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三十年,在另一個平行世界中,楊柳吐綠,明媚的煙花三月又臨揚州。


    今天是大業十四年三月十一日,是一個看上去與往日並沒有什麽不同的一天。


    然而就在這一天,一個不過才興起三十七年的王朝大隋朝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


    淩晨,月落星稀,天還沒有亮,睡夢中的楊廣突然驚醒坐了起來。


    看到自己竟然躺在禦榻的帷帳之中,心裏有些奇怪:剛才朕還在和秦夫人她們一起對飲,怎麽沒一會兒工夫就躺到床上來了?


    這時他聞到身上有一股濃烈的酒氣,立刻想起來,原來自己是喝醉了,一覺方醒。


    但是,今天的感覺和往日的感覺很不一樣,往常醉酒醒來時,頭痛欲裂,而且四肢無力,昏沉沉沒有一點精神。


    可這回醒來,卻是耳清目爽,口舌生津,精神抖擻,渾身似有用不完的力量。


    楊廣感到自己的腹內有一團火焰在翻騰,左突右撞地尋找著噴射的出口,他猛地將棉被掀到一邊,大聲喊道:“來人!”


    床帳外劉偉夫人各自坐在椅子上打盹,朦朧中聽到皇上叫喊,全都清醒過來。


    秦夫人以為皇上跟往常一樣,醉醒後先要喝一杯濃茶,便從桌上端了一碗茶水,慌慌張張地奔跑到禦榻跟前,一手掀起床幃,將半個身子探進去,說:“陛下,臣妾給你送……”後邊的話還沒說出口,就一下子咽了回去。


    秦夫人被皇上嚇了一跳,因為她看到楊廣那鬥誌昂揚的魅力,秦夫人見到如此情景,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楊廣見秦夫人探進身來,一把扯住她的衣領哈哈大笑道:“你來得正是時候。”說著,將秦夫人輕輕往帷帳中一拉,楊廣自己都大吃一驚,不知道自己哪裏來這麽大的力氣,隻是輕輕一來,秦夫人便嗖地一下躍起,啪地摔倒了床榻之上,手裏的茶水也灑了一地。


    秦夫人被摔得頭暈眼花,她當然知道楊廣準備對自己做什麽事情,就說:“請陛下稍等,讓臣妾......”


    楊廣急不可耐地說:“哪用得那麽麻煩,朕幫你就是。”話音未落,便將一串動作完成於眨眼之間。


    秦夫人根本沒有緩過神來,這時又見皇上豬肝一樣的臉色和瞪得像兩盞紅燈籠似的眼睛,嚇得沒了主意,隻想求皇上開恩留情,就輕聲叫了聲:“陛下!”


    還沒等她再說什麽,楊廣接應道:“不要叫,朕這就來了!”隨即楊廣便開始雲雨。


    刹那間,秦夫人兩耳轟的一聲,雙目金星四射,眼珠似要膨脹出來。她想呼叫,卻發不出音來,連喘息都覺得艱難。


    秦夫人受禦幸多次,從未經曆過這種求生無望,欲死不能的痛楚。


    電閃雷鳴,風暴雨驟,不到一頓飯的工夫,秦夫人就成了風雨下的殘花敗柳。


    她想不出怎樣才能掙脫,都要聽憑皇上擺布,隻有兩隻手可以徒勞地胡亂抓撓。


    秦夫人一看不好,哀求道:“陛下,等我緩一緩吧。”


    楊廣說:“不行,你能緩,朕卻緩解不了。除非有人來替,否則朕是不會放過你的!”


    皇上無意的一句話,頓時提醒了秦夫人,她大喊道:“陛下,帳外還有五位夫人在伺候著呢!”


    楊廣一聽問道:“都有誰在禦前?”


    秦夫人稟奏了五位夫人的姓名。楊廣大笑:“好極,好極!先召棲鸞院劉夫人過來!”


    床帳外的劉夫人已經聽到了皇上口諭,不等秦夫人出來傳旨,便朝床榻走去,嘴裏應著:“陛下,我來了。”


    床帷一開,劉夫人鑽了進去,秦夫人抱著衣裳滾落下來。


    等在外麵的其餘四位夫人一起圍了過去,把她攙扶起來,幫她穿好衣裳,給她搬過椅子,端上熱茶。


    固然惺惺相惜,卻都哭笑不得,個個心裏明白,過一會兒自己恐怕敗得比秦夫人還要慘!


