薑夫人以往確實沒去瞧過,倒是許夫人好心,去看過幾次,後麵太醫說二公子年幼,別過了病氣才沒去看的,這事府裏人都知道。”


    沈雲舒心裏有個不是很好的猜想,但很快又否認了,就算沒養在身邊,那也是她親生的兒子,親生的啊。


    “也許是巧合。”沈雲舒低聲呢喃。


    “也許是吧,奴婢也隻是覺得有些奇怪。”竹露見沈雲舒臉色不大好,還是不繼續討論了,“主子,外麵天越來越熱了,咱們院子冰鎮了葡萄,回去吃吧。”


    “嗯。”沈雲舒邁出了腳步,人真的會做到這個地步嗎?


    李聿安回來已經是半夜了,在劉夫人的院子發了好大一通火,又陪了自己大兒子一晚上,天沒亮又趕去了清音園上早朝。


    李聿安並沒有懷疑什麽,隻是狠狠叱責了劉夫人,還丟下狠話,說這府裏沒孩子的比有孩子的多,你養不好,自然有人養的好,據說嚇得劉夫人當場就跪下了,頭磕的砰砰作響。


    沈雲舒感慨竹露消息的靈通,昨晚發生的事,她早膳還沒吃完就已經全部知道了。


    竹露心裏卻慶幸,如今銜山院地位上去了,打聽點消息花的銀子是越來越少了,倒是收來的銀子越來越多了,該收的收,不該收的不碰,日子都滋潤得不行。


    劉夫人又是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大公子好幾天,她院子裏又籠罩起那常年彌漫的藥味,除了灑掃的奴才都沒奴才在院子周圍溜達,不得不路過都要繞開。


    沈雲舒推掉了後麵的拜帖,隻接見了宮裏的嬤嬤。


    王妃和安嬤嬤一起幫沈雲舒挑的嬤嬤,兩人都覺得白嬤嬤不錯,沈雲舒就隻問了幾個問題就留用了白嬤嬤。


    銜山院來個新人,一群奴才都牟足了勁在沈雲舒麵前表現,生怕自己的位置被新嬤嬤頂替了,這一年多來,每個人都有了自己常做的崗位,一時間還真沒有空閑的崗位給這位嬤嬤 。


    沈雲舒就讓若霖帶著這位嬤嬤先在院子裏住幾天,歇息一下,了解一下銜山院。


    白嬤嬤什麽也沒說,直接應下了。


    白嬤嬤一來,安嬤嬤就要回去了,沈雲舒怪不舍得得,也不知道能送些什麽,就包了一個大紅包給安嬤嬤,安嬤嬤推卻一番也收下了。


    日子一下子平靜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漸漸侵蝕著她的心,她提起毛筆練字的時候全神貫注,她甚至不怎麽會想起自己寫硬筆字的樣子,倒是常常為寫不好一個字不開心,也不知最近是怎麽了老是寫不好。


    一日一封的書信給李聿安也成了她見不到李聿安時的習慣,有時候不寫那封信甚至會半夜驚醒起來去寫信,叫人半夜去送信。


    身邊人的逆來順受,讓她早就不記得壓抑自己的脾氣,經常把這些人當作空氣一般,日常的時候也不會注意到這個在守院子的奴才昨日半夜去送信,已經一天一夜沒休息了。


    除了脫口而出的“多謝。”、“麻煩了。”,她已經沒有太多現代人的行為習慣。


    半夜想到這些的時候,她驚出一身冷汗,她開始默念自己的名字,默念自己的媽媽的名字,她認真回憶起院子裏每一個人的姓名,告訴自己他們是人,就算他們永遠不會對她說一句反對的話,他們也是人。


    次日一早,沈雲舒問起那個半夜送信的奴才,若霖已經完全忘了,還是沈雲舒點出名字才想起來。


    “那日辛苦他了,給他封一個月的月例吧。”沈雲舒說道。“主子心真好。”若霖誇讚道,“好幾天前的事都記得,這都是他份內的事,主子不必這麽記掛的。”


    沈雲舒的臉色不大好,“以後這種話不必說,我不想聽。”不管她做什麽,若霖、竹露和竹心都是誇讚的,隻要李聿安一如既往地這麽對待她,那這些人永遠不會指出她的不足。


    若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連忙跪下,“奴婢說錯話了,主子別生氣,奴婢以後不會了。”


    沈雲舒看著跪下的若霖,啞口無言,擺擺手讓人出去了,她意識她已經被這個時代吃掉一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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