    果然,寅時未到,六位夫人全都敗下陣來,與皇上對陣最久的也不過半個時辰。楊廣卻依然是常勝將軍,他赤裸著身子坐在禦榻上,看著她們,做出一副奇怪狀,問:


    “平日裏都生龍活虎,爭著與朕比高低,今天夜裏為什麽都這副模樣?到現在朕還沒盡興哩!”


    秦夫人說:“陛下,實在是你太過勇猛,與往日大不一樣了。如果再來,恐怕明日就起不來了。望陛下開恩恕罪!”


    楊廣聞言大笑道:“哈哈,勇猛那是自然,朕本就是真命天子、人中龍鳳,天下女子都應供朕隨時玩樂,所以朕可是一般男子可以相比,朕還沒有盡興,火旺攻心,你們·快過來。”


    聽聞楊廣還不肯罷休,她們皆是求饒道:“皇上,饒過臣妾吧。”


    “哼,居然用本魔君的魔力做如此苟且之事,人類果然是低賤的種族。”


    有人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著實嚇了楊廣一跳,因為他感覺說話的這個人似乎是在自己腦袋裏麵。


    而就在楊廣以為這是因為自己酒未醒所產生的幻覺時,窗外突然一陣騷亂,滿是人們東奔西逃的呼喊和雜亂的腳步聲,間或還有一明一滅的火光。


    楊廣立即翻身下床,正在穿衣,就聽一個人在窗下大喊:“陛下,驍果造反,就要衝進宮裏來了!”


    楊廣跑出寢殿,宿衛內侍一個都不見了。他又急急忙忙來到大雷宮中,燈火通明的大殿裏更是空無一人。他明白了,這不是突發的事變,是一次謀劃已久的反叛,隻不過將他一個孤家寡人蒙在鼓裏罷了。


    楊廣茫然地在椅子上坐下,想理一理思緒,看看該怎樣應對眼前的局麵。


    “皇上在這裏!”


    隨著一聲大喊,呼啦啦湧進一群持槍提刀的將士。走在前頭的是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司馬德戡和一名校尉令狐行達。


    楊廣心頭一喜,隨口問道:“虞卿虞世基在哪兒?”虞世基乃是楊廣最為寵信之臣。


    司馬德戡說:“陛下,虞世基已被斬首!”


    “什麽!你們……”楊廣恍然頓悟,造反的原來正是這一夥人!


    宇文化及說:“陛下,軍中上下見國將不國,不得已而出此下策!”


    不過楊廣雖然驕奢淫逸,但依然不失為一代帝王,麵對如此困境,依然維持著皇帝的威嚴說道:“哦?你們要殺朕?朕有什麽罪?朕在位的這些年通運河、開科舉、拓西域、建東都、征高麗,令四海臣服。這些功績哪一項不是功蓋千秋?”


    宇文化及抖了抖手中的長刀厲聲道:“楊廣你這昏君,休要在這裏信口雌黃,你欺母弑父,如同走獸,沉迷酒色,縱情聲樂,不顧黎民百姓死活,大興土木,四處巡遊,勞民傷財,還頻繁挑起戰爭,致使天下大亂,你的種種罪狀,可謂是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


    麵對宇文化及的厲聲嗬斥,楊廣先是低下了頭,輕聲地說:“朕的確有愧於天下,對不起百姓。”


    可隨即楊廣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你說得沒錯,朕是罪大惡極,可就算這樣,朕對不起的是天下黎民百姓,可曾對不起你們,你們這些人哪個不是跟朕享受榮華富貴?再者說你們叛朕,真的是為了天下百姓?隻不過是為了爭當皇帝罷了。”


    楊廣這話說得沒錯,一下子戳穿了宇文化及的真實內心,讓其怒道:“陛下你休要再逞口舌之利,今天你不死,天下難安。”


    楊廣絕望了。平心而論,他不是沒想到過會有這樣一天,而且他對生死早已看得很淡,不過他心有不甘的是他的雄心壯誌並未得到實現。


    他平靜地說:“既然這樣,去給朕拿鴆酒來!”


    周圍的人都站著一動不動。


    楊廣氣惱地說:“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怎麽可以鋒刃相加!王公諸侯的血流到地上都會使一方大旱,何況天子之血!”


    宇文化及淡淡地說:“陛下可以不流血。”


    楊廣明白了,他環顧四周,殿裏沒有適合的東西,隻有自己腰上的一條練帶了。他雙手微顫著解下練帶,交給司馬德戡。然後往椅子後背上輕輕一靠,合上了雙眼。


    司馬德戡接過練帶,在楊廣脖子上纏繞一圈,練帶的一頭握在自己手裏,將另一頭遞給令狐行達。兩個人相互對視片刻,接著用力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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